不卸之力將六名米爾伍德騎士掀得倒飛而出,和后面的祭祀等人撞作一團,吃痛的慘叫和悶哼不絕于耳,愣是沒人爬得起來。
其實本來以他們健碩的身型,即使被不卸之力掀飛,也摔不成什么樣。但人撞人就不同了,何況他們還戴著象征著靈樹圣獸的鹿角盔,這玩意兒那叫一個鋒利,一頭撞在同伴身上,和用叉子懟人沒區別,一戳就是血洞。
“和你們最愛的大地親密接觸去吧。”
張平散掉束縛弓,左手咒術之火燃起,對著這些家伙又補了一個“溫床殘渣”。
塔頂的米爾伍德騎士長望著下面的一幕,頓時心態復雜,從他差點被張平一箭偷襲墜下塔去,到下面的人被通通撂倒,整個過程不過一分鐘而已,塔樓上面的弓箭手,甚至都沒射出來幾發箭,這會兒看到下面人被團滅,紛紛丟下大弓,去塔底守門。
反正本來也射不著。
“你打算上塔去么”狼從樹梢上跳下來。
“嗯。”張平一邊回答著,一邊將衣服穿好,天寒地凍的,一直像剛才那樣只穿著個遮羞布到處跑,是會積累寒氣的。
“人就在上面,我就不跟著你上去了,”狼聳了聳肩,把想要跟著張平一起上去的莎莉萬拽了回來:“他一個人也能對付得來,那塔里面地形狹窄,你去了只會添亂。”
“好吧…”莎莉萬不情愿地點了點頭,退到一邊。
“謝謝了,答應你的東西,回頭我會兌現的。”
“我這兒可是生利息的,你抓緊時間。”
“放心,不會太久。”張平看了一眼塔頂,朝著高塔行去。騎士長正和他眼神相匯,心中一驚:劍也給你們拿走了,人也被你們打了,你還想上塔干什么找我尋仇么 又想到那比畫中世界的暴風雪還要冰冷的眼神,騎士長心里更加沒譜,趕忙對著手下的人下令,“快!快去攔住他!”
余下的米爾伍德騎士們領命,換出武器跑下樓去,整座塔里盡是沉重的腳步聲。
“攔路者死。”
張平將擦除工具變幻而出的細劍從那守門騎士的后心拔出,血跡絲毫不會沾染其上,他對著從回旋樓梯上涌下來的十幾名騎士說道,“我再說一遍,攔路者,死。”
“小子狂妄!吃我一斧!”
一名米爾伍德騎士拖著戰斧便沖了上來,戰吼接拖刀斬,戰斧在地上蹭出一溜的火星,如此攻勢,在這狹小的塔樓空間內,完全不給張平翻轉騰挪的余地。
但問題也顯而易見,過于狹窄的地形,使得其他騎士無法對張平群起而攻之,只能強行一對一。
后撤半步,張平換出團牌小盾,找準時機成功反彈戰斧的劈擊,那騎士陷入吃癟狀態,張平上前補上一記凈化火焰,劇烈的火焰爆炸中,那高頭大馬的米爾伍德騎士轟然倒地。
“還有哪個想來討教!”
米爾伍德戰土們的怒吼聲、武器碰撞的砸擊聲、彈刀導致石塊碎裂脫落聲、法術呼嘯爆炸聲、盔甲和盾牌破裂聲、血液飛濺聲聲聲入耳,卻唯獨聽不見他最期待的歡呼聲。
難道那小子,真的一個人…殺了上來!
騎士長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不敢相信英勇善戰的米爾伍德騎士們居然會連這么一個小個頭兒都解決不了。
塔樓外壁破碎的聲音從下方傳來,騎士長不顧身邊侍衛們的勸阻,跑到墻邊扒著墻一看,一名遍體鱗傷的米爾伍德戰士,從那墻壁的缺口中橫飛而出。
戰士手中的巨斧斧刃不知被什么外力所致,竟然斷去了一大載,斷掉的一截正插在他的脖子上,血從中噴出,在半空劃出一道血色的弧線,而他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了懸崖下的茫茫的雪霧之中。
騎士長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眼底的悲色,漸漸化為憤怒的血紅色。
戰士們跟隨著他背井離鄉,將一切身家性命都信任地交付于他,而他現在,卻為了復仇,親手將這些人連同他們的信任和愛戴,一齊葬送。
這值得嗎 騎士長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渾濁的眼淚被強行忍了回去,他看那依舊平靜地躺在長桌上的黑衣女子,暗暗下定了決心…
塔樓之中,張平收劍站穩,團牌小盾上的四個凸起因為和重武器的猛烈碰撞,都有些凹陷變形,他對著樓梯上虎視眈眈的一眾米爾伍德騎士冷聲道:“哪個還要來跟某人討教”
他就這么渾身浴血地站在那里,在冰冷的畫中世界,沒有什么能永遠擁有溫度,寒風從外墻的缺口中灌進塔樓,張平身上的紅色漸漸變暗,凝成一層暗紅色的霜。
上行樓梯也已被摧毀,之前有一名米爾伍德騎士自知不是張平的對手,就在瀕死之際拼著最后一點力氣,用巨槌將回旋樓梯搗毀,上下的高差足足有兩米。
即使這小子再靈活,想要在上面一群米爾伍德騎士們的提防下爬上去,也沒那么容易,如此,便能保護騎士長大人和這些同伴吧。
那名騎士大概是這樣想的,可惜,他并不了解張平,也不了解自己的同伴們。
這名米爾伍德騎士抱著赴死的決心,毅然從斷裂的臺階上跳了下來,就像他們之前的那些同伴那樣。
這木板石頭搭建的粗糙平臺本就不大,地上還躺著不少尸體,三個壯漢這么一擠,頓時把空間占了個精光。
這也意味著,張平想要過去,除了踏過他們的尸體之外,別無他選。
冥頑不靈。
張平眼簾微垂,搖頭道:“你們被噬魂利用了,你們以為自己是在為族群復仇之戰拋頭顱灑熱血,其實不過是在給別人做嫁衣罷了,不僅不會絲毫感激你們的付出,反而還會嘲笑你們的愚蠢的犧牲!”
“讓開吧!我不想再進行無謂的殺戮!”
三名戰土仍舊沒有退意,或者說,在米爾伍德戰士們的字典里,就沒有后退這個詞,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大地的恩賜和榮譽,而做出后退這種動作,無異于是將恩賜褻瀆,將榮譽交給敵人踐踏蹂躪。
所以我才討厭什么狗屁騎士精神。
張平睜開眼,豎舉至眉心的細劍回應著他的決心,發出輕微的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