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煉獄
村子里，妖獸們驚恐的嗚鳴著，拼命躲避著。
帶著斷海裂山般聲勢的劍氣，快如閃電，追著一個個妖獸，像嗜血的死神，收割罪惡者骯臟的肉體和靈魂。
大地在劇烈的震顫，劍氣的余波讓小魚家的房子搖搖欲墜，墻上不斷滑落震裂的墻皮。
“哎～”
頭痛欲裂，小魚悠悠轉醒。
“這是怎么了？”
“對了。爹！娘！奶奶！”
小魚費了好大勁，才從雜物堆里出來。
回頭看見讓他睚眥欲裂的一幕。
奶奶僵硬的尸體護在小魚藏身的雜物堆上。
尸體臉上滿臉鮮血，眼珠突出，牙齒緊咬。后背，被妖獸啃噬得血肉模糊，鮮血染紅了雜物堆，臟器隱約可見，一條小腿不翼而飛…
“奶奶！”
小魚心中嘶聲吶喊，卻喊不出任何聲音。
突然想到多半遭遇不測的父母，深眸中不禁悲傷、絕望、痛苦，最后轉變為憤怒！
小魚麻木的走入大堂，雖有預測，但真實看到爹娘的慘狀，心中也是狠狠一抽，鋼牙咬碎。
爹爹身首異處，一條一米的血線連接著頭顱和尸體。顱骨應該被妖獸踩踏過，尸體內臟被完全吃光，四肢也是白骨森森。臉上眼珠不知去向，頭皮被舔掉一塊。
娘的尸體更是被妖獸踩扁，渾身骨頭寸斷，衣服破爛，露出內臟被咬食一空的腹部，臉上帶著無比驚恐和絕望的神情。
小魚強忍著淚水，撿起了地上掉落的木栓，像行尸走肉般走出屋子，渾身散發出極度壓抑又恐怖的氣息。
村子里，鄉里鄉親，尸橫遍野，鮮血染紅了原本祥和的李家村。此刻在小魚面前展現的，是一副人間煉獄的恐怖景象。
尸體，無頭的，斷臂斷腿的，一分兩半的。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臟器基本都被吞噬一空。
小魚默然的撿起一個小孩的頭顱。
這是妞妞的殘體，剩下的身體估計被妖獸一口吞了，可能因為頭骨比較硌牙，所以被吐了出來。
“小魚哥哥，青鸞鳥蛋是什么樣的呀…”那個奶聲奶氣的稚聲仿佛仍然回響在自己耳邊，那個自己從小疼愛的女童，現在只剩一個殘破的頭顱！
沒有嘶吼，小魚安靜的用手挖了一個大坑，把妞妞的頭顱給埋葬了。
“嗚～～嗚～”
一聲隱約的妖獸將死前的呻吟聲傳來。
小魚雙眸中射出攝人的殺氣！
撿起一半的木栓，尋聲奔去。
小魚拼命的奔跑著，顧不得喘息，雙眼血紅，臉上殺氣宛若實質一般。
在離村子幾百米外的一處密林里，一個四肢被劍氣斬斷的妖獸奄奄一息，它脖子上有一條不淺的傷口在不斷滲血，身上也是數不清的傷口。
眼前一亮，小魚加速沖向這頭惡魔。
腦海中浮現村子中的慘狀，舉起木栓，身體仿佛涌出無盡的力量，向著妖獸的頭部，狠砸下去。
妖獸滿眼驚恐，卻無可奈何。
一下，十下，五十下…
不知多少下了。小魚仿佛不知疲倦，狀若瘋癲。
虎口已經鮮血淋漓，木栓早已因斷裂而舍棄。
小魚手中拿著一塊硬石，拼命的向妖獸的眼睛砸去。
妖獸早已經沒了聲息，一邊眼睛也是被砸得凹陷進去，流出絲絲的腦漿。
可是，小魚仍然在重復著砸擊的動作，仿佛地獄的惡魔。
李家村東邊幾千米的地方，一位白衣如雪的仙師浮在空中，渾身劍氣激蕩，威風凜凜，狀若謫仙。
“死！”
此時，只見他一聲怒斥，一劍飛速斬下，劍氣激射而出，瞬息追上幾百米外拼命奔逃的妖獸。
妖獸突然一滯，仿佛時間短暫停止。然后妖獸便五馬分尸般四分五裂了。
殺死了最后一頭襲擊人類的妖獸以后，仙師殺氣稍微收斂，心中稍微冷靜下來，用神識感知了一下李家村方圓千里范圍。
“咦！難道是妖獸襲擊下的幸存者。”
瞬間消失在原地，一條殘影向著西南方移動。
李小魚已經沒有多少氣力了，但仍舊用最大的力氣砸擊著宛若爛肉的妖獸尸體。
仿佛有著永遠無法散去的怨恨，卻沒有留下一滴淚水。
心中不斷冒出一個想法：“我要拜入仙門，強大起來。屠滅天下妖獸，告慰全村的冤魂在天之靈！”
“唉～”
一聲痛心又憐惜的嘆息從天邊傳來。緊接著，小魚就聽見一陣抑揚頓挫的咒語聲從心底發出，余音裊裊。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聞；魔王束手，侍衛我軒；兇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小魚心中的怨恨和殺意，迅速的消失，雙眼漸漸恢復清明。
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小魚眼皮仿佛變得有千斤重量，下意識的合上了眼，倒向了混合了腦漿和血液的地上。
這一覺份外香甜。
睡夢中，只覺一股幽香鉆入鼻孔，小魚漸漸醒來。
張開眼睛，發現躺自己家里屋小床上。
走出屋子，看見一個眉清目秀的道人在大堂中央，盤腿打坐，周身靈氣氤氳，顯得神秘又強大。
想到此前屠滅諸妖的強橫實力，小魚心里不禁十分崇拜。
沖著仙師，雙膝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九個頭。
“多謝仙師幫我們李家村，手刃惡妖。小魚感激不盡。如今父母親人已然不在，惟愿伺奉在仙師左右，以報恩情。”
老道眼皮微動，口中言道：“李家村在我太穴門東南800里，本受我門庇護。今日之事，也是我太穴門失職之過。感謝之事，不必再言。如今你舉目無親，孤苦無依，我太穴門自不能坐視不理。把你帶回仙門，也無不可。”
“弟子愿意隨仙師回山門，修真求道！”李小魚順桿往上爬。
“仙門收徒，豈可兒戲。凡想入門的弟子，必須有長老的推薦信。另外，還需要本身較好的修煉天賦。”
小魚兒不想錯過這千載難逢的仙門機緣。
“小魚相信自己有成為仙人的根骨，還請仙師為我探測一番。若是小魚根骨不算很差，還望仙師垂憐，帶小魚兒回仙門。”
微微頷首，雙目張開。只見一道精光從老道人雙目射出，猶如實質。散去周身威壓，淡然對小魚兒說道。
“本道道號清虛子，是東洲太穴門的長老。這次前來，本是為了招收附近根骨較好的適齡少年而來。不料卻遇到這里的妖獸襲擊村落。李家村本有兩個名額，你們村的張二狗，昨日已正式加入本門，成為普通弟子。剩下一個名額，正好給你。”
小魚聽罷，面漏喜色。
“廢話不多說，本道現在就為你探測根骨。來，坐到我旁邊。”
李小魚乖巧的坐到道人近前，只見道人身上靈氣激蕩，一股能量射到自己身上。小魚頓時覺得瘙癢難耐，又稍微有些疼痛。
忍住不適，小魚一聲不吭的繼續打坐。
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
小魚兒咬牙挺著。
想到慘死的父母，身上的疼痛仿佛無關緊要了。
持續了兩個時辰，直到小魚面部脹紅，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不適感和壓力突然消失。
“咦！竟是個根骨極好的孩子。”
心中有些驚喜，老道人也不再冷淡。
“你果然是有氣運的人。好吧，一會兒隨我返回山門。”
小魚兒連忙低眉順眼的連聲應是，心里真是滿心歡喜。
“你普通弟子的身份，基本已經是十拿九穩了。但是，入門后，拜哪位仙人為師，就不是我能決定了的，你不要高興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