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院。
陳康幾人進來已經有一會兒了,為了讓自己不過分顯眼,包括女扮男裝的蘇繡錦在內,每個人都叫來了一個姑娘作陪。
潘振南小孩兒心性,面對新鮮事物不可避免的產生許多好奇,而且他身體發育過分成熟,有些事情,哪怕他自己沒有概念,身體的反應和姑娘的暗示也在提醒他,作為一個成年男子接下來要做什么。
只是現在時機不對,天上院隱藏著七星龍獸,獵龍才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為此,潘振南不得不強壓下紛雜的念頭,從身旁的姑娘嘴里套話。
比如他很喜歡貓,比如這附近有沒有貓。
作為行動名義上的后領導者,性格外向,十分健談的他本該在這種場合如魚得水,可偏偏蘇繡錦坐在他身旁,他的另一側是天上院的漂亮姑娘,正一邊喂他喝酒,一邊用動作和言語撩撥他的興致。
這一幕關上門來自然無比享受,可被蘇繡錦瞧在眼里,陳康是在不敢表現出任何享受的樣子,只能咬牙強韌著,痛苦的不行。
蘇繡錦就更不用提,女兒家家的,來這種地方實在別扭,身旁姑娘的大膽更是讓她感覺不適。
倒不是她覺得這些姑娘惡心,而是自己一個姑娘家,被另一個姑娘明里暗里的占便宜,這感覺太讓她難受了。
唯一情況穩定的就是刀哥。
刀哥永遠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這次的打扮也更偏向侍衛多一些,身上披著黑色的皮甲,腰間別刃,冷著臉見誰都愛答不理的樣子,酷酷的讓姑娘們滿眼桃花開。
潘振南和陳康幾人還在費盡心思地從姑娘們口中套取消息,他則因為冷酷的表現贏得姑娘們的青睞,隨口一問,姑娘們便爭著搶著告訴他,他想知道的答案。
“找到了,走。”
刀哥對陳康傳遞了一個眼神,然后起身對姑娘們說:“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們離開一下,別跟上來。”
陳康一臉無語,心說你這樣說,別人肯定會按捺不住好奇跟上來的,再不濟,姑娘們把情況告訴老鴇,老鴇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要安排人盯著他們才對。
然而,讓陳康沒想到的是,姑娘們太吃刀哥冷冰冰酷酷的這一套了,爭相表示她們會乖乖的在這里等他,沒有他的允許,她們一步都不會離開。
陳康徹底傻掉,潘振南更是驚為天人,對刀哥的仰慕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暗想著,自己是不是該找個時機詢問一下刀哥如何討姐姐們歡心…
一行人避開天上院的眼線,翻窗躍墻來到了一處安靜的獨院。
在青樓,姑娘分等級,姑娘們住的地方也分等級,似這種有自己單獨小院的,不是頭牌也是當紅。
她們再非特定情況下,通常是賣藝不賣身,只需要露個面,唱歌曲兒,說兩句好聽的話,便能讓客人們慷慨解囊,爭相炫富。
是以老鴇對她們也格外客氣,不僅安排了清凈的獨院,盯梢的龜公也撤了。
如此一來,倒是方便了刀哥等人行事。
“現在就動手嗎?”
事到臨頭,陳康不免有些緊張。
前一秒還軟玉溫香在懷,徜徉酒池肉林,下一秒就要和龍獸殊死搏斗,這其中的反差,一時間叫人有點分不清真實與虛幻。
“再等等,錦年布置好陣法會給我們發信號。”
刀哥話音未落,一束短促的煙花沖天而起,沒有任何聲響,只有一瞬間的火光,若不是早有準備,幾人都要以為自己眼花了。
“這么快?”潘振南訝異了一下,他轉頭望向刀哥。
刀哥點點頭:“動手!”
呼呼呼——
話一出口,四道人影驟然闖入獨院,二人破窗,一人撞門,還有一人高高躍起,自屋頂砸落下去…
外頭。
剛走了沒幾步的季風忽然停下腳步。
他揉了揉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畫面。
天上院的姑娘們舞動青衫,百般妖嬈、萬種風情地朝他走來。
她們嬌笑著,調皮地在他面前扭動腰肢,圍著他翩翩起舞。
季風起先還能保持鎮定,讓她們不要胡來,可滿滿的,感受到那一只只溫柔的小手撫摸全身,他即享受又痛苦,理性與感性的交鋒下,理性瞬間潰不成軍。
他迷醉了。
在他身后不遠處,那個冷僻巷子口的豐影察覺到了季風的不對勁,撿起一塊石頭朝他扔了過去。
石子落在季風的后腦勺上,“啪”的一聲。
季風有幾分錯愕的摸了摸后腦勺,意識正要恢復清明,卻忽的看到一個只穿著小紅肚兜和褻褲的妙齡女子,手捧著繡球朝他砸了過來。
原來是繡球啊…
季風一陣恍惚,意識再度沉迷。
他一動不動的樣子立即讓豐影警覺起來,他上前幾步,目光環視四周,忽然停在了坊市牌樓的下方。
豐影蹲下身子,從牌樓跟腳延伸出來的裂縫里摳出了一顆小石球,石球上刻著眼睛,眼睛周圍是密密麻麻的梵文。
“色欲天…幻陣!”
豐影暗道一聲不好,咬破指肚在石球上滴上一滴血,接著雙手結印,雙掌猛地拍在石球上。
一米那面仿佛由光構筑的墻面憑空顯現,那正是陸錦年布下的陣法的輪廓,凡踏足其中者,皆受幻境視聽干擾,若不能分辨出真假,便會迷失其中無法自拔。
“沒想到這新人小子在陣法上還有這等造詣…”豐影稱贊了一句,接著又獰笑起來:“那我就更不能讓你稱心如意了。”
龍衛中精修陣法的人不多,恰巧豐影是一個。
此前他在鎮龍堂說要教陸錦年不是空話,他本事擺在那里,誰也偷不走,只是有多少真心實意的問題。
那日陸錦年在鎮龍堂拂了他的面子,他一直記在心上,說恨也不至于,就是想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知道如何尊重前輩。
現在二人隔空交手,豐影意外發現陸錦年在陣法上的造詣頗高,這讓他生出了一絲警覺。
他以己度人,暗想若是自己有這天資,待哪日飛黃騰達,想到當日鎮龍堂一事,會不會算舊賬…
得出的結論是,他會。
他會,陸錦年也一定會,一個敢和前輩針鋒相對的小子,心眼大不到哪里去,與其等著他以后來找自己麻煩,不如趁他還弱小的時候強力打壓,讓他一輩子抬不了頭。
念及于此,豐影有了打算。
他憑借自己對這套幻陣的理解,輕而易舉的破開了陣法,拉上剛從一場春夢中清醒過來的季風,一個閃身,從天上院側邊的高墻躍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