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離去的話,倒是可以脫身,但到了現在的地步,讓他空手而歸的話,實在有點不甘心。
可應拼下去,實在不是這個女子的對手,畢竟,對方已經修成了完整的域,在域中,她就是主宰一般的存在。
現在還能勉強抵抗,等時間一長,可能連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陳炸天陷入兩難的境地,一時間有些難以做出抉擇。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拳影憑空出現了。
這一拳轟出,所有浪花直接消散,海域更是炸響起來,就如同有人在平靜的海面投入了一顆威力巨大的炸彈,白衣男子的面色驟變,雙手連忙掐訣。
“域這玩意,確實可以增強一個人的實力,讓人在一定的范圍內成為‘主宰’,但你不要忘了,修煉,靠的是自身,實力夠強,萬法皆可破。”
韋辰的話語悠然飄出,似乎是在貶低柳靜子,又似乎是在指點陳炸天,告訴他不要舍本逐末。
他神情冰冷,連著轟出三拳,每一拳轟出,海域都會炸響,與此同時,柳靜子的臉色也就難看就蒼白一分。
白衣男子微微瞇起了雙眼,到了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小看下方這群修士。
韋辰的語氣,讓陳炸天羞怒交加,他,居然用教訓的口吻與自己說話,他以為他是誰。
陳炸天臉色通紅,但仔細想想,韋辰所說的話,卻并非沒有道理。
修士,修的是自身,而域,相對來說只是外物,如兵器一般,可以鍛造,但若是將所有精力都放在這種外物之上,就有些舍本逐末了。
在自己的域里,所謂的無敵是因為域里的一切可以受他掌控,他可以隨心所欲的出現在域里的任何一個地方,甚至可以直接演化出來一些不存在的東西。
“一派胡言。”
柳靜子厲聲呵斥,聽到為韋辰的化后,她內心深處有了一些動搖,想要反駁,但對方卻用實際行動,證實了自己言語的正確性。
眼前渾身尸氣彌漫的家伙,就是用直接了當的辦法,轟破了自身的海魂域。
“噗。”柳靜子噴出鮮血,目光變得有些呆滯,心境出現了一絲動搖。
難道這些年,自己走的方向錯了嗎?域,真如這個男子所說那般,只是外物?
殺人誅心。
韋辰之所以貶低‘域’,其實就是為了動搖柳靜子的心境,如今,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急速向前踏出,在柳靜子沒有回過神來之際,接連轟出三道天尸拳法,八道幾乎要凝結成實質的身影,踏著尸山血海,將柳靜子吞沒其中。
僅一瞬間,柳靜子便被徹底撕裂,香消玉損。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了,從韋辰出手到結束,幾乎只是眨眼之間,快到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噗通…”
柳靜子的身體墜入海中發出的聲響,將所有人驚呆的人,重新拉回了現實。
但是,他們的臉上,仍然帶著濃濃的震撼之意,不可思議的看著韋辰。
韋辰?居然這么強?
陳炸天目光有些錯愕,他剛找到韋辰對域的言論中的一絲破綻,可還沒來得及多想,這邊的戰斗竟然已經結束了。
原來如此。
陳炸天目光凝重的看著韋辰。
如果按照正常的情況,韋辰就算可以擊敗柳靜子,肯定也要費一番力氣,根本就不可能這么輕易將其擊殺。
可問題的關鍵就在于,韋辰這家伙是在太陰險與毒辣了,先是出言動搖了柳靜子的心境,而后在這一霎那間,全力出手,在其還沒回過神來之際,將其徹底擊斃。
這份心思,實在太縝密了。
陳炸天內心有些沉重,換做他處于柳靜子的位置,當聽到韋辰的言論與表現后,心中肯定也會出現一絲動搖,懷疑自己所行道路的正確性。
而這,恰恰就中了韋辰的奸計。
想到此處,陳炸天不由的脊背一寒,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面對韋辰,豈不是還會如當初那般,瞬間落敗?
“好陰險的小子。”
怪物頭上,站立在白衣男子右側的女子,看著下方的韋辰,眉宇間帶著欣賞之色,輕語道:“之前,倒是我小覷的天下英雄,沒有想到這小小的下界,還有如此善戰人,此行恐怕不會太順利啊。”
她淡淡的看了白衣男子一眼。
她叫何懷玉,與白衣男子,來自同一個地方。
“呵呵,這樣的話,才有意思。”白衣男子露出玩味的笑容,而后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個身穿白色武士服的女子。
她的親姐姐柳靜子這么被人轟殺,但她,卻仍舊表現的這么無動于衷,臉上連一絲波瀾都沒有,實在讓人有些詫異。
白衣男子盯著她看了一會,有點捉摸不透,蹙著眉頭收回目光,倭國的幾個修士,他都可以指揮,但唯獨這個叫柳惠子的不行。
他們之間,是平等的合作關系,所以,此時想要鎮殺下方的人,只有靠他自己親自出手了。
“罷了,就權當活動活動筋骨吧。”白衣男子凌空虛度,自怪物頭頂而下,注視著韋辰道:“你…還不錯。”
他想表達的意思,是對韋辰實力的認可,但這話聽在其他人耳中,卻不是那么回事。
尤其是韋辰,感覺好像是自己孩童時期,獨自獵殺一頭老虎后,受到蔣正平的夸獎一般。
白衣男子的這種語氣,讓他有些不喜,他以為他是什么東西,也敢用這種口吻與自己對話?
韋辰耷拉著眼皮,根本沒正眼看白衣男子一眼,渾然沒有將他放在眼里。
“呵呵!”白衣男子搖頭輕笑,韋辰的樣子在他眼中,就好像面對一個鬧脾氣的孩童一般,根本激不起他的怒意。
但是,對于這種不聽話的小子,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教訓一下的。
白衣男子抬起手,輕輕一揮,虛空中登時泛起一波漣漪,一道虛幻的手掌出現,直接朝著韋辰的臉頰拍去。
這番作態,就算是在一旁觀戰的人,心中都都升起一股怒意,更遑論是韋辰了。
對方以這種方式攻擊,威能怎么樣且不說,可侮辱性卻是十足。
“太囂張了。”上官明靖不爽的啐了一口,對韋辰的心境,好像是感統深受一般。
“韋兄,干他丫的。”他大聲叫喊道。
“葬地門人,加油。”
“頂你個肺,搞死這個小白臉。”
韋辰不管怎么說,都是冀州修行界的一份子,在面對外面的修士時,本土修士自然希望他可以勝出。
“哼。”韋辰冷哼一聲,整個人的身軀如同充氣了一般,急速擴大,瞬間就化為十幾丈的巨人。
法相天地。
葬地門人一出手就是絕招,所有人踏著金色蓮葉,快速倒退,怕被波及。
十幾丈的巨人一聲怒吼,舉拳出擊,砸的虛空都是一陣晃動,那道掌影只一瞬間,便被震的消散開來。
韋辰出拳之后,并沒有本分遲疑,直接抬起巨大的腳掌,踩向白衣男子。
對方既然相依掌摑的方式羞辱他,那么他就以牙還牙,用腳踩的方式奉還回去。
白衣男子顯然沒有預料到韋辰居然如此輕易就化解了他的攻擊,而且還以這種方式回應過來。
看著虛空中那個逐漸放大的腳掌,他先是楞了一下,而后臉上頓時出現一絲寒意。
這一次,他真的怒了。
若是被這一腳踩中,以后那還有臉見人。
一個下界的土著,居然還想羞辱自己,簡直就是找死。
白衣男子噌的一下,化作流光升起,同時手中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多出一柄大錘,掄起來朝著那只巨大的腳掌砸去。
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幾乎是眨眼及至。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傳出。
巨錘上裹挾的力量實在太大了,就是一座大山都可能被砸開,韋辰的腳掌與大錘接觸的瞬間,仿佛感覺是受到了史前巨獸的沖擊似的,整個人頓時倒飛出去幾千米,直接被砸出了金色蓮葉的區域。
“這…太強了吧。”
所有人頭皮都是一陣發麻。
韋辰施展法相天地,化身十幾張的巨人,體重恐怕得達到上萬斤,就算是站著不動,任由他們施展功法,想要將其擊退也很難。
可白衣男子呢,只是一擊之下,便將韋辰砸飛出去幾千米,這尼瑪是什么力量?
“嘶…”
感受到小腿上傳來的劇烈疼痛,韋辰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眼神變得異常凝重。
也就是他體魄堅固,又有法相天地的加持,才沒有被砸的骨斷筋折,若是換做一般的修士,在這一錘之下,絕對逃不脫化為肉泥的下場。
怪物頭上,何懷玉美眸連閃,作為和白衣男子的同伴,她此時的心里,比所有人都要吃驚。
因為她非常了解白衣男子。
別看顧雪飛風度翩翩,但卻是實打實的體修,就算是她與之對戰,都不敢讓其近身。
可這個下界的小子,竟然硬生生的承受了顧雪飛的全力一擊,更重要的是,好像還沒有受到什么創傷,這得是多么堅固的體魄,實在太讓她感到不可思議了。
白衣男子單手握著大錘,眼中也是布滿驚訝之色。
他對自己剛才哪一擊的力量很清楚,就算是普通的九境修士,正面硬接一下,都得受到重創,可對面那小子,竟然只是腿部有些發抖,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半點不適。
雖然說有法相天地的加持,減緩去大部分的攻擊力,但卻也說明了很大的問題。
這個小子,單論體魄強度,絕對不比自己弱,甚至,可能還會比自己強上一線。
顧雪飛抿了抿嘴,眼中隱隱露出興奮的光芒。
他的穿著打扮雖然溫文爾雅,但骨子里卻是充滿熱血的漢子,最喜歡的就是硬碰硬的攻擊,遇到一個同樣體魄無雙的修士,心中難免有些見獵心喜。
“小子,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顧雪飛以錘點指韋辰,第一次對所謂的土著重視起來。
以前的時候,他在族中長輩的言談之間,對下界的土著有一些了解,可現在,他卻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下界的土著,并非如長輩口中所言,如韭菜那般可以隨意收割,其中,也不乏有些強者。
比如說對面這個小子,就算放在天驕輩出的上界,也足以躋身前列。
“是嗎,那么接下來,我可能會更加引起你的注意力。”韋辰微笑的回應,顧雪飛的重視,并沒有讓他什么光榮的感覺。
“希望如此。”顧雪飛點點頭,而后單腳重重一沓,直接彈躍而起,巨大的反響力量,讓其腳下金色蓮葉碎裂,一圈海浪以其為中心擴散開來。
顧雪飛來到韋辰頭頂上空,身子完成一個弓形,而后猛然發力,手中的大錘泛起一道華光,如流星般,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砸落下來。
韋辰不敢遲遲,招出隕鐵棺槨。
兩米多長的隕鐵棺槨,此時在他的手中,卻好像一個小盒子一般,剛好覆蓋住掌心。
“當…”
一聲巨大的金鐵交鳴之音,仿佛驚雷一般炸響,震的所有人耳膜生疼,有些修為稍弱的修士,口鼻中甚至流出了血跡。
隕鐵棺槨與大錘的撞擊,震蕩出的余波實在太強大了。
韋辰下方的海水,在那一瞬間都塌陷下去一塊,而后又劇烈的回流,撞擊出一道滔天的水浪,沖天而起。
滔天的水浪,升到制高點,沒有后續力量的跟進,猛地擴散開來,化為一陣巨大的暴雨。
密密麻麻的水滴落下,遮蔽了眾人的視線,讓所有人都看不清里面的具體情況。
半晌,水滴全部落下,兩道身影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韋辰此時,已經從法相天地的狀態中脫離出來,恢復到了正常人大小,他右邊的整條垂落著,臉色非常蒼白,讓嘴角的那道血跡看起來,更加鮮明無比。
很明顯,在這一擊之中,韋辰所受的創傷不小,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有些虛弱。
不過,對面的顧雪飛也沒好到哪去。
他的嘴角,同樣掛著一道鮮紅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