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酒是糧

　　上午九點到十一點，兩個小時考試時間。

　　還有二十分鐘的時候李揚就停筆檢查，他對自己本場考試信心十足。

　　作文題目二選一，以“孝敬父母”為話題寫作文；半命題作文“做人從__開始”。

　　打眼一看肯定是第一個更好寫，因為貼近生活。如果不是遇上蛇蝎父母，很容易從日常的事跡中寫出真情實感。

　　但李揚喜歡挑戰，選擇了第二個題目。

　　“孝敬父母”容易寫但這個題材早被寫爛了，想出彩不容易。

　　李揚可是有“六中第一”包袱的，自然要跟各個學校的優等生競爭排名，那意味著他要選擇并且接受挑戰。

　　談起“做人從__開始”，李揚填了“說謊”。

　　這絕對是在冒險，因為正常人打眼一看你丫的做人從說謊開始？

　　還會不會做人了？

　　能不能做人了？

　　閱卷老師還有看下去的必要？

　　這種學生不是要直接送進少管所重造嗎？

　　但李揚確是說反話，美麗的謊言，他要說的是“善意的謊言”。

　　比如身在異地他鄉的北漂們即使過的再差，也會告訴父母自己在京城很好，要他們不用掛念。

　　這就是成人式的謊言。

　　再比如教師撒了一個謊，告訴自己的學生他很優秀，是見過的最聰明的小孩，結果那個孩子就有可能因此受到鼓舞，最后有所成就。

　　再如53歲的兒子已經病逝，年近八旬的老母卻一直以為“他出國援外”。老人一直在這個由家人編織的美麗謊言中幸福地生活著，直到安詳地閉上雙眼。

　　這種案例李揚編的頭頭是道，而且繪聲繪色，有時間有人物有背景，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再引用一些胡編濫造的名人名言，基本能把閱卷老師懵的團團轉。

　　著名希臘古典學者克里斯·保羅曾經說過，人的謊言分為兩種，一種可以把人帶入天堂，另一種則能把人拉入地獄深淵.......

　　這段話是李揚自己編的，克里斯·保羅也不是什么希臘學者，而是一名職業籃球手。

　　他堅信閱卷老師不會去證實真偽，只會覺得這篇作文簡直是模范，寫上一個大大的滿分之后深呼一口氣，看著窗外思考到底是怎樣的人生閱歷才能讓一個十六七的少年有如此之深的筆力。

　　寫完作文時，李揚赫然發現旁邊的曲筱彤已經睡著了......

　　我去，這得家里多富才能讓她視中考入兒戲，不過從那身衣著看家里應該不差錢。

　　有錢人家的小孩就是囂張，搞不好以后高考也能干出這樣的事，前提是要能考上高中。

　　整間教室里靜悄悄，只有筆跟試卷不斷接觸的沙沙聲。

　　結束鈴響起紛紛放下筆，因為有明確規定必須停筆，否則按作弊處理。

　　那位年輕的女老師開始收卷，從第一位一直親自收到最后一個。

　　經過李揚時，他不免多打量了一眼。

　　看起來很像剛畢業沒多久的女大學生，也就二十五歲上下，這個年齡段是李揚重生前的最愛，不失青春活潑而且略帶成熟女性的優雅氣息。

　　但現在他只是一名不滿十八的準高中生，貿然打量老師顯得很沒有禮貌，會被認為是變態。

　　上午考完要么直接回家，要么在街邊小店對付點。

　　李揚叫上大春程鵬，三個人到外面吃拉面。

　　小冉因為韓露在學校，得以跟著她去餐廳刷卡打飯，算是提前體驗把一中糟糕的伙食。

　　李揚在這吃過三年，食堂外包導致老板以盈利為目標盡可能節省油水，比初中差遠了。

　　哥仨到了拉面館，李揚心想既然都初中畢業了，那現在的身份已經脫離初中生，干脆喝點酒助助興，也好給下午的考試加把勁。

　　于是點了三瓶啤酒，這讓大春程鵬一驚，認為他瘋了！

　　“揚子，你下午不考試了？”大春瞪著眼問。

　　李揚笑著說正因為下午還有考試，喝點酒找網吧打個盹下午保準精神百倍。

　　大春跟程鵬明顯還沒有從初中生的身份中脫離出來，對酒這玩意表面上嗤之以鼻，實際內心還是充滿好奇的。

　　店里還有其他學生模樣的也在吃拉面，但沒有喝酒的。

　　李揚心一橫，先要了一瓶琴山啤酒，給他們倆各倒了一杯。

　　“裝啥，你倆肯定喝過酒的，趕緊。”

　　說著李揚舉起酒杯，他認為自己正在犯罪，教唆未成年人飲酒。

　　大春跟程鵬相互看了眼，又打量了眼四周，發現沒人盯他們后也都舉起了杯子。

　　“千萬別讓我爸知道了。”大春慫不拉幾地說。

　　程鵬趕緊接上句，“還有我媽。”

　　李揚不禁覺得倆兄弟童年不幸，一個虎爸一個虎媽，簡直痛苦。

　　一杯下肚，兩人表情明顯變了，畢竟男人是有喝酒天賦的。

　　程鵬偷偷說：“我喝過哈啤和京啤，還是覺得咱琴山最好喝，味道沒那么沖！”

　　李揚道，“你那是喝喜習慣了，你爹小時候要是用筷子沾京啤給你嘗嘗，現在肯定喜歡京啤。再一個以后到了社會少不了喝酒，提前練練。”

　　琴山家長都有逗孩子喝酒的習慣，那種剛剛會走的小孩，吃飯時用筷子沾點酒塞孩子嘴里舔舔，賊快樂！

　　李揚認為自己現在對于啤酒的莫名好感，很大程度上來源于老爸小時候的這種做法。

　　拉面館里，三個人很快干掉了一瓶，李揚很自然地打開第二瓶，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理所當然。

　　程鵬為了欺騙自己的大腦，裝模作樣地拿起一個空瓶看起了配料表，盡管看不出啥門道，但這個時候就應該“裝”。

　　“出沫了！”

　　大春肚子有酒后底氣足了不少，大大方方看著李揚給他倒，還一邊指揮著要滿了，不像程鵬那么慫。

　　三人三瓶，人均一瓶，實際上李揚喝了一瓶半，他把最后的半瓶給自己勻上了。

　　從拉面館出來三人直奔網吧，找了人少的地方開臺機子睡午覺。

　　程鵬一個勁問身上有沒有酒味，李揚說他實在太慫。

　　“考試又不用吹酒駕，你怕個啥，又沒規定不讓醉考，再者咱仨還沒醉呢！”

　　李揚把程鵬說服了，覺得在理。

　　一開始想午睡，結果喝了酒興奮，于是又開了兩臺機子三個人打CS。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接近兩點，要回去準備下午考試了。

　　下午是化學，這門從初二才加進來的課讓不少學生感到頭疼。

　　李揚也不例外，高中三年這是他最弱勢的一門科目，經常為配平化學式而焦頭爛額。

　　好在初中化學比較簡單，還沒涉及到太多深奧的微觀世界，大多是宏觀方面的知識點，比如汽化液化凝固升華之間的相互轉變，各種不明溶液倒在一起后發生的變化等等。

　　這次曲筱彤還是最后一個進教室的，表情依然冷漠如初，看誰都不順眼的那種。

　　整個過程還算和諧，男監考在李揚身邊用力嗅了嗅，聞到了啥但沒說話。

　　李揚也是裝作渾然不知，完成了整場考試。

　　燃燒吧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