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
這兩個字的好處,似乎慢慢的展現了出來。
正如同孔子所說的,名正言順!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而有著天子名分在。
對于那些狼子野心之人,或許確實沒有什么用處,但對于依然心懷大漢的人,天子這兩個字就是正統,就是天經地義!
而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祀者,禮法名分。
戎者,軍事暴力。
兩者具備,就是完全合乎道理的朝廷,是正統所在。
這一刻,劉邪又開始慶幸起來,慶幸他穿越的是漢獻帝劉邪,是天子。
所以,他可以隨意開口封賞一個職位,將對應權力名分賞賜出去,直接便換取到相當可觀的忠誠和效命。
也怪不得原時空之中,曹操非要迎奉天子了。
這就是名分!
至于挾天子以令諸侯,反倒只是一個單純的借口。
畢竟,狼子野心的諸侯,豈會因為天子的一紙詔書便乖乖就范?
原時空之中的曹操,應該也只是想拿下這個天然的、全天下都承認的名分。
君不見,關羽的漢壽亭侯還要劉備請表天子,由天子來承認這名分的真實性?
所以…
劉邪眼中閃爍起一抹明亮的光。
若是…他圣旨滿天飛,會得到什么樣的結果呢?
比如,封袁術為兗州刺史,封曹操為揚州刺史…那是不是就能讓曹操和袁術打出狗腦子來?
就算不能這么簡單的讓兩大諸侯打出狗腦子來,兒科只要這么封二官封出去了,那袁術和曹操之間就具備了無窮正義的開戰借口!
這么想著,劉邪的心底越發的愉悅起來。
他轉頭看向了那十名最先返回新野的玄衣軍新兵,高深莫測的招了招手。
那十人微微頓住,而后迅速小跑過來,然后單膝跪地。
“參見…陛下!”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邪面無表情的看著,淡然道:“爾等十人,自今日始,便是玄衣軍屯長了。”
“五都頭出列!”
“喏!”
之前一直跟隨在劉邪身邊的五個玄衣軍迅速出列。
“玄衣軍三百一十二人,分為五都衛,每都衛麾下領二屯,每屯滿編百人,屯下設排長三人,排長由屯長自行任命!”
“即刻回營,各自點兵建都建屯!”
“喏!”
“喏!”
連綿應諾聲之中,五位都頭和十位新任命的屯長,迅速朝著城南的玄衣軍校場而去。
而劉邪則在養由乘和禁軍的護送下,朝著縣衙而去。
回到縣衙,看到董嬌嬌在念書,劉邪莞爾一笑。
看到劉邪的剎那,董嬌嬌喜笑顏開的站起來:“陛下,奴將肉粥再熱一熱。”
“不用了,粥尚溫!”
“我隨便喝一碗,便要去校場練兵。”
“陛下,粥涼了…”
劉邪抓起碗,一口喝下:“粥涼不可怕,若是人心涼了…才是最可怕的!”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這話不假。
可根本,是戎,不是祀!
如果只有祀,那就是原時空中漢獻帝那樣,一個發圣旨的機器而已。
圣旨內容都不是他能決定絲毫的。
唯有手持重兵,再加上這份名分之祀,才是堂堂正正的大漢天子!
一碗粥喝下,劉邪匆匆朝著校場而去。
董嬌嬌收起了碗,卻是將春秋放在了一邊,拿出了兵書看了起來。
春秋怎么幫得了陛下?
兵法才真的有用!
“主公…”
曹操靜靜的看著一臉狼狽的曹仁,看著零零散散失魂落魄而歸的千余騎兵。
“發生了什么?”
曹仁轟然跪在了地上:“主公,屬下…萬死!”
“我問你發生了什么!”
曹仁低頭:“天子詐敗,我帥軍追入博望坡,突然起大火,馬匹驚懼,潰不成軍…”
曹操站了起來,來回徘徊著:“折損呢?”
“死傷四五百,散落千余…僅剩這一千余騎兵…”
“死傷四五百?四百加五百,就是九百?!”
曹操頓住,神色之中越發的陰沉起來。
“天吶!”
“天吶!”
“曹仁!你這是告訴我,我曹操還不如李傕郭汜嗎?李傕郭汜都看得住的天子,我居然看不住?!”
也就在此時,荀彧迅速走了進來:“主公,泰山臧霸作亂…”
曹操頭也不回:“令曹昂往平之!”
荀彧再度開口道:“主公,奉孝來信。”
曹操平靜了些許:“奉孝所言何事?”
“奉孝問主公,得天子否?”
曹操怒氣沖沖的回答:“否!”
“奉孝問主公,在司州?在荊州?”
“荊州!”
“奉孝言,若在荊州,未得天子,亦不可滯留!請主公速回!”
曹操頓住:“天子就在眼前!”
荀彧沉默,而后開口道:“奉孝智計無雙,奉孝請主公速回,必有道理。”
“天子就在曹操五十里外!”
“奉孝言,亂世已成,天子可有可無。”
曹操沉默著。
他起身看向南方,仿佛看到了那座新野小城,看到了天子劉邪。看到那天子劉邪正在宴客,正在那宴會之上羞辱著他。
但曹操也算是冷靜了下來。
此時,他身邊不過千余騎兵,且是敗軍之師,一旦天子帥軍追來…
或者,這個時候,李傕從弘農南下而來…又或者袁術聞風而來…
他傾盡一切來迎奉天子,卻不料被天子擺了一道!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曹操有氣無力的開口道:
“回兗州!”
而與之同時,
揚州,壽春。
袁術看著手中的信件。
——曹操至南陽,將敗,請公截于歸途,若操死,兗州歸公屬!
短短的幾行字,沒有任何落款。
袁術抬頭看向殿中百官:“查清楚了嗎?”
楊弘上前一步,開口道:“尚不清楚寫信者何人,但此信,是從南郡新野而來。”
“南郡,新野?劉景升?”
“不像劉景升的用詞,劉景升此人,便是十萬火急,也能保持溫文爾雅仁義忠孝…”
袁術點頭:“那子恒以為,這信中內容是真是假?”
楊弘沉默,卻是開口道:“真!”
袁術哈哈大笑起來:“子恒啊!子恒,這分明是假的!”
“此人必定是知曉我與曹操仇怨,而欲禍水東引!”
袁術說著,站起身來,將手中信紙緩緩的放入了火爐之中,看著火焰將這信紙徹底吞噬。
楊弘臉上瞬間布滿了焦急之色:“主公!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真,則可斬曹操,可稱兗州內亂而取之!若假…也無幾分損失!”
“這就是假的!”
“主公!請令一將,延豫州、兗州邊界尋之,若…”
“若什么若!若真如此,反倒中了寫信之人的詭計!說不得寫信的就是曹操本人!”
楊弘頓住。
但袁術說到這里,卻是沉默了起來。
此人詭計無外乎是想誘他出揚州,而后敗他。
這般詭計,派大軍去,則揚州有危險,派去的軍隊少了,則派出去的軍隊就是肉包子打狗…
可他袁公路手中,還真有一個想丟又不太好丟的爛包子!
想著這些,袁術緩緩的走回座位,卻是突然開口道:“子恒所言有理,便以孫策為將,著起領兵五百,截曹操!”
楊弘大驚失色:“主公…這…孫堅雖死,但主公賬下依然多是孫堅舊部…此時,此時不妥啊!”
袁術陡然將臉一板:“我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