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松江府。
清晨的陽光正緩緩升起,原本冷清的街市也開始逐漸熙熙攘攘起來。
在華亭縣北門的永興商行分行也如往常一樣開門準備一天的營業。
自從松江五府成為華漢國與大明貿易之地后,位于長江口的松江縣,便成為華漢國和大明貿易的最前沿。
加上江口,青浦兩鎮加持。
華漢國又在太倉州寶山縣和松江治所華亭縣分別建立了兩處永興商行分行。
劉建命人通過江口,青浦兩鎮以及舟山向大明輸出大量商品。
使得松江一地貿易額比另外四地加一起還要多,還要大,松江府的商貿也因此發達了起來。
商貿發達,特別是松江一地豪強,士紳在嘗到低買高賣的好處后,更是將大量的經歷,財力,勢力投入商貿當中,再加上原本屬于蘇州的太倉州并入松江府。
也使得松江很快取代了蘇州,揚州,成為了大明新的商品集散地和貿易中心。
松江也逐漸成為如今大明最富庶之地。
而隨著松江越來越富有,眾多流民,百姓也開始向松江集中,希望能夠在松江一地生存,生活。
大量人力涌入,也使得松江各地雇工,人力短缺問題得到了解決,修建水泥路,修建房舍,搬運貨物,加入各商行,商戶商隊。
也成為流民,百姓新的生活方式。
這也讓松江更快速的發展起來,也讓更多的流民,百姓流入松江覓活。
不過大量人口流入,也讓松江一地各府縣,如臨大敵,加強了對流民的管理,限制了流民的流入。
同時大量流民流入,雖然增加了松江的人力,讓松江得以發展,但是也給松江帶來了眾多不穩定因素。
畢竟松江一地雖然商貿發達了起來,但是與華漢國相比,還差得很遠。
不說別的,就那雇工的月錢,福利待遇就比不了。
在松江的永興商行大多都是用自己的人力,而且卸貨一般都會在江口和青浦卸貨,故而很少會雇傭這些流民,百姓。
大量雇傭流民,百姓者都是松江一地的商戶,豪強,士紳等。
這些人開的月錢一天能有個一二十文就很不錯了,雖然這些人也如華漢國一樣保證這些雇工的吃食,但是飯食質量與華漢國相比,更是相去甚遠。
這自然也引起了眾多百姓,流民的不滿。
同時這些人本身就因為惡霸,豪強欺凌而成為流民。
自然對于這些松江豪紳們心存厭惡。
當然也因為永興商行和華漢國的關系,讓這些百姓失去了生活來源而不得不成為流民。
自然這些流民也對于永興商行極為不滿。
故而雖然如今松江一地還是一片祥和,如一片樂園一般。
但確暗藏兇險,殺機。
而這兇險和殺機也不僅僅是來自流民。
松江商貿繁榮,也讓這些豪強,豪紳嘗到了商貿的甜頭。
同時這些人經常與華漢國和永興商行接觸,又對比如今的大明。
讓這些人對于如今的這些豪紳心中開始盤算著后路。
之前因為華漢國天然對于這些士紳,豪紳,豪強存在敵意。
加上大明還有一些盼頭,讓這些人心中還是歸屬大明更多一些。
但是隨著接觸的深入,他們發現華漢國主要對于那些為禍一方,為惡一方的土豪劣紳存在敵意,對那些兼并百姓土地,壓榨,盤剝百姓的豪強,豪紳充滿敵意。
除此之外,似乎華漢國并不是對全部的豪強,豪紳都視為敵手。
就如松江一地。
要不是商貿發展起來,松江一地本來是大明最為貧窮之地,畢竟這里能夠從土里刨出的糧食本身就少,良田也少,不發展貿易,商貿,哪怕是這些豪紳,豪強也沒法過活。
更別說要不是近幾年因為華漢國的關系而使得松江大發展。
這些本地豪強,豪紳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崛起,不可能短時間內超越揚州,蘇州,杭州,嘉興,寧波等地,成為東南最富庶之地。
故而這也使得松江一地的豪強,豪紳最為認同華漢國。
加上如今大明勢危。
也讓這些新發展起來的豪強,豪紳家族,開始考慮轉投華漢國。
故而如今這些豪強,豪紳也成為了松江一地的不穩定因素。
而松江各府縣對此還毫無辦法。
畢竟對于這些人,如今大明也只能安撫為上,要是把他們逼急了,他們現在就轉投華漢國,當帶路黨。
大明也只有哭的份。
當然不僅是流民和豪紳。
在松江之中,還有另外一股勢力正在蠢蠢欲動。
那便是跟著流民前來松江的白蓮教徒。
這些白蓮教徒早就計劃著起義,反叛大明。
之前幾次叛亂,起義,背后或多或少就有白蓮教的影子。
雖然最終都被大明給鎮壓。
但是白蓮教并未被徹底消滅。
斬草不除根,自然春風吹又生。
如今大明勢危,天下動蕩。
這些白蓮教徒,自然也認為這是大好時機。
更大的叛亂,也在醞釀之中。
一個松江府,也就是百多萬人口。
白蓮教,豪紳,流民,大明,華漢國。
諸多勢力盤根錯節,風云際會,交相輝映。
讓松江一地,如何能得以安寧。
安平八年,大明正統十三年八月十七日。
松江府華亭縣內。
隨著太陽越升越高。
永興商行華亭分行也如往常一般,熱鬧起來。
一眾商行,商戶,百姓前來購買各種商貨。
再自行找人,雇人搬運回自家商行。
分行內的密室之中,電報機噼噼的電鍵聲,也向劉建傳遞著各種消息。
松江各地商隊往來在道路上,前往各地州縣,以及蘇州,揚州,常州,鎮江,應天等地。
對眾人來說,這依然是平常的一天,毫無波瀾。
然而一場大的動亂,正躲在暗處,悄然而至。
一處小巷內,一群手持鐵刀,長刀,身穿破爛衣物的流民正靜候著最后的指令。
小巷口,一位壯漢正手持鋼刀,怒氣沖沖的看著前方熙熙攘攘,門庭若市的華漢國永興商行華亭分行。
拳頭緊握,恨不能現在就殺出去。
這個壯漢名陳果知,是白蓮教松江一地的頭領。
當年被劉建抓獲送去官府斬殺的白蓮教徒首領陳進之,乃陳果知的叔父也,而陳果知則是另外一個被殺的陳燦之子。
故而陳果知對于華漢國和劉建,那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切骨之恨,甚至超過了對大明的憤恨。
如今前來松江辦事。
陳果知自然想以此報仇雪恨,就算殺不了劉建,殺了這些分行的華漢國人,永興商行人。
陳果知自是非常滿意。
更別說這次白蓮教徒派到松江一地的就數以千計,另外還有前往揚州,淮安,蘇州等地的白蓮教徒。
各地白蓮教徒教眾就有兩三萬人。
眾人相約,煽動百姓,同時舉事。
一起顛覆大明。
而這次陳果知則負責松江一地的白蓮教行動。
看著前方人流越來越多的分行。
陳果知瞪得眼冒金星,眼中血絲也露了出來。
額上汗如雨下,浸濕了自己的衣服,哪怕握刀的手,也被浸濕。
然而陳果知全然不顧,抬頭看了看天色。
離午時還有不到兩刻鐘。
午時一到,便是你們的死期。
陳果知瞪著前方,心中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