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早朝那大明皇帝便打算加兵交趾,但被群臣和勛貴勸阻,返回寢殿后,依然怒氣未消,王振,尚銘趁此時機進言,那皇帝也就全盤同意,于是昨日東廠與錦衣衛全體出動,將李時勉,王庫等人盡皆抓獲,并傳旨各地,所有商販全部就地正法,抄家滅族,與公子交好的商輅,彭時,將群益,高巖等人也因此獲罪,剝奪官身,永不錄用,并全族流放崖州,如今李時勉等人已入大獄,前往應天,杭州,淳安,南下的緹騎也已出發,想不日便會有消息傳來”
李安拜道。
李安一言,不僅是劉建,就連一邊的李出源和韓雍都震驚不已。
這大明葫蘆里賣得什么藥啊。
要說打吧,又派使者前來,要說不打吧,如今又展開了一場大清洗,這次遭災的人怕不止數萬了吧,估計又是一場胡藍案。
可胡藍案之時和如今不同啊,難道就沒有一個人來阻止嗎。
問題是大明的態度究竟如何,也讓人琢磨不透啊。
“難道那王振如此猖狂,沒人勸阻嗎,那太皇太后,內閣三楊,六部諸卿,御史言官,清流名士都不管管嗎”
劉建看著李安,問道。
“具體情況,屬下不知,有待進一步考證,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京師之中無人插手此事,而且最近京師之中無論是三楊,還是英國公府,成國公府,都是閉門謝客,六部尚書分批前往各地巡查,盤查,但也僅是盤查,巡查,確一直沒有更進一步動作和動向,情況不明”
李安拜道。
“好,繼續監視,一有情況,立刻向我匯報”
劉建大手一揮,李安拜退。
劉建也看了一眼一邊正在思索的李出源,韓雍二人,自己也想了想。
“你們有什么想法,都說說吧”
看了看二人,劉建說道。
“公子,看來這位年輕陛下是打算出兵的,可是舉朝不允,又無處發泄,于是便有此舉矣”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自太宗之后,文官士人開始抬頭,而那王振此舉,擺明了是借機挾私報復,劍指天下士人,排除異己,按理此舉必然引起天下士人群起反之,如今確毫無動靜,沒人任何波動,令人費解啊”
“這又何好費解的,此事剛剛開始,在天下還未引起軒然大波,我等若不是電報機,也不可能如此快速知道,故而此事那些士人反應不及,也可理解,不過作為內閣成員,三楊不可能不知此事,那位親士人的太皇太后也不可能不知此事,然這些人如今確毫無動靜,不出面干涉,這的確讓人費解”
“難道是因為沒有涉及到切身利益,明哲保身嗎,那些士人也不是鐵板一塊,借機借題發揮,挾私報復,鏟除異己的人必然不在少數”
韓雍說道。
“我們在南洋打得火熱,他們確在朝堂內內斗?”
劉建一聽就樂了。
“公子,這美其名曰上下一心嘛,自古以來,朝堂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的還少嗎”
“說的也是,不過那個皇帝估計也是真動怒了,不然也不能由著王振如此胡來,三楊及一些大臣估計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吧,這樣也好,省去了我們一番功夫,不過這一次牽扯的人可不少啊,又不知多少人因此含冤而死,含恨而終”
劉建嘆道。
“公子還是休要為古人憂愁,我等還是商議一番如何應對大明的使團最好”
“行盛有何高見”
劉建點頭說道。
“高見談不上,屬下以為大明此次前來探聽虛實,穩住我們是其一,其二則是為舟山而來”
李出源說道。
“我也是這樣的想法,舟山按理說也是大明之地,劉家只是購買了地契而已,故而明庭要想強制收回,有理有據,我們還不得不交,若是交,損失到不說,不過大明或許因此會將我們按安南國處理,這到對我們大為有利,若是不交,這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大明便會派兵前來”
“我還怕他們不成,舟山于我們非常重要,絕不能還給大明”
劉建淡淡的說道。
“此乃落人話柄爾,我們本就理虧,沒理由強占舟山不還,但就目前而言,舟山的確不能還給大明,故而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搪塞過去才行”
“行盛兄所言極是,不過屬下以為我們還是要盡早定下自己的目標,是徹底和大明決裂,列土封疆,還是與大明和睦相處”
“若是我欲與大明和睦相處呢”
劉建聽后,問道。
“如此,舟山我們沒理由強留,因為強留舟山就必然會損害大明的權益,大明不會答應,但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留下舟山,屬下有三條建議,其一成為大明藩屬,替大明鎮守東南海疆和交趾,南洋等地,每年派使者前往朝貢,朝拜,上貢一些銀錢,財寶,如此大明便不好收回舟山,其二便是如天竺七島,重金購買舟山,其三將舟山作為與大明交易,貿易之地,我們占有,管理舟山,大明開放國內市場,在舟山和寧波兩地包括江口與揚州,青浦與松江等地貿易,如此大明也會默認我們據有舟山”
劉建聽后,低頭思索起來。
見劉建深思,韓雍頓了頓,又一拜。
“不過屬下以為第一種方法目前不可行,畢竟大明如今是沒有經歷對付我們而已,要是騰出手來,估計大明的兵禍不遠矣,自然大明不會把我們當藩屬國看待,何況公子估計也不會答應吧”
韓雍笑道,劉建則點了點頭。
“其二,購地的方法古以有之,從先秦至宋元,史書不絕,而且只要價格合適,大明沒理由不同意,不過這對于如今的大明來說,或許難以接受,畢竟如今在大明看來,我等只是南洋叛賊加南蠻蠻夷而已,怎會與天朝上國為伍乎,故而第二條也不可行,至少微乎其微”
韓雍又拜道。
劉建又點了點頭,并未多說什么。
“其三,我看大明斷然不會答應與我們貿易,畢竟我們反賊這個名頭是坐實了,堂堂天朝,怎會與叛賊為伍乎,更別說看看南洋諸國對我們那些工業廉價品的反應,我們的商品一但大量進入大明市場,必然沖擊大明內部早已形成的小農經濟體系,破壞其自給自足的生產體系,到時候農民因為地主劣紳而失地,又因為商品經濟而失去穩定收入,過活更加艱難,最后會如何,一目了然,而大明要不了多久便會明白個中問題,必然出面阻止,如此戰事必然難以避免”
韓雍又拜道。
劉建一聽,又想了想。
“既然怎么弄戰事都無法避免,故而屬下建議不必理會大明,要打便打,要戰便戰,我們只需穩守各地,以逸待勞即可,擊敗大明,到時候怎樣不還是我們說了算嗎”
韓雍說道。
“永熙高論也,令我茅塞頓開”
劉建點頭笑道。
“不過公子,在這之前我們必須要把大明周圍的勢力都清理干凈,免得掣肘,分心,南洋,南洲諸國已經沒有太大問題,故而如今我們最大的威脅應來自東洋的倭國和朝鮮,雖然兩國貧弱,但以大明的體量,我們與大明為敵必然是全面的國力大戰,要是此時他們從背后突襲,也會讓我們疲于奔命,最后錯失良機,故而趁如今大明精力被蒙古,思賊和內政所困,我等還當早定東洋之策才行”
“這是肯定的,我們不早就定下了東進之策了嗎,此事宜早不宜晚,等我父到后,我便先與其說明擴軍及立國諸事,等立國后,明年中,我當親自統領海軍北上倭國,朝鮮并東北女真等地,為我們東進,東出打基礎”
劉建點頭笑道。
“公子高見矣”
二人又拜道。
劉建看了看二人,又想了想。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事,必須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