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法
木已成舟。
周通深深看了一眼已經盤膝坐在虛空中的劉忠，扭頭消失。
修煉室中只剩下劉忠一人。
半分鐘后，劉忠老臉漲紅，額角青筋暴起。
一股陌生蒼涼的修為波動以劉忠為中點，颶風般掃過整個地球修真界。
陳閑住宅外，察覺到那股修為波動的周通神色狂變。
上古神丹引起的后果，剛一出現就超過了他和前任會長的掌控范圍！
這種級別的修為波動，肯定會引來其他勢力的窺探。
只是他一個人守在這里的話，搞不好會弄巧成拙，讓劉忠的一番心血白白浪費！
想到這里，周通當機立斷，現在已經來不及上報官府等待審核了，他直接借系統登上了炎夏修真者協會的官方平臺。
“所有煉虛合道境的修士，立刻前來白虎大區！”
公告發完，周通利用自身權限對現今修為最高的三位地仙發起了聯合通話。
“三位圣仙！老會長為尋驚鯢劍吞下了上古神丹！現在情況失控，請三位速來！”
青龍區中心，兩個小時前還在和劉忠談話的賀蘭刀小眼圓瞪，“這小混蛋！不是給他說找不到就算了嗎！亂吃什么藥…”
嘴里吼著，賀蘭刀直接打破了炎夏境內的禁空令，沖天而起。
這樣的場景，同一時間也發生在玄武、朱雀兩個大區。
西方，一棟古堡建筑中。
手握金色權杖的高大身影本是坐在銀色王座之上閉目養神。
一股常人感覺不到的無形波動掃過之后，高大身影豁然睜眼，“這是…神的波動！東方有神降臨！”
高大身影向前兩步，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只見他金發藍眸、鼻梁高挺，有著一張標標準準的西方面孔。
“阿瑞斯”
聲音低沉，這個象征著神域至強力量的稱號被空曠古堡不斷放大。
數秒后，一個目測有兩米以上的龐然大物從過道中走了出來。
金色甲胄包裹全身，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剛才那道神的波動你感覺到了嗎？那是從東方傳來的，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南方，一望無垠的海面上空。
穿著灰色長衫的高瘦中年坐著一個水牛大小的紫金葫蘆。
葫蘆飄在百米高空，中年手持金黃竹竿，竹竿約莫拇指粗細。
驀然風起，中年握緊竹竿。
隨后水浪滔天，百米魚尾砸出水面。
“仙的波動？藍星土著，竟有人能修成真仙？！”
閉目感應半晌后，中年遙望東方，“不對，這股波動，似乎少了點什么…是了，少了真仙道韻。難道是有什么上古仙器出世？”
只是靈壓就能震動整個修真界。
這是劉忠和周通都不曾預料到的情況。
即便周通的反應很快，在察覺到事情超出控住范圍的第一時間他就做出了相關部署。
但在他剛剛與三位地仙說完，都還沒來得及退出系統的時刻，那股他從未感受過的恐怖靈壓瞬間暴漲！
周通與陳閑接觸過，那個號稱地表最強劍仙的男人，以一身地仙大圓滿的絕世修為位列四圣之首。
毫不夸張的說，地仙之下，陳閑只憑靈氣修為就能全部碾壓。
但現在從劉忠身上傳出來這股波動，就在這短短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內，竟已經增長到快要超過陳閑的程度了！
退出通話，周通緊咬牙關，渡劫大圓滿的修為內蘊于體，一邊飛退百丈，咬牙抵抗邊緣靈壓，一邊調整系統，試圖與劉忠的“大花”連接，共享修煉室中的畫面。
這是他和劉忠商量好的，等劉忠吃下丹藥之后，他會借助短時間暴增的修為施展溯光術，尋找本該被留下的驚鯢傳承。
只是周通沒想到，那枚陳閑從昆侖遺跡中搶出來的上古神丹，會帶來這么嚴重的后果。
“叮，連接大花成功、正在轉換實時畫面、畫面轉換成功。”
周通的智能系統小機靈鬼在他腦中響起一連串的提示音。
靈壓持續爆漲，他不得不退上高空，遠離陳閑的兩層小樓房。
白虎大區方圓幾千里，不斷有急速撕裂空氣的尖嘯聲傳來。
“小周！”
周通瞳孔驟縮。
畫面是共享的，他能看到劉忠渾身浴血、聽到他破音大吼，但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到。
“你注意看！我現在就施展溯光術，大概能撐五分鐘！”
周通一言不發，閉眼凝神。
作為炎夏修真者協會的現任領導，他的修為或許不算太高。
但在處理事情上，他擁有一個領導者該有的大局觀和理智素養。
藥已經吃了，人也快沒了，要是最后還找不到陳閑的驚鯢仙劍，那這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嗡…”
劉忠兩手變換，隨著他結出溯光術的起手印法，一股能用肉眼看到的透明漣漪從他身上蕩開。
空間開始扭曲，各種虛影出現在陳閑的修煉室中。
周通的神念緊緊盯著系統共享過來的畫面，他看到劉忠身旁出現了一道模糊身影，正趴在地上找著什么。
虛影凝實后，周通認出了趴在修煉室中的人。
那是劉忠，半個小時前來這里找驚鯢劍的劉忠。
半個小時前的“劉忠”一晃而過后，施展溯光術的劉忠身旁再次出現了三道虛影。
那是早上來發覺陳閑坐化，前來這里查看的三位地仙。
劉忠手印變換，虛影再次消失。
踏空而立的周通閉著雙眼，兩只拳頭緊緊握住。
修煉室中，意識已經模糊的劉忠猛然大吼，“小周注意看！”
余音猶在，劉忠身旁出現了一個盤膝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男人下巴有痣，臉色難看如將死之人，膝上橫放著一柄古劍。
他的虛影并未像之前那樣消失，反而漸漸凝實。
周通知道，這是劉忠故意為之。
因為畫面中的男人，就是驚鯢之主，陳閑。
“閉關三百年…還是失敗了。
我這一生，究竟在找什么？
爸媽沒了，小雪沒了，殺了那么多人，搶了那么多法寶靈石，學了那么多殺人術法，有什么用？
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修行不用斬情斷欲孤身求索！
原來我只顧煉氣，拼命提升修為是錯的！
原來我是因為急于求成，只求至強之力、對各個境界的感悟不夠才成不了真仙！
所有人都錯了，這是一條最多只能修到地仙的路，他們和我一樣，一開始就錯了。
圓滿無漏始為真，何需斬為孤獨身！
這才是真仙大道啊！
可我現在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自語說完，陳閑拿起古劍，看著劍身復問道，“老伙計，你說，有什么用？到頭來，全都是一場空，什么也沒剩下，要是，能重來一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