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何為天數

　　“有。”鴻鈞肯定道。

　　“何為天數？”鎮元子又問道。

　　“時間，命運。”鴻鈞道。

　　“天數可注定？”鎮元子道。

　　“可謂注定。”鴻鈞道。

　　“既無大勢，為何注定？”鎮元子道。

　　三清、伏羲、女媧、鴻鈞、莊、墨甚至乾坤老祖也直直看著鴻鈞。

　　他們也想知道，何為天數，何為命數。

　　尤其是伏羲，他之道乃替天地發音，但并非單指音律，而是知曉天地福禍、命數。

　　鴻鈞搖頭一笑，沒有回答，來到昆侖山中，一揮手變出九個蒲團。

　　乾坤老祖等紛紛坐下，聽鴻鈞講道。

　　鴻鈞又一揮手，遮掩住昆侖山氣息，之后拿出一件破損的玉碟。

　　鎮元子心中一顫，看著玉蝶上流露著的三千大道法則，心中浮現四個大字，造化玉碟。

　　傳說中記載了三千大道的至寶。

　　“鎮元子小友，我且問你，一加一等于多少？”鴻鈞問道。

　　鎮元子一呆，不敢相信地看著鴻鈞，你造化玉碟都拿出來了，跟我講幼兒園問題？

　　你不該開口就是三千大道，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的嗎？

　　實在不行，像一些洪荒流小說那樣講講你徒弟的道德經也行啊！

　　你問我，一加一等于幾？

　　“鎮元子小友，回答我，一加一等于多少？”鴻鈞又問道。

　　鴻鈞追問，鎮元子不能不答，心中思量，一加一等于幾？

　　不對，如果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可能繁衍出三四五六七八個。

　　又或者說，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組成一個家庭，還是一。

　　那是哲學問題。

　　許久后，鎮元子才道：“二？”

　　綜合來說，還是這個參考答案最標準，其余的答案太飛了。

　　“不錯，一加一是等于二。”鴻鈞點頭道。

　　鎮元子也點了點頭，然后又看向鴻鈞，然后呢？

　　“所以，你還不悟嗎？”鴻鈞道。

　　要不是面前的是鴻鈞，鎮元子真的想一個白眼丟過去，我悟什么啊？

　　見狀，鴻鈞又搖了搖頭道：“一加一等于二，就是你言的定數。有了兩個一，便會有結果的二。天道之下，人人皆是數，可以選擇做一，做二，但你一旦選擇了一或者二，那么結果也就出來，這便是你言語的定數。”

　　鎮元子若有所思，忽然有些明白。

　　的確，一加一等于二。

　　這是公式，但未嘗不可說是法則。

　　而天地生靈最終的結果，也的確是可以推算。

　　出身、性格、天賦、機遇決定能力，之后這些東西結合在一起，又決定了他們遇到事情會做什么決定，又會導致什么結果。

　　所以這便是時間、命運的本質？

　　修為越來越強，可以有多種選擇，但性格、環境等等因素決定了你只會做其中一種選擇，那自然便是定數。

　　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樣。

　　見鎮元子有所領悟，鴻鈞笑道：“便說我這三個徒兒，倘若有一只性子高傲的尋寶鼠同時遇到他們三個，大徒兒老子多半不會收，二徒兒元始也不會看上，但三徒兒通天，便會收，所以他們有師徒之緣，這便是緣，便是定數。”

　　“我這大徒兒性子有些懶，日后弟子怕是不超過兩掌之數，二弟子嚴于律己，弟子也不會過百，但三徒兒性子豪放隨意，日后那徒兒，怕是要過萬，而這過萬弟子容易出事，多半還會累及他自身，這亦是定數。”

　　鎮元子聞言笑道：“原是這般，多謝前輩，晚輩明白，洪荒生靈心性、能力、天賦出身等等，皆在天道計算之中，一切都可代入天道才有的法則推演，從而得出所有生靈共同作用下的必然結果，也便是定數。天數不可改，是因為天數在計算的時候，就包含了我等知曉天數之后會做的決定！”

　　這便是天機。

　　若非鴻鈞就在面前，鎮元子非要仰天大笑不可。

　　原來，天道也不過如此，說的低端些，就和后世那些大數據推算一樣。

　　只要掌握了一個人足夠多的大數據，就可以推演這個人在一個密閉的環境當中的一切情況的。

　　何時入睡，何時發狂，何時自盡。

　　只要沒有外來的因素，在掌握了足夠多的大數據之后，一個人的一生是可以被算盡。

　　而天道就是個遠超想象的大計算機，天地眾生所有的性格、能力、機遇都被他包含在計算的因素之內，甚至包含了你知道了這個未來之后會做的決定，所以在所有因素都運算之后，得出的結果，怎么可能不無限接近正確？

　　天數在本質上，它只是一個預判，只不過這個預判接近真理。

　　天地之間，一切的結果都是生靈自己造成的。

　　天數只是將這個結果提前顯示了出來罷了。

　　“不錯，所以有定數。但也只是可謂注定，因為這世間沒有不會出錯的法則，天道運算也會出錯。一加一并不是永遠等于二，何況是涉及整個洪荒的大運算，所以多數時候，我們只能推算到什么時候有劫。這是必然可以的，就像如今三族殺戮不斷，洪荒萬族因果相繞，則有因果纏身，量劫降臨。”鴻鈞道。

　　鎮元子不斷點頭，他此刻越發明白了，天道能囊括所有信息，所以提前推演預判，無限接近正確，但無限接近，終究不是必然。

　　就像太陽是從東邊升起的，這是百分百的定理。

　　但如果突然有外力影響，太陽系整個引力崩亂，太陽從西邊升起，也是可能的啊。

　　雖然這個可能無限接近于零，但也是存在！

　　但若如此，我怕個鳥啊。

　　穿越以來，自己那么多想法做什么？

　　被迫害妄想癥嗎？

　　鎮元子眼中光芒大亮，朝鴻鈞一拜道：“多謝前輩解惑。”

　　“小友天資奇高，這些疑惑終究是能自己解開的，我不過是提前一些罷了。”鴻鈞道。

　　“那敢問前輩如今對洪荒局勢，如何預判？”鎮元子問道。

　　“三族必有一戰，無論有無羅睺都是一般，至于誰勝我尚不敢斷言。而羅睺，他或許是這番天地第二個成圣的吧。”鴻鈞道。

　　“前輩定然是第一個成圣的。”鎮元子道。

　　“不錯。”鴻鈞滿意地點了點頭。

　　鎮元子聞言哂笑，早知如此，真的應該早些來見見鴻鈞，也不用有那么多被迫害妄想癥。

　　不過，如果不是親眼見了，他也不相信，那么多洪荒小說的反派boss，鴻鈞竟然有點皮。

　　誅仙劍陣里，來來回回在四個陣門里面玩，現在回來之后，感覺也一樣。

　　不過這樣的鴻鈞，更親近。

　　“不過，若是如此的話，小友還是要多想想自己，此番羅睺陰謀被破，雖是我一手造成，但小友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極大，而羅睺又奈何不了我，所以等羅睺反應過來，怕是會對小友下手。”鴻鈞道。

　　本意氣風發的鎮元子笑容頓時一滯，你不說，我還沒反應過來嘞。

　　若天命不定，我不一定可以活到西游啊！

　　雖說大羅不死，但天知道要多久才能轉世回來啊？而且機緣普遍集中在前期啊！等自己回來，怕不是要成菜雞？

　　鎮元子看著鴻鈞，露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和善笑容：

　　“前輩，我可以在昆侖山找個土坡住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