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復仇
吳葉看著一臉迷茫的虛竹，心中不住思索。
關于虛竹的身世他還沒有說出去過，除了當年造成這一切的當事人，絕對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也就是說，蕭遠山來了。
吳葉不著痕跡地看了大哥喬峰一眼，沒有說話，靜靜少林寺最大的丑聞被揭露。
葉二娘這些年來之所以一直偷搶別人的孩子，就是因為自己的孩子曾經被人給偷走，變得半瘋半癲。
但如果能夠找回自己的孩子的話，她愿意拿一切來換。
“孩子～”
葉二娘看著虛竹，說話間帶著顫音。
“你的背上是不是，是不是，有七個戒疤？”
她有些語無倫次，有些忐忑，害怕希望化作泡影。
但是看到虛竹的表情之后，盡管他還沒有回答，但是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兒啊！”
葉二娘大哭著跑向虛竹。
“娘！”
兩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團。
少林寺眾人臉色微微難看，自家弟子竟然與江湖上聲名狼藉的四大惡人有關系，實在是有些丟少林的臉。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事實上，鳩摩智也沒打算就這樣結束。
“咳咳～”
鳩摩智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葉二娘你緩一緩，先說說小和尚的父親是誰。”
淡淡的聲音卻讓葉二娘身子如遭雷擊，狠狠一顫。
然而極于知道自己身世的虛竹卻是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追問道：
“是啊，娘，我爹是誰？”
“不，不，我不能說。”
葉二娘連忙擺手后退。
“為什么？”
虛竹不解，隱隱有些埋怨。
“別問了，孩子，別問了。”
葉二娘神色惶恐，怎么也不肯說。
虛竹看的有些揪心，打算就此為止。
然而鳩摩智專門揭露這么秘密，豈會善罷甘休？
“葉二娘你不說的話，那我就說了。”
“不，不可以！”
葉二娘驟然抬頭，瘋魔一般地沖向鳩摩智。
鳩摩智冷笑，豎掌成刀，隱現紅光，毫無留手地拍向葉二娘。
這才是他真正的壓箱底的功夫，西域火焰刀。
剛剛找到的親娘被襲，虛竹自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連忙出掌與鳩摩智硬拼一記，救下葉二娘。
葉二娘被救下之后卻是并沒有絲毫后怕之色，反而緊緊抓著虛竹道：
“快，殺了他，不要讓他說出來，不要讓他說出來啊！”
虛竹有些猶豫，盡管在天山童姥的手段之下能破的戒律他都破了，但是真正主動殺人，哪怕對方并不是個好人，他還是有些下不去手。
一面是母親的命令，一面是心中的堅守，虛竹左右為難。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后方傳來一道嘆息聲：
“二娘，算了，不用隱瞞了。”
這道聲音有些熟悉，以至于虛竹滿臉都是震驚。
他緩緩回頭，看向方丈。
只見玄慈面露慈愛之色，道：
“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此話一出，不僅虛竹吃驚了，就連在場的眾多武林人士，也都是一副三觀盡毀的模樣。
段譽目瞪口呆地看著玄慈和虛竹，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之后，不由看向身邊的的吳葉，但是卻發現自己這位二哥卻是一臉平靜，經不住脫口而出道：
“你早就知道？”
吳葉點了點頭，看向喬峰：
“杏子林的時候你問我為什么遠山公活著卻不替令堂報仇，我告訴你仇早就報了，你追問我沒有說，這就是原因。”
喬峰眼光一閃，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難道是——”
“沒錯！”
幾人身邊不遠處一身穿黑袍的人搶過他的話頭，開口道：
“當年我僥幸活下來之后，心中悲痛難當，全力追查之下，終于發現了害我一家的罪魁禍首。”
蕭遠山揭下兜帽，露出與喬峰九成相似的面孔。
喬峰見此卻是神情復雜，眼中有親近也有仇恨，有埋怨也有孺慕，最終一步未動。
蕭遠山卻是欣賞地看了一眼兒子，他也知道喬峰現在是大遼的南院大王，頓時更覺得自己正確，沒了女人的拖累兒子的成就果然更大。
想到這里，再加上玄慈此刻的表情，更是讓他心中痛快，繼續道：
“但是自身的經歷讓我明白一個人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妻離子散，于是在意外發現玄慈老賊的奸情之后——”
蕭遠山冷冷一笑，環視全場，道：
“我并沒有宣揚，而是等他的孩子出生，然后將其偷走，讓他經歷一遍我經歷的痛苦。”
此時的面孔已經隱隱有些扭曲。
“不僅如此，我還把那小兒送到少林寺，就是讓他承受著失去孩子的痛苦，卻不知道孩子就在自己的面前。”
“想想這二十年來那玄慈老賊無數次思念自己的孩子，無數次從那小和尚身邊走過，卻從未對其多看一眼。”
“樂哉！樂哉！”
蕭遠山哈哈大笑，玄慈卻是臉色黯淡。
眾多武林人士此時更是心中一片冰涼，這般復仇未免太狠了。
就連喬峰聽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不得不承認父親的復仇遠比殺死玄慈更來得徹底。
“蕭老先生這也太狠毒了吧。”
段正淳嘆口氣道，想到自己眾多的散落在外的女兒，不由有些感同身受。
“雖然當年的事情是玄慈方丈帶頭，但據吳公子所說，這件事其實是慕容博暗中挑撥的啊，真要報仇，他才是罪魁禍首啊。”
蕭遠山聞言冷哼一聲道：
“哼，我當然知道慕容老狗是罪魁禍首，但是那老狗太過教化，竟然假死脫身，要不是杏子林之后傳出消息，就連我都被蒙在鼓里。”
此話一出，慕容復頓時怒了。
父親被罵老狗，是個人就忍不下來。
“不說家父已經去世多年，就算家父活著，在下也不會讓你如此侮辱他，接招吧。”
慕容復話音未落就已經出手，就是要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蕭遠山這些年在少林寺藏經閣不是白呆的，面對慕容復的參合指，輕輕松松便接了下來。
不僅如此，他還反手一擊，將慕容復打得連連后退。
少有人知的是，他還趁機在慕容復體內埋下了一道暗勁，只要對方再出手，他就有把握將其重傷失去戰力。
只有喬峰看出了這一點，但是他并沒有興趣去提醒仇人的兒子。
其他人雖然不知道蕭遠山暗中的手段，不過兩人之間的差距卻是一目了然。
慕容復滿臉羞憤，正要再度出手，卻聽見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停下！他在你身上埋了暗手，你再對他出手就會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