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路派出所,張嶸一行人趕到的時候,老郎已經在派出所里坐了十來分鐘了。
看到曹凱正一行人出現,他的面色很不好看。
尤其是看到張嶸以后,老郎的臉色就更臭了。
沒誰會給一個把自己兒子送進派出所的人給好臉色看。
“老郎。”
曹凱正來到了他對面的長椅上坐下身來,直視著他。
老郎點了點頭,沒有搭腔。
“郎俊才還在里面?”
他問了句。
“嗯。”
老郎冷聲應了句:“你們作為報警人不到場電話的話,他當然得先關在里面了。”
聽到他的語氣不善,曹凱正不由皺起了眉頭來。
他倒不是因為老郎的語氣不好而生氣,而是因為老郎的語氣不好而產生了疑惑。
老郎比他們提前到,這會兒肯定已經和郎俊才溝通過了。
如果郎俊才的確對曹雅茗心懷不軌,那老郎知情后,一定不會有這么強硬的語氣。
現在他這么硬氣的頂回來,那就說明,他并不認為錯在己方。
那為什么他會有這種底氣呢?
是郎俊才說謊騙了他?
還是他打定了主意,咬死不承認昨晚發生的事呢?
想到這里,曹凱正的火氣也上來了。
不過這個場合,他不好發作,他清了清嗓子,直接起身說:“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兩家的事兒,別占用公共資源了,小張,你去撤案,把郎俊才提出來,咱們去外面談。”
這是規矩,圈子里的事兒,就放在圈子里解決。
這種丑事兒放在派出所里談,還不夠丟人的。
“好。”
張嶸點了點頭。
這種自訴案件,自訴人是可以選擇撤回的。
去辦了撤案手續后,郎俊才終于從臨時羈押室里走了出來。
他已經換上了干凈的衣服,老郎到了以后,怎么可能還讓他受委屈。
民警們對雙方的家庭背景都有所了解,知道這事兒警察不好管,也管不了,讓他們自己去解決才是最好的方式。
因此,將手續辦妥后,民警們就表示他們可以離開了。
所有人都沒說話,出了派出所,曹凱正才說了地方,是一家粵式茶樓,經營早茶點心之類的餐點飲品。
老郎點了點頭,眾人便各自上車,向目的地駛去。
這種事兒,放在雙方任何一方的地盤上談都不行,必須要找個兩邊都不挨著的地方。
眾人到了地方,直接上了茶樓,來到了包間里。
服務員要過來添水,老八攔在門口,讓他把經理叫過來,然后塞了一疊錢,說了幾句話,之后就沒人再過來打擾了。
包間內,眾人圍桌而坐,都沒說話。
曹凱正在老郎父子倆臉上來回看了下,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兒?”
郎俊才早就憋不住了,聞言哼了一聲,就高聲說:“我還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我好心好意送小茗回家,結果還進了派出所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呵呵!”
曹凱正笑著說:“老郎,你教育的好兒子,出了國,也沒丟了咱們的傳統文化,歇后語用的不錯!”
“過獎,我向來教育他,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好人。”
老郎接下了這句夸獎,曹凱正的笑容也隨之一淡。
他金絲眼鏡后的雙眼如同鷹狼一般銳利,但老郎卻寸步不讓,緊緊的回視著他。
當初他在國內的時候,是絕對不敢跟曹凱正這么說話的。
但一來他現在的資本實力已經上去了,二來這為的是自己兒子,他不能軟也不想軟。
誰的孩子不是爹生媽養的?憑什么他兒子就該受欺負?
“好人?”
曹凱正的笑容消失了:“一個好人會灌我女兒酒?一個好人會帶一個喝醉酒的姑娘去開房?還光著屁股在房間里晃悠?”
“那都是誤會!”
郎俊才氣急解釋:“我根本沒灌小茗酒,是她自己要喝的,我也是想送她回家,但她吐了我一身,我沒辦法,才就近找了個酒店,想洗洗干凈的,不信你問我司機!”
“哦?”
曹凱正略一皺眉,這和他了解到的情況有點不一樣。
想了想,他回頭問:“小茗,是這樣的嗎?”
這種事當眾說起來太過羞恥,曹雅茗紅著臉解釋:“我昨晚心情不好,的確喝的有點急,不過我給八哥發信息了,讓他來接我一下,后面喝得迷迷糊糊的,我就不知道了,吐沒吐我也不記得了。”
曹凱正看向老八,不露痕跡的瞪了他一眼。
老八昨天跟他解釋過,是路上碰了車,所以才晚到了一會兒,沒接到小茗。
有些懊惱的搓了搓后頸,老八也很是無奈。
如果沒碰那車,他肯定一早就到了,接到小茗回家,這后面一連串事兒就不糊發生。
都怪那個傻逼科魯茲車主!
曹凱正又看向郎俊才,問:“你知不知道老八會來接小茗?”
“我…知道。”
郎俊才沒敢否認,喝酒的時候,他就聽曹雅茗說了。
“那你為什么還要送她?”曹凱正追問。
郎俊才憤然說:“八哥一直沒來,我總不能把她扔那兒不管吧?”
老郎搖了搖頭,沖他叮囑說:“兒子,你以后可別再干這樣的傻事兒了,有的時候,好心也會辦錯事,碰上個不領情的,你就吃虧了。”
“哼!”
曹凱正聽不下去了:“老郎,你別在那兒陰陽怪氣的,警察上門的時候,你兒子是光著的,這事兒總沒錯吧?”
老郎眼角抖了抖,這事兒他聽民警說了,的確是事實。
“我那是剛洗完澡好不好?”
郎俊才叫屈:“我出去玩,又沒帶換洗衣服,曹雅茗吐了我一身,我當然沒衣服穿了,不光著我怎么辦?
曹叔,你不信,可以去酒店問問,我那些臟衣服還在酒店沒拿回來呢!”
老八湊到曹凱正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他是檢查過酒店那個房間的,衛生間里的確有郎俊才的臟衣服。
曹凱正聞言皺起了眉,沉默了下來。
見他理虧,老郎冷笑了聲,陰陽怪氣的說:“老曹,我知道小茗很優秀,但我兒子也不差啊!要模樣有模樣,要身體有身體,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要追他的小姑娘也有的是,說句難聽點的話,我根本就不為兒媳婦犯愁。
倒是你,有點關心過度了,不能每個接近小茗身邊的男孩兒,你都覺得他是想占小茗便宜吧?”
曹凱正面色有些難看,卻一言不發。
這時,一旁的張嶸忽然插了句話,問:“我想問問小朗先生,隨便問問啊!你們為什么只開一間房呢?缺錢嗎?”
這個問題一問出,在場所有人都是面色一變。
老郎自己也忍不住扭頭看向了郎俊才,目光中透出了一絲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