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通縣城,傍晚時分。
黃禁師打了一個哈欠,這幾日來的辛勤奔波,讓他都沒怎么好好休息。
他打定主意,先回去休沐一番。
這人繃得太緊,絕對會出大事,所以他不為難自己了,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干嘛不讓自己在最后時刻快樂些。
便前去縣丞那里,準備請一下假。
縣丞這也是奔忙了一天,此刻也是風塵仆仆的一身疲憊,坐在太師椅上。
他現在都要愁壞了腦子,只覺得頭發都在不斷地掉著,雙眼通紅。
“和大人,用過膳否?”
黃禁師從外面走來,開口問道。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心中忍不住地大吃一驚,只是臉上沒有表露。
作為一個道禁師,整日免不了要與邪祟作戰,因而長期的戰斗下,當上道禁師的人,通常是活不久的了。
可黃禁師從十幾歲開始,當上了這北通縣的道禁師,他就能一直活著。
靠的是什么?
強大的戰斗力?
別傻了。
他的能力真這么強,早就被調到京城里面去了,那里還留在這偏僻之地。
能夠活這么久。
主要是他有著一項能力,那就是擁有半吊子的望氣術。
好的不靈,壞的靈!
也就說他可以看出霉運,從而做出相應的規避來,躲過一些大兇之事。
現在他在自己這位上司那里,看到了縣丞卻是霉運當頭,而且印堂晦澀得看不出半點血色來,實在是嚇人的很。
“原來是黃大人,準備用膳了。這些天可累壞我了,現在本官心憂愁慮!”
縣丞抬頭望了一眼黃禁師,隨之苦笑地搖了搖頭,幽幽地嘆息了一聲。
黃禁師不動聲色著,沒有將自己心中的驚疑不定流露半分,反而是笑了笑。
“和大人不必擔心,定會有神君響應您的號召,前來幫忙鎮壓罪孽!”
他笑著開口勸道,一臉輕松。
“但愿吧!”
縣丞并不想多談,搖了搖頭,直接地岔開了這個話題去。
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他也不想和這個有著喪門星的道禁師,太過牽扯,畢竟跟著道禁師太近的人都會走霉運。
“是這樣的,我想回家休沐。等明天再來上班,也順路補充一些法器。”
黃禁師見縣丞興致缺缺,便很是識趣地趁機提出自己的來意。
“那你先回去吧,這里有本官就行!”
縣丞一聽,立馬就同意了。
黃禁師見申請休沐成功,也就朝著縣丞告辭了一聲,便回自己住處去了。
“這縣丞怎么會如此?原本早上見著他的時候,可不是這般模樣啊?難不成有什么變故橫生?可不要牽連到我啊!”
他在回去的時候,心中不斷沉吟。
只是這越想越害怕,那怕已經做好了赴死的覺悟了,臨了還是很害怕啊。
回到家中之后,他趕忙找來法鏡。
精心打造的銅鏡上面,自己的氣血卻是平靜如常,并沒有什么要倒大霉的跡象出來,這讓他的心中暗舒了一口氣。
還好,倒霉只是縣丞一人。
“奇怪,縣丞這是得罪了誰?怎么會出現這種霉運的狀態呢?”
黃禁師皺了一下眉頭,十分不解了。
不過他也只是嘆了一口氣,然后索性不再去理會了,反正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吧,而且自己似乎有了一線生機。
原本腦門上一線黑機浮現,自己只要一個不慎,便是索命的魔咒了。
現在好了,黑機消失不見了。
他決定靜觀其變,先觀望觀望吧。
北通縣衙之中,道禁師離開了后,縣丞再也撐不住了,在偏廂里尋了間房。
縣丞因為實在是太忙碌了,便迷迷糊糊地自睡了過去,一下就進入了夢鄉之中睡得很香了,雷打都不會動彈一下。
似乎模模糊糊地剛睡著,卻見著一個人出現在了自己的床前。
他不僅地嚇了一跳,正想要叫人。
那人卻是拱拱手,先一步開口:“縣君莫要驚慌,我沒有惡意!”
“只是這幾日見縣君,為了滿城的百姓日夜操勞,于心不忍。便在今夜特意前來助縣君一臂之力,讓你有解決之道。”
和縣丞一個激靈,此人突兀地出現在此處,又藏頭露尾,怕不是好人啊。
“你到底是誰?趕緊出去!本官可以恕你擅闖之罪,還不快快退下。”
你莫要自誤,省得悔之晚矣。
縣丞捏緊拳頭,大聲喝道。
他心中已然多了幾分害怕,因而眼中多了幾分色厲內茬之味來。
來者一見他這模樣,心中忍不住暗笑了起來,口中卻是說:“縣君,你其實不用擔心,這是你的夢境。”
“至于我是誰并不重要!眼下有一條明路給你,希望你能抓住它…”
他看著眼前的縣丞,那一臉自信滿滿的模樣,像是吃定了這縣丞一般。
卻不甭想,縣丞盛怒了起來。
他一下就激靈地清醒了,見著這人身上帶著淡淡的光芒,便心知此非人哉。
“哼,你這藏頭露尾的家伙!欺著本官時運不濟,外有城隍入魔之際。竟敢趁機入夢蠱惑本官,當真是膽大妄為!”
“若是識相,趕緊給本官滾。”
縣丞怒目而瞪,大聲呵斥!
他聽得這是自己的夢境,不是因為死亡而來到一個陌生環境,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出來,心中底氣也足了。
這定下心來,方才沉聲怒喝。
每當氣運低迷之際,什么樣的魑魅魍魎都會跑出來,想著來害人不已。
真當他和某人,是那愚夫不成?
隨著這一聲呵斥,夢境一下碎裂,縣丞就猛地從夢境驚醒,發現自己還在廂房之中,再看著四周,那里還有人呢!
儼然剛剛就是一個夢。
“哼,區區邪祟,也想蠱惑本官!”
縣丞冷哼了起來,臉上帶著不屑。
然而下一刻,他的臉色變了,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紙條。
他很肯定,睡前并沒有。
拿過來一打開來看,上面就只寫著七個字:武利,山君,可活命!
“裝神弄鬼,不是好人!”
縣丞冷笑了一聲,便揉成一團,隨意地將這紙條給扔了。
他對臨縣的山君素有耳聞,只是這心中卻是不屑的打緊,覺得這位新冒出來的神只,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