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意義上說,遭鬼后,應當魂不守舍,懷疑人生才是。
但陳夕象卻出奇的平靜,畢竟他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相反,他還有些慶幸,如果這世上只有他一個“超自然”,那該多沒勁,多孤獨。
回到攤位上,陳夕象看著局促難安的女人,欲言又止。
女人看著他,像脫水金魚一般開合嘴唇,不知該說什么。
眼前男人走的這一趟,在她看來,就跟變了個人似得。
陳夕象不做答復,自顧自將電視機搬起,放到三輪車車斗的干燥處,隨后帶走兩件剛買的舊衣物,剛打算走,那女人回過神來,連忙叫住他。
“等等!等一下,能不能告訴我那佛像是什么?”
坐在車座上,陳夕象拉開保險,頭也不回的搖了搖頭。
女人啞口片刻,顫聲問道:“這…我男朋友生前一直把它當寶,很魔怔,是不是這個東西將他害死的?”
“…”陳夕象輕輕蹙眉,仔細打量那菩薩像。
冥冥之中,陳夕象可以察覺到,這座像是活的。
他將手放到那菩薩像的陶瓷部分,眼前浮現出一個開始提取的狀態欄。
提取成功,能量+127
在能量提取完后,很明顯的,那種活動感消失了。
難道說——這個菩薩像會吃鬼?又或是提取一些別的能量?
“或許是,誰知道呢。”陳夕象敷衍般地輕輕應答一聲,擰下油門離去。
女人呆了呆,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
能怎么辦,知道了又怎樣?
但她心中已經不可抑制地浮起疑感,否決了醫院查出的死因——腦梗。
絕不是這樣的。
絕不是!
她心跳猛地加快,咬緊牙關,朝陳夕象的三輪車奔去。
她沒有呼喊陳夕象停下,只是跑著,追逐著。
從后視鏡撇見女人滿臉焦灼地朝他追逐,陳夕象嘆了口氣,緩緩減速。
若是能幫,他是絕不會吝嗇自己的超凡力量的,可他現在也是一頭霧水,能攬什么事。
三輪車緩緩停駛,女人一手扶住車身,一手撐在三輪車擋風玻璃的邊緣處,一口口地喘著粗氣。
二人對視片刻,女人沒說話,陳夕象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但眼聲,都已經說明了一切。
企求,和無能為力。
“可以加個徽信嗎?”女人怯怯說道:“或者電話號碼、名片…”
“…”陳夕象是不想加的。
但想到如果要摸清楚這菩薩像的底細,這女人必要時也可以看做一條線索,他也就同意了。
加完徽信,陳夕象便擰油門走了,獨留女人于原地惶惶。
陳夕象的個人資料,只有兩個字的徽信名:龍蝦。
看上去就很高人吶。
她在原地捧著手機站了一會兒,把自己的名字“何友希”發了過去,便收起手機返回了攤位,思慮著該如何與這個或許知情者交涉。
回到湯斗村,陳夕象先將錢和電視放到了家里,吳小芝此時還在外邊玩,所以他便將電視藏了起來,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他打量著菩薩像,稍微思索后,將其放到了平常放置網好的小龍蝦的一個毛坯矮房內。
隨后他走出矮房,將房門上了鎖,以防吳小芝進去。
之所以不放平常打人的那個雜物間,是因為吳小芝有很多“玩具”在里面,陳夕象不想妨礙她玩耍。
把東西安放完后,他便去鄉親家歸還了三輪車,開始尋覓吳小芝。
吳小芝平常就在三個地方活動,小溪、家對面的樹林、小溪旁的野地。
離家都很近,吳小芝自己不敢跑太遠,怕被拍花子抓走。
她是個膽小鬼啊。
陳夕象沒去找于老頭,因為昨天剛和他吵完架,今天過去指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他可不受那個氣。
在一頓晃蕩下,陳夕象于小溪旁的野地內,找到了正拿著鏟子傻乎乎挖土的吳小芝。
于博文也在,他沒有鏟子,在一邊趕鴨子,看上去也不太聰明。
陳夕象走近,兩個小孩看了他一眼便繼續干手頭事去了,都是自家孩子,不搞噓寒問暖那套。
“你看!蘿卜!回家給你做菜吃。”吳小芝從地里掏出個白花花的玩意兒,用臟臟小手抓著,驕傲地展示給陳夕象看。
那并非蘿卜,是三葉草的根莖,長得像小蘿卜,甜絲絲的。
不過吳小芝手頭這個,還真是大,陳夕象自問小時從沒挖到過這么大的,嬰兒拳頭一般,見都沒見過。
神童吶,未來可期!
吳小芝手邊還有個塑料袋,鼓鼓當當的,滿滿都是那種小蘿卜。
手頭的事做完,吳小芝才有空表露見到陳夕象的開心,開始揮舞鏟子攻擊一旁的枯樹。
小孩就是這么難懂。
陳夕象也任由她舞耍,笑盈盈地蹲在一旁,看著倆小孩玩到了臨近中午,這才叫吳小芝回家。
將菜洗上,陳夕象剛準備去雞窩里偷個雞蛋煎,才發現于博文也跟來了,正和吳小芝洗著蘿卜呢。
“博文,你不回家吃嗎?”陳夕象笑問道。
于博文愣了愣,才想起自己好像沒支會爺爺,又想到爺爺昨晚和陳大哥剛吵過架,今早還在鬧別扭,肯定不會同意自己在這里吃的。
再想到他爺爺那惡魔般的廚藝,趕緊搖了搖頭。
“不回去吃,我吃爺爺煮的飯會吐。”
是真的會吐,不過得吃完一碗。
陳夕象哈哈大笑,頗有將回一軍的舒暢感,便掏了兩個雞蛋,打算做粉干吃了。
他炒菜手法不咋地,煮粉干的功夫還是蠻值得稱道的,可以開宗立派了。
此時于老頭還不知自己被最親的孫子背叛了,正在村中主干道邊上,扶著電線桿一面抽煙一面吹牛逼呢。
陳夕象煮粉時,吳小芝拎著一籃子洗好的小蘿卜跑來,拿出三顆最大的想給午飯加點料,而陳夕象不知道,自己三口悶了,惹得她生氣,拎著菜籃子氣呼呼跑走了。
能量+12
能量+11
能量+13
“嗯?”陳夕象一愣,撓了撓頭,有些驚訝。
這種野草根也變異了?能量加這么多?
他也沒多想,繼續熬粉。
一個鐘頭后,一碗精心煮制的鱷龜蛤蜊粉出鍋,聞著味,于老頭就從土道旁跑過來了,真是老當益壯。
陳夕象早料到了,所以也多煮了一人份的粉,大不了自己吃,他現在飯量也大不少了呢。
于田埂邊開桌,一粉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