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各自的未來
朱家酒樓的門口，就在進門之前，朱瀚濤還是不放心，跟聶記者他們叮囑道：“等會希望你們不要跟的太近，也不要打擾到我們聊天，如果有什么想問的可以等結束之后。”
“好啦，你安心啦，我們有分寸的。”
走進飯店，站在門口收銀臺那的老板娘一眼就看到了剛進門的朱瀚濤，“兒砸，你可回來了，你的朋友們都等你有一會兒了，”接著她看到了跟著進來的工作人員們，“他們是…？”
“哦，這是華國電視臺體育頻道的，來給我做一期節目，這幾天都要跟著我，多拍一些素材，當他們不存在就好。”
“唉？你這話說的，真不懂事，怎么能說當人家不存在，”林秀妍轉頭對節目組的人說，“大家忙了一天都累了吧，快，隨便找張桌子坐下歇歇，想吃什么，我馬上叫廚房給你做。”
“不用了阿…，”阿姨的姨字還沒說出口，見林女士臉色不對，聶雨荷趕忙改口道，“姐，我們工作還沒結束，不麻煩了。”
臉色由陰轉晴的老板娘熱情地說：“那也要吃飯啊，哪能讓人餓著肚子工作啊。”
節目組的人好說歹說，才讓林秀妍放棄了馬上就給他們做飯的想法，“那等你們忙完，一定好好招待你們啊，我先去招呼客人了，你們隨意一點。”
正吃著飯呢突然進來一大幫子人，噼噼啪啪地架起了機器，還好飯店里的客人大多是熟客，在朱澤宇的宣傳下，早就清楚他的兒子現在在都靈隊踢球，就是這兩場都有進球的那個前鋒，對這些沒有太過好奇，只是一開始看了幾眼，接著就繼續該吃飯吃飯，沒有受什么影響。
“唉…”朱瀚濤不管這邊，找到了好友他們，“抱歉啊，今天訓練的有些晚，你們等我有段時間了吧。”
“還行吧，阿姨給我們先上了點炸蝦片和花生米，一邊吃一邊聊天，要是干等你的話肯定要急死了。”丹尼爾說著又塞了一片進嘴里。
說起來有趣，曾經有一份不知道可信度有多高的排名，在意大利人最喜歡的十大華國菜里，明明只是一種給孩子吃的小零食的炸蝦片高居第四位，排在它身后的有宮保雞丁、北京烤鴨這些更有名的菜品。
不過確定的是，在意大利的很多中餐館，餐前上的一份蝦片是很多人的最愛。
“明明只是一個星期多沒見，怎么好像已經過了好久了。”朱瀚濤見到小伙伴們開心地笑著說。
“唔…可能是因為經過了兩場比賽，所以覺得時間有點久？”盧卡想了一下，說出了他的想法。
“好像挺有道理的，對了，你們的比賽怎么樣，聽說都贏了？”朱瀚濤這些天忙著訓練和比賽，還在忘了關心一下青年隊的情況。
“那可不，你以為我們離了你就不行了嗎，沒有你我們照樣贏球。”
“別聽他瞎說，兩場比賽一勝一平，再說也不是他丹尼爾的功勞，應該是皮吉諾教練的本事厲害。”
“對，我們這周踢了帕爾馬和拿波里，一場上的多米尼克，一場是洛雷托。”
青年隊的聯賽與一線隊的賽程并不相關，只是每輪的意青聯甲都在意甲之前的一到兩天進行。
“哦？你們也踢了帕爾馬啊，我猜猜，一定是洛雷托出場的那場打平了是吧。”
“哈哈哈哈。”
“對了朱，為什么上場比賽羅西納沒有上場，他受傷了嗎？”
“那倒沒有，至于為什么上一場他沒上場你可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你不如直接去問諾維利諾教練，反正我是不敢問。”
“那可就奇怪了，如果他在場的話，再助攻你再進一個球，說不定我們就能贏下比賽了。”
“哈哈哈，誰知道呢，”朱瀚濤發覺卡佩盧波有些不對勁，“斯蒂法諾，你怎么不說話，看起來是有什么心事嗎？”
“額，有這么明顯嗎？”卡佩盧波終于是開口說話了，“就是對未來感到有些迷茫。”
再過幾個月就19歲的卡佩盧波，可能是該開始考慮一下出路了，如果沒有機會進入都靈一線隊的話，就得開始找下家了。
說著他無奈地低頭笑笑，“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我做夢也想為都靈隊出場啊。”
“其實我女朋友也跟我說了，希望我去找一份正經工作，可我這么多年，一直在踢球，我也只會踢球啊，我能去干什么？”盧卡也說道。
連一向都樂天派的丹尼爾也沉默了，朱瀚濤剛準備說點什么活躍一下氣氛，就聽丹尼爾突然說道：“我已經聯系好了，今年就走，去賈維諾科阿澤。”
朱瀚濤等人：？？？
“那是哪？”朱瀚濤幫大家問了出來。
“是一家丁級球隊，算是半職業吧，就在都靈旁邊，離的很近，他們給我開出了合同，我跟家里商量過了，去踢一段時間看看，如果不行的話，說不定就要去找個班上了。”
等丹尼爾說完，幾個人頓時更加沉默了，朱瀚濤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人家正在拍著呢，“害，本來今天高高興興聚餐的，怎么一下子氣氛這么沉重，點菜了沒？先吃，吃飽了再聊這些。”
“哈哈哈，對啊，吃飯前不說這些了，影響胃口。”
話是這么說，可等到老朱精心烹飪的一桌好菜端上來之后，各懷心事的幾個人還是味同嚼蠟，丹尼爾也是第一次連自己最喜歡的菜都吃不下了。
“快，多拍點，把他們每個人表情都拍下來。”雖然不知道朱瀚濤那邊發生了什么，等食后再問他，反正畫面先取下來準沒錯。
丹尼爾貝爾納多，盧卡阿萬齊和斯蒂法諾卡佩盧波，別看現在他們在青年隊踢得熱火朝天的，如果不發生什么變故的話，他們三個再過不久就都要離開都靈青年隊了。
不想離開也不行，年紀到了，然后除了卡佩盧波還堅持著足球，混跡于意大利低級別聯賽外，丹尼爾和盧卡在發覺自己沒有什么前途后，很快就果斷的放棄了足球，不知去向，可能真的是回到社會上找了個班上了吧。
就像前段時間的一個新聞，十幾歲的青訓小球員由于被俱樂部解約，失去了希望，一時想不開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讓人看了唏噓不已。
也許對他們來說足球就是生命里的唯一，除了踢球他們真的什么都不會了，從小的夢想就是踢上職業成為球星，每天日復一日地枯燥訓練和比賽，所為的目標就是能以足球為生，而突然有一天這個夢破碎了，一下子承受不住這種打擊。
職業足球就是一個大浪淘沙的過程，我們普通球迷只能看到頂層最光鮮的球星們，下面有無數經歷了多年的汗水然后被無情的淘汰了的球員，但是也只有底層的數量足夠多，塔尖上突出的球員才會足夠強。
幾個人當中唯一職業生涯發展順利，年紀還是最小的朱瀚濤，這時候他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好像自己說什么都不太合適，只能默默地吃著自己碗里的水煮雞胸肉。
他們三個人看看朱瀚濤，再自己面前的一道道菜，炸雞烤鴨頓時就都不香了，幾個人搖著頭相視一笑，丹尼爾直接放下了筷子，“我們是不如你啊，你要好好地走下去啊，等你拿金球的那一天，等將來我跟別人吹牛的時候還能說起，曾經我是你的好朋友，一起踢過球。”
“然后看著他們驚訝的表情哈哈大笑嗎。”盧卡笑著問道。
“唔…你們現在不是都還可以嗎，多努努力，哪怕踢不了意甲，意乙應該是沒問題的吧？”朱瀚濤還是不明白，他們在都靈青年隊里都算是優秀的球員了，怎么也不會一下子就面臨沒球踢的問題吧。
“哪有這么簡單，每年下面梯隊都要上來多少人你不是不知道，況且都靈隊的青訓是什么水平，你從尤文過來的，雖然不愿意承認，能跟人家比嗎？”
“是啊，大球隊的青訓中心，設施設備，教練水平，都比我們好的多吧，就比如我們上次去的國米的那個…那個什么來著？”
“你是說法切蒂青訓基地吧？”
“是啊，我也想在那種條件下訓練踢球啊。而且哪怕是他們一年也出不了一個能踢意甲的吧。”
“可是大球隊也就那幾個，其他球隊也不是沒出過球星啊。”
“哪有那么容易，一年也出不來幾個人，概率太低了，而且我們隊不是已經出了一個你嘛，反正我們幾個是沒什么希望了吧。”
現實往往就是很殘酷，他們三個能有自知之明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也別太悲觀，能踢球的話，我們還是一起努力吧，畢竟，你們都還熱愛著足球，不是嗎？”
“熱愛…足球嗎？多謝你了，朱，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不，我的意思是以后你們離開職業足球了，可以繼續支持我，看我的比賽，看我在綠茵場上奔跑，就算我替你們一起踢球了。哈哈哈哈哈。”
“該死的，你這家伙。”丹尼爾二話不說，向朱瀚濤撲了過去，鎖住了朱瀚濤的喉。
“哈哈哈哈。”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一次很平常的朋友小聚，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他們幾個人總算是吃好喝好了。
“其實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可能會繼續沒心沒肺地在青年隊待到19歲，球隊不續約的話就再想辦法找個低級別的球隊，踢幾年，撞了南墻，才認清現實。”
“是啊，朱你知道當看著自己身邊的朋友，竄火箭一樣的進入了一線隊，還能有著那么好的表現，而自己還在青年隊的比賽里苦苦掙扎，那種心情有多復雜嗎？”
“別管我們，朱你要加油啊，我們可都是都靈隊的死忠，你要是不好好踢我們就來這里堵你的門。”
“對對！來堵你的門！”
朱瀚濤哭笑不得，看著自己的幾個朋友說出了心里的話后，心情好像好多了，他也就放心了，“你們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丹尼爾，你就等著我拿金球給你當吹牛的談資吧。”
“哈哈哈哈，好，我等著。”
朱瀚濤卻是不知，往后再想要像今天這樣幾個聚在一起，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和朋友們的距離終將也漸行漸遠。
終于等到朱瀚濤他們散場，聶記者迫不及待地沖了過來，舉著話筒，“那幾個都是你的朋友嗎？剛才你們聊了什么？為什么中間一段時間好像你們心情有些低落？你是一直都只吃這些嗎？還是只是今天因為我們在拍攝？”
朱瀚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