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枉死?往死
“神奇，十萬大山居然還會進入枯寂。”
林塵饒有興趣的看著遠方的十萬大山，枯黃的一片帶來的是隱藏起來的肅殺。
尋常高昂的獸吼已經藏匿，這個時節的十萬大山充滿了殺機，據說要持續近十年。
枯黃的山脈中靈氣并不見減少，這讓以為一把火能燒一座山的想法破碎。
林塵身旁的石碑已經有了變化，兩個大字潦草的烙印在了上面。
“枉死？這是什么意思？”
除了出現了兩個字并且不再消失，石碑并沒有其他反應。
不過林塵已經不在意了，他能在這里等那么久，就是因為已經發現了石碑的變化。
手掌輕輕觸碰石碑，碑上枉死二字發出淡淡的熒光，幽藍色的。
他也不知道石碑為何會與他同變，或許是因為救了凌薇，或許是因為只有他看到了兩個字的出現，或許是只有他在旁邊。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林塵沒有離開的意思，他有感覺，自己的路就在這里。
這一等，又是數月。
“咔嚓！”
林塵瞬間反應了過來，身旁的石碑上出現了一條裂縫。
沒一會，數條裂痕顯現，蒼白色的光芒透了出來，映照著林塵白皙的臉頰。
“難道石碑里面是一種寶物，現在才成熟？”林塵打了過哆嗦，光芒照在臉上，他感覺很冷。
“我的修為還會感覺到冷？枯寂都沒影響到我啊。”林塵下意識的想要看一眼枯黃色的十萬大山，然而臉部微轉之后怎么也動不了了。
他的視線停在了石碑上，蒼白的光芒照耀，他的眼睛，動不了了。
林塵驚懼，想要后腿，卻扯得眼眶疼痛，想要出手，卻用不出任何力量。
一縷鮮血從眼眶滴落，林塵不敢亂動，他毫不懷疑，如果強行移動的話，他的眼睛會留在原地。
“果然還是出事了。”林塵苦澀，他已經很謹慎了。
直接觸碰和真元觸碰之后，連視線都要警惕了嗎？
咔嚓！
石碑的裂痕越來越大，蒼白的光芒幾乎籠罩了林塵的全部視線。
不過裂痕還在繼續，顯然這是必然的。
入目之中，林塵看到了一片蒼白，一條幽靜小路詭異的出現在了眼前。
小路的兩旁，一朵朵蒼白色火焰燃起，照亮了遠方的路，也溫暖了林塵的心窩。
“啊！”
一聲劇烈的慘叫從林塵口中響了起來，眼中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見。
石碑裂縫中的光芒消失，林塵也終于恢復了自由，然而此時的他根本沒有任何喜悅感。
一朵蒼白的火焰搖曳，似乎隨時都能熄滅，但最后卻是堅挺的在林塵心臟位置灼燒。
身上的空青沒有任何阻擋，仿佛火焰并不存在一般，不僅如此，火焰還在向內。
林塵強大的力量如同空氣，任由火焰進入到心臟的位置。
林塵想錯了，火焰并沒對他的心臟如何，仿佛兩者不再同一個位置。
但是林塵感覺到了疼痛，說不清道不明的痛，他感覺不到身上任何位置受到了傷害，但整個人仿佛在被烈陽火焰灼燒。
手掌青筋暴起，林塵強忍著越來越劇烈的痛楚拔開了往生液的瓶口。
清流滴在胸口，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林塵現在身上沒有任何傷勢。
“啊！！！”
“痛痛痛！！！”
林塵驚怒，一掌拍在了石碑上，沒有任何反應，石碑哪怕露出了蛛網般的裂縫，也不是他能破壞的 與此同時，林塵心中出現了一幕幕幻覺，直接烙印在了他的神魂中，導致一切清晰無比。
從他出生那一刻起，吃下的每一塊肉，用掉的每一株靈植，全都出現在了神魂中，漫天的靈力撕扯著他的神魂，以及。
知道一株鐵樹的出現，更是達到了頂峰，鐵樹的每一片刀鋒般的葉子切割著他的血肉，中心處藍色的花咀嚼著他的神魂。
嚼碎再吐出，鋸齒般摩擦的聲音令林塵心臟以十數倍的頻率跳動。
石碑旁，林塵痛苦的承受這一切，方圓數千米沒有任何雜音，只有一聲聲急促的心跳聲咚咚咚跳動。
遠處，一只野兔受不了這聲音想要逃離，卻在下一刻破碎成了一片血霧。
神魂中。
鐵樹不知何時退了下去，迎上來的又是一幕幕被他消耗過的靈材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在了面前。
無數詭異的力量作用在了林塵的神魂和上，令他的神魂的一遍遍的粉碎然后重組。
更加詭異的是，這些都仿佛幻境一般，除了痛楚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哪怕林塵神魂被湮滅，也能在下一瞬活過來。
石碑旁的林塵身軀微微顫抖，他的意識已經離開了，正在經歷那些恐怖的畫面。
石碑上，一條細微的裂痕再一次出現，蒼白的光芒照了出來，化作了火焰，飄向了林塵丹田。
下一刻，林塵劇烈的抽搐起來，他看到了這數十年來死在他手底下的人，蒼白的面孔與手掌掐著他的脖子，一聲不吭的質問著他。
詭異，一切都充滿了詭異，林塵在火焰入體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感受到恐怖的痛苦以及——冷。
或者說，冷才是唯一，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冷才出現的幻覺。
已經蜷縮在石碑旁的林塵不停的抖動，一滴滴雨水落下，不知何時，天賦雨幕居然自行開啟。
雨水滴落在地，很快滲入了地下，滴落在雜草上，雜草冷不丁顫抖了一下，將其甩落。
然而雨滴無窮，雜草怎能抵擋，一滴滴的落在了它的身上，最后，雜草越來越遲緩，最終倒地不起。
神魂中，也迎來了另一個變數。
第三朵蒼白火焰落入了林塵眉心。
一幕幻境中，一顆沉香葉正要斬向林塵眉心，如同它之前做過無數次的動作一樣。
下一瞬，龐大的力量將其掀飛。
這樣的變數出現在了每一幕畫面中，無數個林塵的目光中也恢復了神采。
一瞬間，無數個林塵融合成了一個，在他周圍是兩股龐大的力量如同軍隊般廝殺。
林塵不知道這兩股力量需要廝殺多久，雙方無時無刻都有力量在加入，他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他依然沒有主動的意識，他只能感覺到這一切，卻無法思考，這是哪，以及為什么。
他看到了一只野兔，身上連靈氣都沒有，如果他能思考，必然會懷疑自己怎么連普通野獸都殺過。
林塵感覺到了冷，也感覺到了這場“戰爭”絕不會很快結束。
然而變數再一次出現了，一縷白光從地底出現，斬滅了眼前的一切。
白光稚嫩，仿佛新生，卻有無窮力量。
石碑旁，蜷縮在一起的林塵停了下來，瞳孔聚焦。
“氣運…？”
無意識的喃喃了一句，林塵想要爬起來。
“總算結束了。”
然而話音剛落，一旁的石碑突然布滿了裂痕，咔嚓聲不斷響起。
與此同時，一個個充滿死寂的字出現在了林塵的腦海。
“啊啊啊！！！”
林塵拍打著頭顱，每一個進入腦海的字都散發著宏偉的氣息，他承受不住。
并且每一個字都在讓他寂滅，似乎那就是最終的歸途。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讓他去死。
幽藍色的真元出現在手掌，林塵想要拍向自己的腦袋，卻又停了下來。
“想要我死，不可能。”
喘著粗氣，林塵雙目泛著血絲，不斷的抵擋那一道道想讓他死亡的意志。
很快，那些死寂的字似乎是完了，開始回蕩在林塵腦海。
七竅流出了控制不住的鮮血，林塵攥緊了手掌，指甲深深地陷入血肉，與指骨摩擦出了刺耳的聲音。
似乎是見此起不到作用，那一個個“字”開始穿梭在林塵的血肉中，仿佛是要通知林塵的，往死而去才是歸途。
血管破裂，一瞬間，林塵成了一個血人，相比于神魂的意志，林塵的氣血很是不堪一擊。
“不行，這樣下去我還是會死的。”
鮮血的流淌，以及腑臟的衰竭，似乎是在默認林塵死亡的事實，枯寂的氣息出現在了林塵這個正值青年的身上。
竭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然而那些“字”的力量連成一體，無可撼動。
林塵剛升起的血紋還沒有撐住一息，就已經衰竭了回去。
“不行，身體不能垮，不然死定了。”
林塵不知道那些字有什么意義，但他從最開始到現在，看懂了其中兩個字——枉死，第三個字若隱若現。
在他看清兩個字的時候，他感覺到了體內死寂的力量少了一分。
但是體內密密麻麻的字讓他知道，和看清每一個字比起來，一定是他的身體先撐不住。
看了眼地上的空瓶，林塵想要回洞天，哪里有滿池的往生液，夠了。
然而令他絕望的是，體內的枯寂影響著意識與神魂，他根本做不到進入洞天中。
體內的枯寂力量還在誘拐著林塵往死，林塵索性咬了一口舌頭。
想要廢掉一個真元境修士，很難，因為其本身生機的蓬勃，還有就是很難徹底的斷絕一個真元境修士汲取靈氣。
至于修士自身自廢，那就更難了，因為真的很痛。
“我！…”
下一刻，林塵渾身經脈盡碎，骨骼斷裂，靈性流失，神魂枯竭，眉心一條血痕顯現，丹田坍塌，鮮血橫飛。
體內枯寂的力量因為無法互相連接，短暫的停了一瞬，似乎是在為林塵的狠絕感到不可思議的。
然而就是這么一瞬，林塵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