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蛇張大著蛇吻,看似兇厲恐嚇,實則外厲內荏。
之前它想的是示敵以弱,再在他們大意的時候反殺,結果那些原始人不僅越殺越瘋狂了,它自己也中了劇毒。
它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會遭遇這種情況。
現在的它,根本不可能等到身體恢復,只會越來越糟糕。
要么,死在這些原始人的武器下,要么,死在劇毒的爆發。
想到這里,巴蛇再也顧不得許多了,立刻狂暴起來。
它體內的妖力大盛,磅礴的氣血流轉全身,骨骼上更有數枚符文亮起。
一瞬間,巴蛇的氣息就恢復到了巔峰,身上的傷勢立刻開始恢復,鮮血淋漓的坑洼切口收縮成線,崩壞的蛇鱗上覆蓋著一層黑霧。
巴蛇剛才的頹勢,突然之間扭轉,由重傷回到巔峰。
這就是它身負巴蛇血脈,在進入地獸領域后,凝聚鑄就的符文力量!
這一幕,將大骨等人都看呆了。
他們深知,全盛時期的巴蛇有多強大,而此刻的臨死反撲,會有多恐怖。
現在最好的策略,絕不是和它死戰,而是以空間換時間,在拉扯中等待它毒發身亡!
“散開!不要和它死磕!”陽大吼道。
數十名元巫迅速后撤,它們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巫,戰斗經驗絕對豐富。
而巴蛇,見到這些渺小的人類后撤,反而發狂起來。
它的蛇身弓起,又一瞬間爆發出來,向著前方的一人就猛咬過去。
這一撲實在是快如閃電,那人只跳出十幾丈,就在半空被咬住,隨即分尸兩半。
望著那掉落的半截身子,和吞咽中的巴蛇,黑水老頭痛苦欲絕,口中只是大吼:“黑虎!”
黑虎是他親生兒子,更是他最為器重、最有成就的子嗣,現在居然就這么死了。
他心中大恨,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巴蛇,可他知道自己實力做不到。
只有等待機會,等到巴蛇毒發之際,他黑水才有這個機會。
可是黑水想復仇,巴蛇同樣恨他。
正是黑水一行人,做了誘餌,才讓它中了陷阱,落到如此田地。
王權、大骨、陽這三個家伙該死,這個老家伙同樣該死!
隨后,巴蛇瘋狂追擊起黑水來。
那六七十米長的身軀,動作極其迅猛,一個撲擊、撕咬、鞭尾,便是鋼鐵也要碎裂。
只聽得轟隆隆的巨響,山林中地動山搖,許多大樹遭了秧,一些突出的山頭也紛紛倒下。
只是王權在上空發現不對,這巴蛇的實力,分明可以在幾個呼吸間,就重傷黑水。
可它追擊了這么久,還沒有功成,且活蹦亂跳地向著那處水潭而去。
顯而易見,黑水的逃跑方向,是它特意以攻擊動作控制的。
表面上巴蛇在追擊發狂,實際上是在借機掩飾自身的逃跑。
上空,王權大喊道:“巴蛇在聲東擊西,它想逃跑!”
說罷,他又開始了自己的念力彈,但這一次他的距離拉近了,和巴蛇只有兩百米,且用的全是靈骨彈丸。
近距離下,他化身機關槍,激射出一枚枚超音速的靈骨,就像十幾個狙擊手用狙擊槍在開槍。
嘣嘣嘣嘣嘣!
一聲聲的尖銳呼嘯,氣浪橫掃開來,彈丸直沖巴蛇的面門。
只見一道道火光升騰,又聽得一聲聲的巨響,彈丸撞擊在巴蛇的身上,立刻就激發了它的護身妖氣。
黑色的濃霧,在彈丸擊中巴蛇的時候,瞬間變成了一層防御罩。
厚重的防御下,靈骨彈丸耗費了大半的動能,才穿透黑霧,最終砸在巴蛇的體表。
如此,彈丸的威力自然大減。
但彈丸依舊見效,讓巴蛇再次見血。
何況成群的彈丸,不僅讓它不斷傷勢加重,更消耗著它的黑霧。
巴蛇大怒不已,對王權的恨意,簡直上升到了一個極點。
它的身軀收縮,肉眼可見地變小著,幾個呼吸就化為三丈長。
如此,巴蛇的速度、防御,一時間大漲!
“它要逃了!”大骨喊道。
有了王權的提醒和阻擊,他和陽已經沖到了巴蛇的身前,兩位地巫糾纏著它。
如此情形,王權也不敢再發靈骨彈丸,免得誤傷。
兩人一蛇糾纏,身影卻還在不斷挪移著,向水潭的方向沖去。
忽的,陽的手中出現一枚三足兩耳的圓鼎,呼吸間就由巴掌大,變為了丈高。
陽大吼一聲,大量的氣血和靈力注入其中,激發后向巴蛇撞擊而去。
巫王的兵器,氣勢實在是太兇猛可怕了,就像一頭小山般,帶著極其可怕的威勢沖向巴蛇。
轟隆!
幾乎是瞬息間,王鼎就沖到了巴蛇的身前,一個撞擊中將它的下半截撞斷。
只見巴蛇三分之二的上半身翻騰,斷裂處滾燙而元氣濃郁精純的血液噴涌而出,不遠處,另外三分之一的蛇尾掉落在地。
落地之后,蛇尾依舊能夠彈跳,似乎巴蛇的一部分精神意志殘留其中。
不過王權也發現,掉落的蛇尾并沒有如他預期的變大。
乘此機會,大骨的長矛也一捅而出,直奔巴蛇的右眼。
噗嗤!
只聽得一聲斯鳴,大骨持著長矛被巴蛇甩了出去,而巴蛇痛苦不已,在地上翻騰著。
陽接替而上,手持王鼎撞擊而來,但這一次他的力量和氣血不足,只是硬生生地舞動大鼎。
巴蛇吃痛之時,身子一拱躲了開來。
就在它慶幸的時候,王鼎中噴涌出一團白色的火焰,瞬間將它籠罩。
火焰高溫熾熱,一股熱浪沖擊著四周。
肉眼可見的,巴蛇的蛇鱗和血肉在消融,任是它體魄勝過在場任何人,也抵擋不住這團火焰。
將巴蛇團團圍住的眾人,都聞到了濃郁的肉香,那是從巴蛇焦黑的身體上發出的。
只是這火焰來的快去的快,不少處已經燒見骨骼的巴蛇,身上涌出一團黑霧,瞬息將周圍百米籠罩。
這黑霧刺激口鼻和眼睛,其中蘊藏劇毒,更是干擾六識,驚得眾人紛紛躲散。
這一招,搞得炎部眾元巫,卡頓了幾個呼吸,只有兩位地巫和遠處的王權,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追!”王權大叫道。
他們可是幾乎功成,要是這時候讓巴蛇逃走了,那才是大虧。
不說巴蛇是不是必死,將來會回來報復,它那一身地獸肉,可是大筆的財富。
三人一馬當前,后面的元巫遠遠追著。
天空中,八只雷鳥緩緩下降著高度,不時就落下巴蛇的上空。
巴蛇今天算是遭了劫難,先是被麻藥險些干翻,又被王權的念力彈打的血肉模糊,更悄無聲息中了劇毒。
隨后,又被炎部的底蘊,王鼎和火種的火焰,來了個突然襲擊。
這么一連套下來,它不僅要死了,更已經殘了。
少了下半截的巴蛇,只想著逃回水潭下的那個巢穴,只要回到那里,它的傷勢就能快速恢復。
能不能活下來,它真的不知道,但它還有一線希望。
只要有一線希望,它就不愿放棄。
只要活下來了,瞎眼、斷尾、劇毒、燒傷等等后患,十之七八能好起來。
只要傷勢好了,它再茍個一年半載,就能成為上位地獸,回來報今天的仇!
就在巴蛇滿懷仇恨的時候,一張雷網,向它覆蓋而來。
那張雷網,由無數閃電交織而成,剎那就落下它身上,順著傷口橫貫全身。
瞬間,巴蛇的身體就是一僵,險些栽倒在地。
巴蛇嘶吼恐嚇,它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堂堂地獸,竟然被幾只剛離巢的小鳥襲擊。
若是全盛時期,它就是站在那里,這些雷鳥也奈何它不得。
只可惜,自己如今身負重傷,不僅防御大跌,更無暇顧及這些雷鳥。
“哪里跑!”
只是一停頓,身后的三人組就追了上來,巴蛇心中焦急,忙是趕路逃竄。
上空,雷鳥們又是一張雷網,將巴蛇籠罩。
幾次三番,它的已經無電可放,而巴蛇也多次停頓,被王權等人追上。
恐懼的巴蛇,只顧得逃跑,哪怕念力彈襲殺,哪怕兩個地巫持著兵器,在身后猛戳猛砍,它也顧不得了。
這種奮不顧身下,巴蛇終于見到了已然不遠的大水潭,那數百畝的湖面讓它欣喜若狂。
此刻,它身后的地面,已經拖出了一道近十里長的血痕。
如此強橫的生命力,不愧是地獸,不愧是負有妖魔血脈的巴蛇!
獠牙一張,巴蛇似乎在狂笑,恨恨地看了眾人一眼,旋即沖進了水潭。
三人對視一眼,自然一陣無語。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巴蛇的生命力和求生的意志,竟然這么強大。
也是,縮小狀態下的巴蛇,哪怕不動給地巫砍殺,也能抗個一時半會。
只顧著逃命的它,真要逃,他們哪里抵擋的住?只能阻滯罷了。
不多時,其余元巫也到了。
他們緊趕慢趕,可速度上遠不如逃命的巴蛇,只能在后面吃灰。
更后面,還有一人扛著巴蛇的尾巴,四人滅山火呢,追上來還得幾十個呼吸。
“巴蛇呢?巴蛇呢?”鵬的嘴里叫喊道。
那可是巴蛇啊,它的精血價值巨大,血肉更是元氣充沛,足以讓部族的元巫吃上一年半載。
不管是拿來祭祀,給孩童藥浴,亦或者打造兵器護甲,都是難得的珍惜材料。
只要有它,炎部算是多出了一整年的收獲!
黑水更是大吼:“巴蛇哪去了?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聽聞巴蛇遁入了水潭,望著那還殘留著淡紅色血水的湖面,黑水毫不猶豫,直接跳了下去。
要么報仇,要么立功,要么身死!
黑水已然是孤注一擲。
看見這一幕,王權微微皺眉,看了大骨和陽兩人一眼。
他們,到底要不要冒險呢?
水潭下可是連接著洶涌未知的地下水脈,要是被水流沖擊而走,又或者迷失其中。
哪怕是地巫,也十之八九要死。
王權道:“我在地下水脈中呼吸不成問題,念力也能探索和依附巖壁,不怕沖走,更有保命的手段,我去吧。”
他實力雖然不如兩人,但這種情況下,偏偏他最合適下去。
為了巴蛇的軀體,確定它已然身死,這個險還是值得一冒。
大骨和陽,當然不舍得讓王權去,他的價值,可比一條巴蛇大多了。
只是王權的主意,他們改變不了。
噗通一聲,王權跳入了水中,而水潭岸上,大骨、陽和一眾元巫都在等待。
跳入水中后,王權以念力為驅動力,和游魚般在手中自由潛行,動作相當迅猛。
追隨著殘留的血水,和磕碰的石壁,他順著痕跡追隨而去。
此番一行,他當然有所考量。
一是獵殺巴蛇的行動,他們付出的時間精力太多了,更動用了部落底蘊。
更不用說,這一次犧牲的人手,尤其是黑豕家族的元巫。
如果巴蛇死不見尸,炎部的人怎么放心?怎么認可這一次的行動?
活不漂亮,炎部的人,就難以認可他,畢竟王權可是希望,借著這個機會,能在炎部的地位更上一層樓。
其次,巴蛇的地獸之身,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炎部想要發展,缺少不了這一份原始資本。
他還想著,在祭祀中覺醒戰巫之血,然后帶著炎部的人,開始農業革命和工業革命呢。
第三點,則是王權對巴蛇的疑惑。
巴蛇深受重傷,不僅斷尾、中劇毒、瞎眼,更被燒的慘不忍睹。
這幾乎必死的狀況,是什么支撐著巴蛇逃生?它又有著什么希望呢?
尤其是,這家伙在十幾天里,實力突然增長了一截,實在是讓他疑惑。
王權幾乎可以肯定,巴蛇在地下水脈這里,發現了什么機緣!
這份機緣,足以讓巴蛇那樣的地獸,也依仗不已。
既然不想前功盡棄,又想撈一撈機緣,王權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四千字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