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叢林中,數百穿著獸皮的河部部族,在叢林中穿梭。
他們相比于炎部的人,要更加干凈,顯得水潤白皙,這是他們常年近水親水而居的結果。
舟子和船夫,帶領著河部的諸多戰士,在這樣一個陰沉的天氣里,向著炎部進發了。
在谷上地區,部落與部落之間相隔百余里,有許多的原始地帶。
山谷、丘陵、草地、河流,他們需要穿過漫長的距離,才能到達對方的領地。
各自的領地中,分布著許多的動植物,這些原始生物就是他們生存的基礎。
別看一個部落領地不小,可在食物匱乏的季節,依舊是顯得不夠,所以每個部落都希望自己的領地越大越好。
肥沃的土地上,到處都是食物,但河部的人無暇顧及。
他們奔跑起來,兩三個小時就能跑上百里,所以沒花多少時間,就到達了炎部的腹地,距離其族地炎峰不過三五里。
“停下,開始休息進食。”
舟子一個手勢,眾人便停歇下來,在樹林中休息。
戰士們喝口水,吃點東西,以及放松神經。
待會進攻炎部,那可是要見血的,生死只在一線,緊張在所難免。
舟子與船夫等人,在看著地圖,以及推演進攻炎部的戰術。
為了進攻炎部,他花了許多時間來統一河部內部的聲音,又準備了幾天。
今天,終于帶著河部所有的精銳,在炎部最虛弱的時候,來偷襲進攻!
兩位地巫,十幾位上位元巫,五六十人的下位元巫,以及五六百位力巫。
河部有實力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給拉來了。
如此費心費力,他做出的努力不可謂不多。
只要削弱炎部,那么河部與炎部多年的爭端就能一掃而空。
更多的食物,更大的地盤,更少的沖突,那便是河部安養生息的好時代,他舟子帶來的好時代!
舟子對眾戰士說道:“炎部被巴蛇侵擾,實力已經削弱不少,更因為無法外出,所以食物緊缺!
如此狀態下的炎部,根本不堪一擊,戰斗力極其羸弱!
不過我們不能輕敵,也必須利用我們的長處。
這一仗,重在騷擾和襲擊,通過氣血的消耗,暴露他們食物緊缺的短板,讓他們越來越虛弱,最終致命一擊!”
實際上,哪怕正面一戰,河部和炎部的實力也不相上下。
而這種時候,河部已經全面占優,再利用這種戰術,簡直就是萬無一失。
任誰聽來,這都是一次大勝的出征。
六百多人的隊伍,在草地上行進迅速,毫不拖泥帶水。
這是他們強健體魄帶來的,在這樣的原始世界,所有體魄虛弱的人,全部被自然和部落淘汰。
他們看不見,一顆碩大的蛇頭,在樹林間仰起,正看著這一幕。
巴蛇饒有興致地望著河部的眾人,它的隱藏能力極強,河部的人絲毫沒有發現它。
它心中思量著,這些人類究竟要做什么。
帶著弓箭、刀斧、錘子,一臉殺氣地奔向炎部,絕不是坐下來吃吃喝喝說說笑笑。
顯而易見,這些人與炎部,即將發生一場碰撞,見血的碰撞。
想到這里,巴蛇那粗壯的身軀,也不禁搖曳起來,金屬質感的蛇鱗熠熠生輝。
人類真是好斗的生物,只要炎部在戰爭中實力削弱,那么戰后它便敢闖入其族地。
到時候,那些弱小的人類,如何能阻擋它的行動呢?
它的口中,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嗜血的豎瞳中,滿是復仇的興奮!
巴蛇那五十多米長的身軀,和大水缸般粗,但行動極其迅速,防御更是驚人。
它縮小著身軀,轉眼就到了十米上下,這是它的天賦之一。
哪怕不是獸王,它也能改變身軀大小,所以在大荒行動自在,生存能力驚人。
跟隨著河部的人,巴蛇一路前行,直奔炎部而去。
舟子一馬當先,手中一把三叉鋼叉,這是插魚的武器,也是殺戮的兵刃。
當到了炎部附近一兩里的距離,他們知道再靠近,必然會被炎部的哨兵發現,畢竟炎部外圍空空蕩蕩,是一片視野開闊的空地。
立時,舟子帶隊列陣,旋即向著炎部飛奔而去,一步便是十幾米,幾百米的距離轉眼即到。
“殺啊!!”
“沖沖沖!”
有人吹起號角,六七百人沖鋒而上。
最前方的舟子等人,龐大的力量將人腰粗的柵欄,直接掃斷,開出一條路來。
身后的元巫分列在外,形成一個錐形,后方的力巫則跟隨著。
這般突襲,實在是迅猛而突然,令人毫無準備的時間。
但一沖破外圍的柵欄,舟子和船夫等人,心里就咯噔一下。
眼前的炎部寂靜不已,別說人影了,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仿佛這里是黑夜,又仿佛這里早已被廢棄,成了荒郊野嶺。
但這是不可能的,舟子他們清楚的知道,這是大白天,而且炎部根本沒有遷徙!
要知道,平日里的部落,白天可是十分熱鬧喧嘩的。
“糟了,有埋伏!”舟子身體一涼,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興奮與熱血,一時間消散一空。
整個人如同從溫泉里,丟進了冰窟。
忽的,他發現炎部的那座山峰上,出現了數百道人影,分明就是炎部眾人。
熟悉的陽、大骨等人,都站在上方,正俯視著他們,已經嚴陣以待。
仿佛,他們已經等待這場襲擊許久了。
人群的最前方,眾星拱月般地襯托著一個少年。
他身姿修長容貌俊美,穿一襲白衣,膚色如玉青絲如瀑,宛如謫仙降世。
這樣一個少年,根本不該是原始時代的人,原始時代的環境和需求,造就不出這樣一個人物。
舟子的腦海里,立刻響起了一個問號:此人究竟是誰?
山峰上方,王權淡然一笑道:“他們來了。”
大骨贊道:“阿權你果真料事如神,說他們會來,他們就來了。”
他當然知道,是雷鳥的預警,但雷鳥可王權降服掌控的,他才是提前發現襲擊的關鍵。
這般夸贊自己的外甥,他大骨也倍有面子啊。
陽手中持弓,身后數百戰士亦是如此。
他道:“若非是你,河部的人摸上來了,我們都不知道。”
真要被偷襲,炎部雖然有一戰之力,可是以無準備迎戰河部,戰事中必然處于下風,最終損失慘重。
如今這種不幸不僅避免了,現在反而能守株待兔等待敵人,在高處反擊,有機會重創敵人。
下方的舟子,看見這一幕,哪里不知道形式大壞。
大立時大喝道:“撤退!撤退!”
蜂擁而來的河部戰士,剛熱血沸騰殺氣勃勃地沖了進來,現在卻聽到撤退的命令。
這一反差,實在是讓他們反應不過來。
原本整齊的退伍,一時間混亂不堪,成了一盤散沙,呼呼啦啦地就往外跑。
而他們的上空,一輪輪的弓箭,也落了下來。
許多倒霉蛋,被弓箭射中了身體,鮮血飛濺出來。
慘叫聲,呼喊聲,喝罵聲,在人群中響作一團。
但他們的體格實在是強壯,弓箭這種技藝尚為原始的輕武器,距離一遠殺傷力就驟降,所以這些人的傷勢實在是不重。
眼看著,河部的人就要逃走了。
就在此時,一枚枚核桃大小的石頭,激射地飛上了天空。
隨后,一場石頭雨,降落在了河部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