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趙丹丹離開了包間之后,臉色迅速陰沉了下來,張宗興辦事不靠譜,害得她極有可能流失了一個大客戶,不過現在想這些也于事無補。
在心里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撥通了張小雨的電話。
“喂…!!!”
那嗆調拖的老長,跟沒睡醒似的。
“呼…,形勢比人強,我得忍住。”趙丹丹深呼吸了一下,轉而笑道:“小雨嗎?是我,趙丹丹。”
“噢,是丹丹姐呀,有什么事嗎?我很忙耶,大棚西紅柿這兩天出貨。”
“我找你就是西紅柿的事情,你以前不是跟我提過合作的嗎,說西紅柿出來之后送到我這里的,怎么到現在都沒影呢?”趙丹丹順著張小雨的話說道。
“恐怕不行呀,年底大雪遭了災,西紅柿被毀了不少,量不多,我都是自己飯店里使用的。”張小雨拒絕道。
“呵呵…..”
趙丹丹氣得牙根癢癢,要不是知道同輝飯店那邊已經開始使用西紅柿,她還真就信了。
“量少沒關系,一天有個幾十斤也行啊,價格好商量。”
豬肉也才一塊九,你還能比肉貴?
張小雨沉吟了片刻,不情愿的說道:“嗯,是這么回事,這個大棚是第一年,成本很高,我也是摸索著種植的,中間出了不少問題,還花錢咨詢了專家,還…”
“你就說多少錢一斤吧。”
趙丹丹認慫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咱也別在這里繞圈子了。
“丹丹姐,咱也不是外人,我就不賺你的錢了,收個成本就行,2.8元/斤批給你,一天最多三十斤,再多就沒有了。”
事實上,它不但比肉貴,還貴了不少,你要不要吧?
趙丹丹真想一斧子劈死這奸商,但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這口氣先忍著。
“沒問題,咱們兩這關系,我都不跟你還價,明天送過來哈。”趙丹丹笑道,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
“對了,小雨,這兩天飯店生意突然又好了起來,好多人喜歡吃鱔段,供不應求,你那邊能不能給我恢復供貨呀,價格好商量。”
“這個…唉,這個事情不好辦吶。”
“又咋了?”
“不是價格的問題,這黃鱔我都賣到市里去了,那邊特別好賣,都不帶還價的,我都跟人家簽了合同,每天的量只能多不能少。”
“啊…!!!”
趙丹丹驚呼一聲,轉而哭訴道:“小雨,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給你賠禮道歉,當初老板非讓我切換貨源,我就是個打工的,做不了主。”
“過去的事情我都忘了,以后咱們繼續合作就是了,這個黃鱔的事情真不是我為難你,我也沒辦法的。”
張小雨咬死不松口,這次要不好好敲打敲打,不足以立威。
“小雨,你知道桃園飯店的老板是誰家的嗎?”趙丹丹突然說道。
“他就是縣長家的跟我也沒關系。”
張小雨是吃軟不吃硬,好話哄著也許他就心軟了,要是威脅他,這生意就別做了。
“跟你還真有點關系,這是唐夢潔家開的飯店。”
趙丹丹終于亮出了底牌,早就忘了唐夢潔跟她說要保密的事情了,她這也是為了飯店著想。
“什么?桃園飯店是唐老師家里開的!”
張小雨被震得不輕,這結果實在是出乎預料,暗道:“唐老師家里這么有錢?”
“話說,她還是你妹妹的英語老師吧,這可是純潔的師生關系,你可不能見死不救。”趙丹丹央求道。
“這事鬧的,大水沖了龍王廟了都。”
張小雨的態度立刻大轉彎,笑道:“我就算違約,也得緊著你們飯店供貨呀,明天就送過去,還是按照原來的價格。”
“好好好,那就這么說定了。”
趙丹丹掛了電話,嘀咕道:“這次可多虧了夢潔,相信她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生氣的。”
第二天,桃園飯店的黃鱔泥鰍恢復了供應,還多了一樣西紅柿。
這邊剛回到家,就發現一群人坐在門口似乎在等他,連村長張有德都來了,張小雨在人群中看到了張宗興,就知道對方來找他的目的了。
這邊剛回到家,就發現一群人坐在門口似乎在等他,連村長張有德都來了,張小雨在人群中看到了張宗興,就知道對方來找他的目的了。
“小雨,這幾位是大張村的,按輩分,都是你的叔伯。”張平介紹道。
“噢,怎么了?這么興師動眾的。”
見到張小雨一副很疑惑的樣子,張宗興忍不住了,轉頭看了看跟他同行的一個人,見后者點了點頭,心中大定。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為什么來你還不清楚嗎?”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欠你錢似的,到底什么事兒?”
“我布置在我們村子周圍的黃鱔籠一個不留的全被人偷走了,是你拿的吧,別不承認,有人看到你這兩天騎摩托在我們村頭轉悠。”
張小雨轉頭看了看那個指認他的人,道:“我們村有人在那附近布置黃鱔籠被人偷走了,我當然要負責找回來了。”
這話一說,張宗興頓時尷尬起來,本來就是他先偷人家東西在先,然后還偷師,搶飯碗,放到哪里都說不過去。
領頭的一個老者敲了敲煙袋,道:“這事兒是宗興做得不對,理該道歉。”
張宗興也不廢話,低聲道:“是我不對,加上去年的,我前后總共拿了十個,今天都補給你們。”
那老者看了看張有德,后者會意,道:“小雨,我看就算了吧,本來咱們祖上都是一個宗族的,都能續得上,沒必要因為幾個黃鱔籠鬧得不愉快。”
“德叔啊,不是我不給你面子,這就不是幾個黃鱔籠的事情,而是我們小張村十幾戶人家的生存大事。”
“怎么還上升到這個高度了?你好好說道說道。”張有德疑惑道,這要真是生存大事,他就得慎重考慮了。
“這家伙偷了我們的黃鱔籠,然后回去模仿搶我們的生意,縣里的桃園飯店本來是我的客戶,結果被這家伙低價搶走了,要不是我在市里有路子,大州叔他們可就失業了。”張小雨緩緩解釋道。
黃鱔籠不是重點,他們無非就是花點時間再編制一些罷了,關鍵是這市場怎么分?今天對方來這里的目的其實是想分蛋糕。
張有德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利益糾紛點,對著那老者說道:“金叔,這凡事都有個先來后到,你看這…”
金叔點了點頭,道:“是我們做的不地道,我這老臉也算是丟盡了,但這年頭大家過得都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個營生,村里有幾個人都想加入進來,人都有私心,都想發財,這個誰也管不了。”
“我的意思是,今天咱們商量個章程,盡量避免沖突,洪縣那么大,溝河那么多,黃鱔泥鰍是逮不完的,沒必要因此傷了和氣。”
果然是來劃分地盤的。
“這話說的在理,這泥鰍黃鱔也不是我家養的,誰都能抓,我本人也認為有錢應該一起賺,和氣生財。”張小雨贊同道。
難不成他要天天晚上過去偷人家黃鱔籠?而且惡性競爭只會便宜第三方,還會被人說器量小,難成大事。
“我想問一下,你把黃鱔賣給桃園飯店的價格是多少?”
張宗興猶豫了一下,這是他的秘密,不想跟人分享。
金叔瞪了他一眼,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藏著掖著,狗屁不通的玩意兒,你壞了規矩懂不懂!?如實說來。”
“黃鱔兩塊二,泥鰍一塊五。”張宗興回道。
這個價格其實是黃鱔泥鰍的真正市場價。
“那你以后把你們村抓的黃鱔泥鰍都拉到我這兒來,泥鰍的價格不變,黃鱔我以三塊四的價格收購,有多少,要多少。”
“這么高?”張宗興驚呼道。
跟他一起來的幾個人也都紛紛看向張小雨,對這個價格很震驚。
“整個洪縣乃至宿市,我是唯一一個穩定提供黃鱔泥鰍的供貨商,我說多少錢一斤就得是多少錢一斤,那些開飯店的沒有底氣跟我討價還價,前提條件是不要有競爭者出現。”
“原來如此,那你賣給飯店是多少錢一斤?”張宗興好奇的問道。
金叔連忙咳嗽了一聲,“咳咳…,宗興,這種事情你就別瞎打聽了。”
“呵呵…,這沒什么不好隱瞞的,黃鱔三塊五,泥鰍一塊六,因為我這來回還有油費,縣里所有的大飯店我都有路子,市里我也有關系,你有多少貨我都能吃得下。”張小雨傲然地說道。
例如桃園飯店,每天消耗的黃鱔不會超過二十斤,不是每個食客都能消費得起這么貴的菜。
大張村不可能只有張宗興抓黃鱔,其他人肯定也會跟風,到時候這么多數量怎么樣才能保證以一個很高的價格出手,這個是難點。
不等張宗興說話,金叔直接拍板,道:“這是好事兒,就這么定了,以后我們村逮的黃鱔泥鰍都送到你家來。”
另外的兩個人也很興奮,他們逮黃鱔泥鰍還行,可要是讓他們自己去城里販賣,那真是難如登天。
“考慮到你們路遠,每天早上九點之前送過來就行了,一個星期結一次賬。”
“行,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回去了。”
金叔等人站起身來離開,張有德也跟著一直送出了村子。
張大州說道:“小雨,這次還好是咱們認識的人,前排的王大哥還拿著黃鱔籠去集市上販賣呢,有不少人購買,這段時間我看到了好幾個逮黃鱔的。”
“那些都是散戶,抓著自己吃的,只要他們不形成規模,不賣到縣城的飯店里,就沒事。”
張小雨轉念想了想,道:“你們晚上布置黃鱔籠,遇到同行可以幫我宣傳一下,就說我這里高價收購黃鱔泥鰍,記住,一定要說我是賣到市里的。”
“行,我們知道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張小雨開始使用老辦法,騎著摩托車到各個村子貼傳單,高價收購黃鱔泥鰍,不少人心動開始加入到這個行列,可惜沒逮到多少,慢慢的,這股風就熄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