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后,張小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感覺精神多了。
里面穿著白襯衫,然后套了一個‘v’領毛衣,外面皮夾克,妥妥的帥小伙,關鍵是腳上一雙老媽親手做的千層底布鞋,低調又有內涵。
第一人民醫院。
“掛什么科?”
“口腔,等等,我想指定米娜醫生給我看。”
“那是專家門診,掛號費2塊。”
“真黑。”
張小雨很是不爽的掏了兩塊錢出來,普通醫生掛號費只要五毛錢,專家要兩塊,他就不信那些專家能看出花來?
“這要是長得丑,我不虧死了!!”
眼看著要過年了,要是能帶個博士女友回家,那父母臉上肯定有光,保證傳的十里八鄉都知道。
口腔科在三樓,張小雨到的時候發現門診前面的座椅上坐滿了人,但這些人阻擋不了他,因為專家門診就跟銀行里的VIP客戶是一樣的。
將自己的掛號單交給護士,然后耐心等待,果然,沒過五分鐘就被通知可以進去了。
“18號張小雨,5號室。”
“來了。”
張小雨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惴惴不安的走了過去,為了顯得自己很有禮貌,他還特地敲了敲門。
第一印象很重要。
咚咚咚…
“請進。”
張小雨推門而入,迎面就看到了這次的目標:米娜,她坐在靠背椅上,上半身挺的筆直,尺長的頭發扎成馬尾束在身后,除了一塊女士手表,居然沒有一件女性首飾,連耳釘都沒有。
干凈利落,頗有英氣的女人。
“哇!居然比照片上還漂亮。”
即使外面套著大白褂也擋不住身前那波濤洶涌的雙峰,引得張小雨暗自咋舌,唯一可惜的是這女人視力不好,臉上帶著一副黑邊框大眼鏡,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也輪不到我了,哈哈…”
“你杵在那里傻笑什么呢?過來呀!”米娜不耐煩的喊道,剛才隔著門還感覺不到,現在張小雨才發現這女人的聲音很大,鏗鏘有力。
“大媽坑人啊,這明明就是個女漢子,溫柔啥呀?”張小雨感覺很不妙,要不是對方長得還可以,他都要轉身走人了。
“什么情況?”米娜問道。
“沒什么情況,就過來看看,檢查一下口腔。”張小雨面無表情,一點也不興奮了。
米娜指著旁邊的一個躺椅說道:“躺上去,我給你看看。”
張小雨往上一躺,嘴一張,讓米娜檢查,眼睛不自覺的盯著后者的胸部看了過去。
“天吶,里面居然還穿了毛衣,啥也看不到。”
“智齒,看這趨勢應該是橫著長的,最好趕快拔掉,要是等它漲起來了,會把你的槽牙頂掉。”米娜說道。
“什么?智齒,不可能,你別嚇我。”
張小雨瞬間彈坐了起來,滿臉的不相信,他前世可是沒有智齒的,難道重生導致身體發育出問題了?
“我是醫生,嚇你做什么?你自己看看。”米娜從桌子上拿了一把小鏡子遞給張小雨,“你不但有,而且是四顆。”
張小雨對著鏡子看了半天,果然發現槽牙的后面尖銳的牙齒突破牙齦長了出來,雖然只有一點點。
“非得拔掉嗎?”
“早晚的事,現在剛長出來拔起來很容易,如果等它長大了就不好拔了,你要是害怕,可以選擇保守治療。”
保守治療就是服藥,純粹安慰一下病人的心理,繼續生長,然后將牙齒頂歪,這個時候患者就會覺得牙疼,直到槽牙被頂掉。
“那還是拔掉吧。”
本來是看對象來的,沒成想變成了看病。
“先給你拔掉一邊,另一邊留著吃飯,等過兩個月再來拔另外一邊。”米娜建議道。
“你是醫生,聽你的,現在就開始?”
“我給你開藥,你去交錢,然后拿著單子過來就行了,這是小手術,十分鐘就能搞定。”米娜說著低頭唰唰寫了起來,然后將單子遞給了張小雨。
張小雨回到一樓收費窗口交錢。
“108塊。”
“你是不是算錯了,拔個牙這么貴的嗎?”張小雨要抓狂了,這可比他開培訓班還賺錢。
“你這是專家,而且是同時拔兩顆,當然貴啦。”收費人員解釋道。
“坑死人的專家,虧了虧了。”
張小雨一臉肉疼的把錢交了,然后拿了麻醉藥重新來到了米娜的門診將單據遞給了對方。
米娜接過單據掃了一眼,然后開門出去叫了一個女助手進來,準備了手術工具,旁邊有個柜子,一拉開,
嘩啦啦…
全是各種手術工具,張小雨瞅了一眼,發現了好幾個尖嘴鉗子,還有錘子,一想到這些東西會用在他身上,整個人都不好了。
“躺好,嘴張到最大。”
米娜用針管抽了麻醉劑,往上一推。
噗滋…
一串細水柱從針尖飛射出來。
此時的米娜給張小雨的感覺很恐怖,那一副眼鏡反射著白光,像極了傳說中的反派角色。
“哎呦。”
張小雨只感覺牙齦一疼,很快半邊臉失去了知覺。
米娜拿著一把手術刀將智齒周圍的牙齦劃開,然后又拿了一把尖嘴鉗子捏住牙齒晃動了一下就往外拔。
果然是老手,三兩下就將其拔了出來,然后輕車熟路的拔下面的一顆。
“嗯?怎么回事…”
米娜連續拔了好幾下居然紋絲不動,感覺有點棘手。
張小雨頓時慌了起來,心里祈求快點結束,然后這輩子都不想再來口腔科了。
“我腦袋真是抽筋了,怎么想到在這里看對象啊。”
“拿錘來。”米娜對著助手說道,不理會張小雨驚恐的眼神,讓助手抱住張小雨的頭,然后就開始砸。
鐺鐺鐺!
腦袋被震的嗡嗡響個不停。
“輕點,輕點,別把我的下巴砸斷了。”張小雨暗暗擔心,真以為修柴油機的,這是骨頭不是鋼鐵。
那女助手為了固定住張小雨的腦袋,就雙手環抱,用胸口那道溝死死的抵住,這算是給患者唯一的福利了。
只是現在的張小雨根本沒心情享受那一抹柔軟,一顆心全在牙齒上了。
米娜砸了兩下,智齒松動了起來,于是她再次換成鉗子,接連發力,終于拔了出來,這才發現原因。
“怪不得這么難搞,你看,你這顆智齒根部有個小彎鉤。”
張小雨側目一看,果然在牙齒的尾部有一個血粼粼的小鉤子,就像樹根一樣扎在牙床上。
“真是一顆好牙齒,咬定青山不放松,就是苦了我了。”
“呼…,我跟你講,你這樣的情況我一年也遇不到幾次,太難搞了。”
米娜也累得不輕,將兩團衛生棉塞進牙洞里面,叮囑道:“咬半個小時再拿掉,回去之后按時吃消炎藥和止疼藥,不能喝生水。”
“知道了。”
張小雨口齒不清的回了一句,他的臉還沒有恢復知覺,舌頭也是麻的。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米娜擺了擺手,回到了桌子跟前重新坐了下來,準備繼續叫號。
張小雨盯著米娜看了一眼,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嗨,什么眼神?姑奶奶我累死了,還不滿意是吧。”米娜盯著張小雨的背影說道。
“哼,你真以為我是來拔牙的?我算是明白你為什么找不到…算了算了…”
張小雨捂著臉離開了醫院,好好的一場相親居然變成了拔牙,越想越難受,現在每一口呼吸都充滿了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