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楊振興騎著自行車一路奔著QH區行去,然后停在了夫子廟附近的一家裁縫店門口,這就是他的家,也是兩層小樓,自帶門面房,來往人流量比GL區那邊還要大。
“老婆,老婆,租出去了,我租出去了…”
楊振興還未進門,就扯著嗓子報喜。
“真的?老楊,你沒騙我吧。”
從屋里走出一個披著白色坎肩的少婦,脖子上還掛著一根皮尺,專門用來給人量尺寸做衣服的,店里的桌子上鋪著裁剪了一半的花布,看樣式,似乎是一件旗袍。
她就是楊振興的妻子白蕊。
“騙你干什么?我都談好了,回來拿合同,待會兒就去簽字,哈哈…”楊振興得意的笑了起來。
白蕊和丈夫對視一眼,也跟著捂嘴笑了起來,“哇,這可太好了!終于甩手了。”
“咳咳…,老婆,其實他們只是接手了二樓。”
“什么!?二樓…”白蕊驚呼一聲,喃喃道:“哪個傻叉?哈哈…”
“就是兩個小娃娃,才成年的樣子,經驗不足,估計就是一腔熱血,總以為自己能行,跟我當初一個樣。”楊振興搖頭晃腦道。
“你還有臉說?提到這件事情我就來氣,當初我嫁給你的時候,你家里可是小有資產的,結果你非要瞎折騰,你看看現在過得什么日子?還借了高利貸,簡直一筆潦草!”
提到過去,白蕊立刻發飆,當年結婚的時候楊振興可是開著轎車的主,現在呢,騎個破自行車,連著她也得出來做裁縫掙錢養家。
“老楊,那咖啡廳就是個無底洞,眼下有人把最難租的二樓接手了,一樓就好辦多了,趕緊找下家,前段時間你那個什么朋友不是來問過嗎?再打電話問問。”
“唉,人家已經找好店鋪了,都開業好幾天了,我還去吃飯了呢,好啦,不說這個了,我得趕緊拿了合同過去,防止夜長夢多。”
楊振興說著就進臥房翻箱倒柜的找合同。
“對對對,佛祖保佑,佛祖保佑,這個傻叉一定要接手啊,不然我們家就要睡大街了。”
白蕊立刻走到供奉的小佛像跟前開始禱告。
張小雨和姐姐回道出租屋提了錢之后,然后又在小區門口報停給葉楠打電話報喜。
“喂,楠姐,地方我已經找好了,就在鼓樓廣場旁邊,位置非常好,地方大,又便宜,咱們賺大了,哈哈…”
“好好好,下午我就聯系他,把營業執照辦好。”
“嗯,好,拜拜。”
將電話一掛,付了錢,張小雨和姐姐直奔星蕊咖啡廳。
雙方都覺得自己賺大了,巴不得趕緊簽字好完成交易,過程非常順利,楊振興甚至給出了押一付一的最大便利。
張小雨也因此知道了楊振興的名字,這會兒已經親如兄弟了。
“楊哥,我這個還需要裝修幾天,可能影響你的生意,希望能多多包涵。”
“沒事沒事,反正我這里也沒什么客人,你放心裝修就行了,對了,我還認識幾個搞裝修的老板,要不我把他們的電話給你?”楊振興說道。
“哎呦,那可真是太好了,謝謝楊哥。”
張小雨聞言大喜,有熟人介紹就是好,省得他自己去找了。
“小事一樁,以后咱們可就是鄰居了,自然應該相互幫助的。”楊振興大有深意的說道,他的生意能不能起死回生可就要看張小雨這個所謂的攝影愛好者組織人多不多了。
“對對對,相互幫助。”
拿到了裝修師傅的電話,張小雨當場就打電話聯系,等到裝修師傅來了之后,他就開始說自己的要求,甚至桌椅都給一并弄好。
現在還沒有專業的裝修公司,師傅們大多是木工出身,兼職內裝的各種角色,一條龍服務。
張小雨讓姐姐在這里盯著裝修進度,他自己則坐車往財政局那邊去見葉楠的堂弟。
“對了,不能空手啊,得買點東西。”
半路張小雨折道新街口,這里面貴是貴了點,但東西的確是好東西。
“吃皇糧的公務員,又是在財政局,這可是實權部門,哪怕在里面只是一個小職員,也不差錢,送什么好呢?”
張小雨開始糾結,太貴了,他舍不得,太便宜又拿不出手。
“算了,就送兩條中華煙拉倒,反正這培訓班的大股東是葉楠和孫靈玉,自家人辦事用不著我瞎操心。”
最終,糾結了半天的張小雨買了兩條中華煙往包里一塞,坐出租車直奔財政局附近的一個茶館門口等待。
三點鐘的時候,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年輕人從里面走了出來,然后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看到了茶館門口的張小雨,招了招手。
“良哥?”張小雨走到跟前試探的喊道。
“你就是張小雨吧。”葉思良問道。
“是我。”
“嗯,小伙子很有精神,不錯,走,坐我車過去。”葉思良表現的很是親近,儼然把張小雨當成了自己人的感覺。
走了幾十米就是一個小型的停車場,葉思良將車開了出來,是一輛上海大眾,似乎是剛買沒多長時間的樣子。
“良哥厲害呀。”
張小雨坐在副駕駛座上,伸出了大拇指,這年頭能買車的可不簡單,起碼他自己目前是沒這個實力的。
“哈哈…,這也是我托人買的。”
顯然,葉思良對于自己這輛車很是自豪,不過也不愿意多說,轉移話題道:
“對了,我聽我姐說你們合作辦得這個培訓班好像還挺高端的,大學教授都過來親自教課,不得了啊。”
張小雨猜測葉思良在部門里職位恐怕也不低,不然的話別人不至于送他一輛車,對方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他也不會自找沒趣。
“這可多虧了楠姐從中出力,我也就是跑跑腿,干點邊角料的活。”
張小雨先是夸贊了葉楠一番,確定這培訓班是以葉楠為主,他就是‘白手套’,不敢居功,借著解釋道:
“目前場地已經租好了,就在鼓樓廣場那邊,正在裝修,等開課那天,良哥你可一定要過去捧場啊,不然的話,小弟我這心里沒底。”
葉思良哪里不知道張小雨這是想借勢,外地人想要在金陵立足可不是一般的難,不說官面上的,單單是小混混都能讓其卷鋪蓋滾蛋。
“嗯,就沖你這番話我也得過去,你小子說話很中聽啊,怪不得我姐在電話里老夸你,說你膽子大,單槍匹馬的就敢到深圳闖蕩,說真的,我都沒有這個勇氣。”
張小雨暗暗鄙視,他要是在政府職權部門上班也不會去做生意,嘴上卻道:
“我那也是沒有辦法,家里窮得快揭不開鍋了,不得不出去闖蕩,不過我的運氣卻是極好的,遇到了楠姐,她對我很是照顧,這才讓我看到了希望,后來我又進別的貨,也是她幫我聯系的。”
這是在表態,培訓班是以葉楠為首,他不會喧賓奪主。
“那個電子表我也見過,好用是好用,不過只適合你們這樣的小年輕。”葉思良說著還伸了伸右手,將自己的機械表露了出來,是一塊勞力士。
“電子表的市場定位就是以學生和年輕人為主,良哥你這樣事業有成的自然要佩戴機械表,如此方能襯托出魅力。”
張小雨很是尷尬的將右臂的袖子往下拉了拉,暗暗發誓也要買一塊高檔機械表裝逼。
“哈…,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沒想到你年齡不大,見解卻不差,怪不得我姐讓你來負責這個培訓班的運營,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葉思良聽說張小雨實際還是個未成年,心里就不放心,見面之后就開始觀察后者,然后說話試探,發現張小雨應對得當,顯然是個善于跟人打交道的人。
“你就放手去做好了,要是有官面上的人找麻煩,你直接打電話給我,我來處理。”
“有良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張小雨高興地說道。
恭維了半天,就是在等這個保證,葉思良雖然說的模糊,但語氣卻滿滿的自信。
接下來的事情純粹就是走個過場,很快就搞定,審查什么的直接免檢,直接讓他一個星期后過去拿證就行了。
張小雨臨走的時候順便將兩條中華煙落在座位上了,禮物不在貴重,在于一個心意和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