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大師兄啊!”
見李修年倒在飛行法器上面,陸劍鳴當即狂奔而來,搖晃著他的身體,想要將他弄醒。
但是,李修年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他體內的生機也在快速流逝。
見狀,陸劍鳴不由面露絕望之色,連忙動手施法,止住源源不斷往外流出來的鮮血。
但就在這時,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李修年胸口的那個血洞竟然有了自行愈合的跡象。
片刻的功夫還不到,傷口便自行痊愈,不再有鮮血從中流出。
陸劍鳴臉色登時一變,一臉難以置信地摸著李修年的胸口,腦海里緊接著閃過一個念頭,嚇得他后背一陣發寒,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就在他內心驚疑不定的時候,在李修年的胸口上面,忽然冒出大片的黑氣,并以極快的速度包裹住他的全身。
這黑氣陸劍鳴并不陌生,但他卻無法相信,李修年身上竟然會涌現出如此強大的妖氣!
可事實如此,由不得他不相信,而在山洞里所看到的那些尸骨,也仿佛在驗證他的猜測。
陸劍鳴忽然覺得有些害怕,但他害怕的并不是突然散發出妖氣的李修年,而是在他的夢境里發生的事情。
要是劍云子真的從一開始就把李修年當成試驗品,以他目前的實力,能夠阻止得了劍云子即將要做的事情嗎?
答案顯而易見,多半是不可能的…
陸劍鳴從未像此刻這般感到絕望和無助,現在他什么也不想管,只想帶著李修年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至于那些青山宗弟子,人各有命,他已經無暇顧忌太多了!
想到這里,陸劍鳴當即全速催動飛行法器,一邊躲避著翼猿的攻擊,一邊向著遠處逃遁而去。
然而,就在他將注意力全都放在翼猿身上的時候,李修年突然睜開了眼睛,從飛行法器上面坐了起來,眼中黑絲繚繞,看起來頗為詭異。
李修年此刻有些恍惚,在他腦海里面,多出了很多奇怪的記憶,但那些畫面都很零散,他一時間有些理不清楚。
同時,他也遺忘了很多東西,比如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還有,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是誰,為什么這個背影看起來這么熟悉,他卻記不起名字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李修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這個樣子。
不過,有一件事情他倒是印象深刻,那就是自己是因為不遠處那個大塊頭的攻擊而昏死過去的。
而現在它還在窮追不舍,李修年有些不太明白,這就只是一頭變異的五品小妖,究竟是誰給它的勇氣居然膽敢對他動手,這不是找死嗎?
李修年越想越覺得奇怪,便索性不去想,從飛行法器上面站了起來。
聽到身后的動靜,陸劍鳴連忙轉過身來,面露喜色道:“小師弟,你終于醒了,剛剛真是嚇死我了,還好你人沒事,要不然我會歉疚一輩子的!”
“什么小師弟…你是在和本王說話嗎?”
聞言,李修年眼神漠然地看了陸劍鳴一眼,說出這句話時,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一些詫異,但具體怪在哪,他也不是很清楚。
看到李修年這個樣子,陸劍鳴同樣一臉吃驚,道:“小師弟,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大師兄啊,你可別嚇我!”
“本王什么時候多出了你這么一個弱雞的師兄…”
聽到陸劍鳴這么說,李修年微微皺起眉頭,但他話只說到一半,還沒有說完,迎面便射來一道妖氣光束。
見狀,李修年不由冷冷一笑,隨即張口一吸,將那道妖氣光束吞入口,仿佛吃到什么極為美味的東西一般,露出陶醉滿足的表情。
“小師弟,你怎么…”
見李修年非但沒有躲避,反而直接將那道妖氣光束吞入口中,陸劍鳴臉色登時一變,看著他的眼神漸漸多出了一些陌生的感覺。
但李修年卻是不再理會他,而是一臉戲謔地望向半空中疾速飛來的那頭翼猿,喃喃自語道:“好久沒有吃過這么美味的東西了,這種味道真是令人懷念啊!”
說罷,李修年輕輕抬起腳來,往前踏出一步,身影驀地一晃,直接來到翼猿的前面,而后似笑非笑地看著它道:
“大個子,你膽子不小嘛,竟然敢接二連三地挑釁我,現在我給你十息的時間,你要是能夠逃得掉,我就放過你,但你要是跑不了,那可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既然是妖,為何和人族的人搞在一起?”
翼猿本以為李修年必死無疑,卻沒想到他竟然隱藏地這么深,那道妖力光束根本就沒有傷到他,還被他吞進肚子里面,成為大補之物。
此外,在李修年身上,他還隱隱感覺到了一股說不出的壓迫,這是只有在面對更高品級的大妖時才有的感覺。
因此,翼猿并不敢輕舉妄動,而是試圖和李修年講和。
但是,李修年卻沒有要和它多說下去的打算,而是一臉冷漠地看著他,淡淡開口說道:“十、九…”
見李修年神色淡漠,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翼猿臉色頓時大變,當即不敢再多說什么,直接轉身遠遁而去。
看著氣勢洶洶狂奔而來,又十分狼狽地落荒而逃的翼猿,李修年眼中閃過幾分輕蔑之色,繼續倒數下去。
很快,他便倒數到一,而那只翼猿則是逃遁到幾十里外,只剩下一個小黑點。
見翼猿遠去,在場的所有青山宗弟子全都松了口氣,雖然不知道李修年身上為什么會冒出妖氣,還突然間變得這么厲害,但他們總算是得救了,這比什么都重要。
不過,話雖是這么說,但在高興的同時,對于李修年,他們心里邊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忌憚,一個個全都在遠處偷偷觀望著,沒人敢上前去打招呼。
而就在眾人以為這件事情會這么結束的時候,李修年忽然輕輕抬起了右手,隔空對著翼猿的背影用力一抓。
緊接著,令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那只翼猿竟在這時以極快的速度倒飛回來,沒過多久,便退回到原地。
翼猿一臉惶恐,連忙神色焦急地開口向李修年求饒,道:“在下有眼無珠,冒犯了閣下,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我這一回吧!”
“我愿意奉您為主,從此以后盡心盡力侍奉左右,無論您要我做什么,盡管吩咐便是,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然而,對于他提出的條件,李修年一點兒也不動心,只是冷冷看著他道:“本王不需要像你這樣弱小的下屬,你還是以死謝罪吧!”
說罷,李修年伸手往地下用力一按,翼猿的身體當即不受控制地快速墜落下去,重重砸在地上,砸出一個十幾丈寬的大坑。
翼猿一身是血,落地之后,急忙張開雙翅,向遠處逃遁而去。
但它才剛剛起飛,還沒有飛出去多遠,雙翅就被緊緊束縛住,并且朝著反方向折斷過去,“啊”的一聲慘叫重新跌落回到地上。
翼猿掙扎著揮動雙翅,想要再次起飛,但只飛起來一丈多高,便無力地摔了下來。
無法飛行,翼猿只好靠雙腳的力量拔足狂奔,但它才剛剛往前踏出一步,右腳便驟然炸開,血水四濺,就像煙花爆竹一樣綻放開來。
失去了一只腳,翼猿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向前倒去,而它的左腳也在這時轟然爆開,緊跟著是它的雙手,還有它的軀體。
到了最后,只剩下它的頭顱,在地上滾出去很遠方才停下來,乳白色的腦髓流了一地,看起來十分惡心。
看著剛剛還威風凜凜的那只翼猿在李修年手底下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還死得這么慘,在場的所有青山宗弟子都是一臉震撼,望著他的眼神不僅充滿深深的忌憚,還摻雜著一些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懼之色。
至于陸劍鳴,雖然沒有像他們那樣內心惶恐,不知所措,但他的心情卻是十分復雜。
在所有人里面,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李修年就是劍云子抓回來做實驗的那些孩子的其中一個。
但恐怕就連劍云子自己都沒有想到,他雖然利用九封之術磨滅了妖蛟的意識,可還是有部分記憶殘留在他的心臟里面,并且對李修年產生了影響。
他很高興李修年并沒有死,并且還因禍得福,變得這么強大,但同時他又感到非常擔心,他很害怕李修年的意識會被妖蛟吞噬,變成一只不人不妖的怪物。
李修年并不知道自己舉動給眾人心理上帶來了這么大的壓力,見他們一個個緊張不安地看著自己,只是冷冷掃了他們一眼,便不再理會。
但就在他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胸膛里卻是忽然傳來一陣劇痛,仿佛被一把尖銳無比的利刃直接插進去一般,疼得不行。
緊跟著,他便發現眼前突然一黑,意識漸漸變得渙散起來,而后頭一歪,直直地在半空中倒了下去。
“小師弟,你沒事吧?”
見狀,陸劍鳴臉色微微一變,連忙催動飛行法器沖上前去,抱住了李修年。
兩人隨后落地,陸劍鳴檢查了一下李修年的身體,見他氣息平穩,只是昏睡過去而已,這才松了口氣。
看到李修年昏倒在地,那幾名青山宗弟子在一旁竊竊私語,也不知是在商量著什么。
如此過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他們方才壯大著膽子走過來,為首的那名叫做宋玉平的筑基弟子笑著對陸劍鳴開口說道:
“陸師兄,剛剛真是多虧了你們,要不然我們這一回可就死定了!”
聞言,陸劍鳴淡淡點頭,道:“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用不著這么客氣,你們都沒事吧?”
宋玉平嘆了口氣,道:“幾個受傷比較嚴重,但好在沒有出現人員傷亡,不過,剛剛真的是太懸了,多虧了李師弟出手,強力斬殺那頭翼猿,要不然后果將不堪設想!”
說著,宋玉平頓了一下,接著開口道:“對了,李師弟這是怎么啦,剛剛還好好的,怎么突然昏迷了?”
“我師弟修煉的功法有些特殊,若是強行動用,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回去調理一下就…”
見宋玉平幾人沒有產生太大的懷疑,陸劍鳴便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企圖將李修年身上出現妖氣的事情蒙混過去。
但他話還未說完,脖子上便多出了一把大刀,卻是另外一名青山宗弟子趁著他和宋玉平說話的時候,悄悄走到他的身后,趁著他沒有絲毫防備之際,暗中對他下手。
見狀,陸劍鳴頓時面露寒色,怒視著宋玉平道:“宋師弟,你們這是做什么?你可別忘了,是誰救的你們!”
宋玉平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說道:
“陸師兄的恩情我們自然不敢忘記,您盡管放心,我們并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會傷害你們,而是李師弟的修為突然大漲,還有妖氣環繞在身側,我們懷疑他有可能是被妖物給奪舍了!”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誤會,但身為執法堂弟子,監督弟子的行為是我們的職責,就算是只有一點懷疑,我們也得把李師弟帶回去接受檢查,還請陸師兄配合。”
“要是李師弟一點問題都沒有,宋某人愿意親自登門請罪,為今日的失禮之舉向二位賠禮道歉!”
說罷,宋玉平便從儲物袋里取出一根縛靈繩,面帶歉然之色,走到陸劍鳴面前。
但就在他把繩索套上去,準備將陸劍鳴綁起來的時候,臉色卻是驟然一變,因為陸劍鳴的身影不知何時已從他的面前消失不見。
而正當他一臉詫異的時候,卻是忽然看到,對面那名持刀的弟子一臉惶恐和震驚地看著自己。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但還不待他轉身,胸前便多出一截明晃晃的劍尖。
劍尖淌著血,他知道那是自己的!
看著胸前的這截劍尖,他的眼中浮現出一抹難以置信之色,而在耳邊,則響起了陸劍鳴冰冷的聲音:
“我師弟是無辜的,有我在,你們誰都不能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