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年面色略顯古怪,看著紅葉道:“你是猜的?”
“嗯。”紅葉微笑著點了點頭。
李修年感到非常不解,道:“你是怎么猜出來的?”
紅葉開口解釋道:“李大哥還記得嗎?你第一次蘇醒過來的時候,看著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個熟人。”
“你的眼神是那么的悲傷,不像是因為面臨死亡時絕望的感覺,反而更像是一種經歷了某種離別的痛苦。”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有所懷疑。李大哥雖然竭力克制,但你看著我的眼神總是藏著某種憂傷。我很好奇,我長得到底像你認識的什么人。”
“當然,如果李大哥不想說也沒關系,我只是隨口這么一問,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可別往心里去啊!”
李修年忽然有些感慨,道:“沒什么不能說的,既然你發現了,告訴你也無妨。雖然這件事情很巧合,但你確實長得與我曾經的愛人很像。在你身上,我總能看到她身上的影子。”
盡管早就有所預料,但是,聽到李修年這么說,紅葉還是感到心里有一些說不出的失落,只見她眼神略顯復雜看著李修年,道:
“李大哥,你之所以愿意幫助我們,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你怎么會這么認為呢?”
李修年沒有想到紅葉竟然會這么想,當即搖頭否認道:“我幫助你們,是因為你救了我一命。這件事情我就已經解釋過了,沒想到會引起你的誤會。”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經死了。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你對我有恩,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至于你長得像我前女友這件事情,這只是巧合。你們雖然長得很像,一樣的溫柔善良和堅強勇敢,但你是你,她是她,你們都是不可代替的存在,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而且我做這些也不全是為了你,你爹答應過我,只要我幫助你們在這里建立新的家園,他就把人妖兩界之間僅剩的另外一條通道告訴我。”
“這是一場交易,我這么做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所以,你其實不用太放在心上。”
“對不起啊,李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關系,若換做是我,應該也會有這樣的困惑。畢竟長得像別人,這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困擾的事情。”
“那個…可以跟我說說她的事情嗎?李大哥你喜歡的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她啊,該怎么說呢,她是一個值得花上一輩子去守護的女人。能夠與她相遇,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你們是怎么相遇的呢?”
“這件事情說來就話長了…”
李修年緩緩開口,將兩人如何相遇、相識、相知、相守、到最后分別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全都說了出來。
這本是他最不想跟別人提起的事情,但因為紅葉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跟她說反而沒有什么心理負擔。
聽李修年講完,紅葉也是非常感慨。
兩個相愛七年的人,到頭來竟然也會分開,愛情果然是一件令人捉摸不透和難以理解的事情。
她非常心疼地看著李修年,道:“李大哥,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她?”
“嗯,我們已經好久沒見面了,昨天晚上我還夢到她了呢!”李修年沒有隱瞞,他確實很想念前女友,尤其在看到紅葉之后。
“看到我的時候,李大哥是不是常常想起以前的事情?”
紅葉繼續開口詢問,李修年雖然沒有明說,但她能夠感受得到,這件事情對他來說也是很大的困擾。
在她心里,同時冒出一個非常大膽和令她感到臉紅的想法。她想在臨別之際,為李修年再做一點什么。
她知道李修年現在很孤獨,也很傷心,她想要盡自己所能給他一些安慰。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機會,但她想要嘗試一下,因為這也許是她最后的機會。
她想要在即將分別的時候,創造一點獨屬于兩個人之間的美好回憶。
這樣就算以后再也不得相見,有這些回憶陪伴著她,她才可以借此來抵御相思之苦。
李修年并不知道紅葉心中的想法,聽她這么說,還以為她是因此而感到自責,便連忙開口安慰她道:
“就算沒有你,我也還是一樣會想念。而我并不認為想念是一件壞事,因為有些人注定是你一輩子都無法忘掉的。過去的回憶在不斷提醒著我,曾經的生活是那么美好,只是我沒有好好珍惜而已。”
“在這段失敗的感情里,我并不只是失去,我還明白了該怎么去愛一個人。盡管已經無法挽回,但要是再遇到值得珍惜的人,我想我應該會好好對待,這就是大家常說的成長吧!”
“李大哥既然如此想念,那想不想再做一點什么呢?”紅葉聲音低低地開口說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不敢去看李修年的眼睛。
臉頰一陣滾燙,升起大片的紅暈,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之下,更顯動人的風情。
看著她一副羞澀的樣子,李修年不由微微一怔,不僅因為少女身上不自覺散發出來的迷人的魅力,還因為她這句話似乎暗含著其他的信息。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紅葉看了一會兒,仿佛是想要從她的眼神里讀出她此刻內心的想法。
但紅葉一直回避著他的目光,這讓他感到更加困惑。
帶著心底的疑惑,李修年不解地開口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太懂?”
紅葉被李修年看得有些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說道:
“李大哥,今晚就請你把我當成你所愛的那個人,讓我代替她做你一夜的情人吧!只要一晚就好,無論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請答應我的請求,讓我留在這里!”
李修年沒有想到紅葉竟然會提出這種奇怪的要求,他感到非常驚訝,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是真的。
他緊緊皺著眉頭,認真地看著紅葉,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為什么要提這種要求,是那圖魯族長讓你這么做的嗎?”
見李修年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紅葉慌忙開口解釋道:“與族長無關,是我自己想要怎么做的!”
李修年感到更加疑惑,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是想要感謝我,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李修年此刻心里非常無奈,想要勸說紅葉不要做這種傻事,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紅葉開口說道:
“不,不只是這個原因,我喜歡你,李大哥,我想把我的初夜獻給我最喜歡的男人!”
“除了你,我再也不會愛上其他人。求求你,哪怕是把我當成別人也好,請跟我做一次,讓我做一夜你的女人吧!”
“我不會糾纏你,也不會緊緊抓著你不放,我只是想要留下一點特別的回憶,我也想要體驗一下與愛的人緊緊相擁在一起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我可能瘋了,才會跟你說這種不羞不臊的話,但我怕現在不說,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我不想你走,我也知道我攔不住你,可我真的很喜歡你,從你挺身而出解救我們樹人族于危難之際的那一刻起,我便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你…”
說著說著,紅葉的眼淚也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但就在她以為李修年會再次拒絕她的時候,她卻是忽然發現,眼前人影一閃,緊接著自己的雙唇便傳來了一陣溫熱濕軟的觸感。
她整個人登時如遭雷擊一般,身體突然變得僵硬起來,雙眼睜得大大的,猶如身處夢境之中,有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她的心跳得很快,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李修年,兩人緊緊貼在一起,這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剛蒙蒙發亮,李修年便動身離開了迷霧沼澤。
他沒有與紅葉道別,因為他不想看到她哭的樣子。
昨天晚上,李修年滿足了她的所有要求,給這段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感情劃上了一個句號。
他沒有想到,紅葉竟然會如此癡情,明知道無法與他在一起,還堅持著要留下來過夜。
李修年其實有一些后悔,這不是他以往的行事風格。
但紅葉話都說出口了,要是他再拒絕,對她的傷害反而更深。
她想不留遺憾,他又怎么忍心拒絕呢?
只希望紅葉不要陷在回憶里出不來,要不然就會像他過去那樣,時時處于悲傷之中,難以自制,難以自拔…
這種滋味并不好受,一直到現在,李修年方才慢慢走出來,感覺好了一些。
他不希望紅葉像他一樣,但他也知道,這個過程并不容易。
好在,時間會慢慢撫平一切傷痛。
她愛得并不深,應該不會陷得太深吧…
李修年暗暗嘆了口氣,隨即不再多想,火速趕往大荒山。
半個月后,一片熟悉的山林出現在他的面前。
李修年一路風塵仆仆,停下來找了一處水潭,洗去一身的污濁。
洗完澡,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裳,李修年這才感覺舒服一些,繼續上路。
但就在路過一片林子的時候,前后左右卻是忽然出現了一群黑衣蒙面的獸人,將它團團圍住。
而更讓他想不到的是,帶頭的竟是一個鼠人,看起來還很眼熟,赫然便是之前被他放走的那只小老鼠蒙奇。
沒想到才半年多不見,當初那只怕死怕得要命的小老鼠居然也在山中稱王,還拉起了一只小隊伍。
還當真是造化弄人,人不可貌相,小老鼠也有大夢想啊!
看著蒙奇,李修年心中一時間不由頗為感慨。
盡管他蒙著面,但在李修年面前,任何的偽裝都是多余的。他一眼望過去,便看清楚了他的樣貌。
至于蒙奇,此刻顯然也認出了李修年,腦海里,那些他原本以為早就已經被遺忘的恐懼開始逐漸浮現出來。
他不禁又想起了曾經被李修年的恐懼所支配的那一天,那曾經一度是他的夢魘。
而現在,他的夢魘竟然再次出現,還離他這么近。
看到李修年的第一眼,蒙奇的第一反應并不是逃,而是用手擦了一下眼睛,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見狀,李修年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道:“小蒙奇,別揉眼睛了。你沒看錯,我也沒看錯,你可以啊,連隊伍都拉起來了。怎么樣,最近生意如何?”
“哪里來的不開眼的野小子,竟敢直呼我家大王名諱,是不是想找死?”
聞言,蒙奇尚未開口,他身邊的一個牛頭人便搶在他的面前,對著李修年大聲呵斥道。
見狀,蒙奇臉色立時大變,一腳將它重重踹翻在地,口中怒罵道:“你這蠢貨,誰讓你開口了,你知道這是誰嗎?這可是我的恩公,多虧了他我才能活下來。你竟敢對他不敬,看我不打死你!”
說罷,蒙奇當即接著動手,一連踹了那牛頭人好幾腳,打得他哭爹喊娘,鼻青臉腫,直到昏死過去之后方才收手。
李修年并沒有阻止,這倒不是因為牛頭人剛剛冒犯了他,而是蒙奇的手段如此狠辣,說動手就動手,毫不手軟,與之前在他面前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楚的那個小山賊判若兩人。
李修年感到非常詫異,很難將他與自己認識的那個小山賊聯系起來。
他突然很好奇,在這半年多的時間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使得蒙奇發生了這么大的轉變。
而他的修為也進步了很多,初見時只是一只不入流的妖物,但現在竟然達到了八品。
看來在這段時間里,他應該也有一些奇遇…
李修年若有所思,但也沒有多問,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我可當不起你的恩人,說起來,咱們應該算是仇人才對,我殺了你那么多的同伴,你難道不恨我嗎?”
聽到李修年這么說,蒙奇心中頓時猛地一顫,神色略顯惶恐地開口說道:
“那些人無惡不作,死有余辜。我也是逼的,您殺得好,殺得妙啊!要不是您動手,我怎么有機會逃走?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對我恩同再造,這份恩情我永遠也不會忘的!”
見他口才突然變得這么好,還學會了開口替自己辯解,李修年不由冷冷一笑,道:“你記性倒是好,那你可有記住,我最后跟你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