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鏘…
鐵匠鋪里,斷斷續續傳來砸鐵的聲音。
時而急促,時而輕緩,細聽之下,仿佛還帶著某種規律。
李修年并不懂打鐵,但每次看到秋葉落揮舞鐵錘時的壯觀場面,總是會不自覺地被吸引。
不得不說,認真工作的女人看起來就是帥。
“你們兩個怎么來了,又來買劍?”秋葉落一邊打鐵,一邊開口問道。
“有黑水劍就夠用了,我們是來看小妖猿的。”李修年解釋道。
秋葉落嘆了口氣,道:“小鐵頭昨晚鬧了一夜要回家,早上才剛剛睡下,你們明天再來吧,要是把它吵醒,今天我可就干不了活了!”
李修年有些無語,道:“你管那么可愛的小猿猴叫鐵頭?就不能換一個名字嗎?”
“它的頭本來就硬,昨天頂了我一下,胸口一直疼到現在,叫它小鐵頭再合適不過了!”秋葉落不以為然道。
李修年瞥了秋葉落的胸口一眼,忽然有些感慨,這小猿猴倒是真會挑地方下手,果然好色是不分種族和年齡的。
不過,小猿猴畢竟是秋葉落收養,起什么名字是她的自由,李修年便沒有再多說什么,把香蕉留下之后便帶著侄子離開。
此時距離中午還有一些時間,李修年并不急著去林府探病,便帶著侄子在街市上瞎晃悠,看看能不能做一些好人好事。
“小叔子,要不我們去賭狗吧?”兩人漫無目的地逛了一圈,李元方感覺十分無聊,便開口建議道。
李修年在電影里看見過賭狗的情節,不喜歡這種殘酷血腥的消遣方式,便微微搖了搖頭,道:
“賭狗和斗牛一樣,都是把快樂建立在動物的痛苦上面,你我都是受過知識教育的人,怎么可以和無知的凡夫俗子一樣干這種缺德的事情,以后你可不許再去了,明白嗎?”
“小叔子教訓的是,那以后我就不去了。”被李修年這么一說,李元方這才臉色訕訕地點了點。
兩人在街上走得有些乏了,便打算找個茶樓停下來休息一下,但就在這時,前方的巷子里卻是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幾名人高馬大的衙役隨后急匆匆地趕來,將圍觀的人群從巷子里疏散出來,而為首的捕快,正是韓延生。
見狀,李元方當即面露好奇之色,道:“小叔子,前面好像有案子發生了,要不要過去瞧瞧?”
李修年本不想過去湊熱鬧,但見侄子一副興味盎然的樣子,略一猶豫之后,還是帶著他走了過去。
走到巷子口,聽到圍觀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議論之后,李修年這才大概了解發生了什么事情。
原來,這里剛剛發生了一起命案。
死者叫蘇長風,是一名年輕的秀才,因為家境貧困,便在朋友的介紹之下,到城里一個韓姓富商的家里做算賬先生,順便教他女兒讀書寫字。
然而,這蘇姓秀才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儀表堂堂,一身正氣,背地里卻是對韓家小姐覬覦已久,昨晚竟然趁著韓小姐的貼身丫鬟不在的時候,偷偷潛入閨房,欲行不軌之事。
幸好這個時候韓家少爺前來給妹妹送宵夜,這才阻止了他的獸行。
事跡敗露之后,蘇長風自知罪孽深重,便畏罪自殺,投井而死。
“這姓蘇的枉讀圣賢書,真是死有余辜!”打聽到事情的始末,李元方一臉憤慨道。
說罷,他就要拉著李修年離開,卻見他正微微皺眉盯著井邊的尸體不說話,不由怔了一下,面露疑惑之色,道:“小叔子,你認識這秀才?”
“我不認識。”聞言,李修年這才收回目光,淡淡開口說道。
“那你怎么一直緊盯著他看啊,難不成這尸體有什么問題?”
“不錯。”李修年抬頭看了侄子一眼,隨即轉身望向地上的尸體,道:“若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一起謀殺案,這秀才的死恐怕沒有這么簡單!”
說罷,李修年便當先一步邁出,向井邊走去。
縣衙的捕快基本都認識叔侄二人,見他們兩人走過來,并沒有阻攔。
看到李修年,韓延生有些詫異,道:“李茂才,您怎么來了,難道這死者是您的朋友?”
見李元方和韓延生問的都是同一個問題,李修年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與這位兄臺非親非故,但對于他的死因,我有幾分疑惑,不知可否讓我察看一下尸體?”
韓延生略顯意外,道:“李茂才可是發現了什么異常的地方?”
李修年微微點頭,道:“這具尸體確實是有一點奇怪,但我需要確認一下才能下結論。”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李茂才了!”
說罷,韓延生便讓到一旁,騰出位置給李修年檢查尸體。
見狀,圍觀的群眾頓時一陣騷動。
“那好像也是一個秀才,他在干嗎?”
“應該是在檢查尸體,但他一個門外漢能夠瞧出什么問道!”
“就是,既然是讀書人,不在家里好好讀書,跑過來瞎湊什么熱鬧…”
“快看,他竟然在脫尸體的衣服,不會是要當眾剖尸吧!?”
見李修年動手檢查尸體,人群里噓聲一片,基本上都是一些不看好的聲音。
但李修年只是笑著搖頭,沒有立即開口解釋。
韓延生和幾名同伴也都是一頭霧水,但出于對李修年的信任,并沒有打斷他,而是耐心地在一旁等候。
如此又持續了片刻,李修年方才停止檢查,將衣服蓋回到死者的身上,隨后不緊不慢地站起來,對韓延生開口說道:
“死者不是投井自殺的,在他落水之前,他就已經死了。”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臉色都是一變。
韓延生嘴巴微張,就要開口詢問,但在他身后,一名兩鬢斑白的老者卻是忽然走到李修年面前,面帶怒容,道:
“這不可能,蘇長風明明是畏罪自殺,在場的街坊鄰居都可以作證,怎么可能是被人殺死的?”
見老者如此激動,李修年不由愣了一下,望向一旁的韓延生,道:“這位是…”
韓延生指著老者,道:“這是韓府的管家,韓永山,死者的尸體就是他指認的。”
聞言,李修年不由深深地看了韓永山一眼,隨即似笑非笑道:“原來韓管家,這么說來,報案的人也是你?”
韓永山被李修年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板著一張臉道:“不錯,正是老朽差下人去縣衙報案的。”
“那你是怎么發現尸體的?”李修年接著追問道。
韓永山的反應十分奇怪,這讓他隱隱覺得此事應該和他有所關聯。
“昨晚蘇長風逃走之后,我帶著下人追了一夜,但一直找不到他的蹤影。后來我想著他應該會回家,便帶人在他家里守著。”
“直到今天早上有一個農婦到井邊取水,看到蘇長風的尸體后發出尖叫,老朽聽到了動靜,帶人趕過來一看才發現,這廝已經畏罪自殺,真是便宜了他!”
“韓管家原來還在這里守了一夜,真是不辭勞苦啊!”
李修年忽然冷冷一笑,看著韓永山,道:“不過,雖然尸體是從井里打撈上來的,但這可不能說明死者就是溺水而亡的。”
聽出李修年話語中的嘲諷之意,韓永山當即陰沉著臉,道:“公子難道是縣衙的仵作嗎?”
李修年笑著搖頭,道:“我只是一名書生,并不在縣衙當差。”
見李修年不是官差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他進行審問,韓永山不禁更為氣憤,道:“既然不是,你憑什么斷言蘇長風就是被人殺死再搬過來投井偽裝成自殺的假相?”
“這并不是我說的,而是死者的尸體告訴我的。”
聽到李修年的話,圍觀的人群臉色都是一變,不自覺地退后了幾步。
而韓永山則是勃然大怒,指著李修年怒罵道:“胡說八道,尸體怎么會說話,你小子分明就是在故意搗亂,信不信我現在就到縣衙告你妨礙公差辦案!”
見狀,韓延生不由微微皺眉,上前一步擋在李修年面前,目光冰冷地注視著他,道:
“韓永山,請注意你說話的言辭,這位乃是李總捕頭的弟弟,曾經拿過縣府道三試第一的李茂才,還與縣令大人是同門,你若再敢出言不遜,信不信我現在就以妨礙公務的罪名把你抓回去!”
聽韓延生這么說,韓永山方才知道,原來李修年還有這幾層身份,便悻悻閉嘴,不敢再多說什么。
見他不再打斷,韓延生這才轉頭望向李修年,疑惑不解地開口問道:“不知李茂才都看出了什么?”
李修年指著死者的雙手,緩緩開口解釋道:“溺水時,由于精神緊張,死者一般會劇烈掙扎,兩手亂抓,這種情況下很有可能抓到水底的水草,或者是在指甲縫里嵌入泥沙。”
“而這口老井井壁布滿青苔,若死者真是投井自殺,溺水而亡,指甲應該會嵌入一些青苔,沒道理會如此干凈,這是引起我懷疑的第一個原因…”
PS:這一章是逃課在宿舍寫的,心里很慌…還有,廣東的冬天真的好冷,今天也是意志與肉體對抗的一天,希望大家伙兒能夠踴躍投票,給我加點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