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所謂末日,所謂真相
如果此刻有熟悉楚讓的人在這里一定會對他現在的樣子感到相當的吃驚。
楚讓那冰冷的語氣和平日里溫柔和煦的他比起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銀白色的單眼在跳躍篝火的映射下寒光四射，有如實質的視線仿佛兩條繩索牢牢拴在兩個男人的脖子上讓他們感到呼吸都一陣陣的困難起來。
“您，您問！”，年長的男子用力按住自己那還想繼續說話的同伴，滿臉都寫滿了惶恐。
按年輕男人的話來說，他們的確是交了錢的同樣也獲得了野座間給予的狩獵許可，但這里可不是他們的地盤，或者說現如今沒有一個地方不是野座間的地盤。
眼前這個身著全身裝甲的戰士在見多識廣的年長男子心中一看就大概率是野座間的秘密戰士吧。
小心點，至少能保住命。
可楚讓接下來的發問讓年長男人一下推翻了自己剛才的所有猜想。
“告訴我，現在是末世嗎？！”，楚讓聲音低沉，握著加速刃槍的手堅若磐石，認真嚴肅的語氣讓兩個男人乍一下陷入了茫然。
“末世？你有病吧！哪里還有什么末世！”，跋扈的年輕人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直接出言譏諷起楚讓來。
“閉嘴！”，他的領路人卻是在聽到楚讓的話后后背一涼。
一發激光彈破空而去瞬間洞穿了年輕人的肩膀，年輕人先是一愣而后猛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啊啊！黃叔！”
他的哀號與呼叫沒有人任何人回應，名為黃叔的中年男人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不去看那幾乎快要貼上他鼻尖的刀刃。
“回答我的問題！”，楚讓幾乎是在低吼。
“沒有末世！沒有末世！”，黃叔臉色慘白，已經非常確認眼前這怪人的身份，一只籠中鳥。
楚讓胸膛劇烈起伏，但刀刃始終亮在黃叔的眼前，深吸一口氣后差不多是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
“告訴我有關于這個城市的一切！關于所謂的末世的一切！還有野座間做的所有事！你們口中的狩獵到底又是什么？！”
中年男人被楚讓的一通怒吼快要逼到了崩潰的邊緣，但好歹也是個能夠獲得獵殺許可的“精英”，他知道自己現在不好好配合眼前這個家伙的話他和另外那個年輕人怕是要兇多吉少。
“您，您想從哪兒開始聽？”，黃叔畏懼的看向楚讓，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楚讓沉默了一會唰的將加速刃槍插入腰間，一步前跨幾乎要和黃叔貼在了一起，他從高往下的俯視起這個中年男人慢慢說道：
“就從，全球Amazons泄漏說起吧...”
楚讓說出了他所知道的末世的開端，但他不知道這個之前被確認的真相是否會在接下來被毫不留情的推翻。
而聽到楚讓的要求，中年男人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這家伙，就是一只籠中鳥。
畏懼的看了一眼楚讓，組織好語言的中年人終于開口展開敘述：
“三年前，全球各地都爆發了Amazons暴走事件。
很多的城市都在很短的時間里面淪陷了，當時大量的人都從城市里往外逃。混亂大概持續了幾個月，世界聯盟核心委員會都已經宣布解散。
但之后沒多久，野座間集團的武裝突然以各個一線城市為據點朝外展開清理行動，他們用著批量的叫做壓裂彈的武器很快掃蕩完了一個個城市。
不少的人又有了回到城市重新生活的機會。
可以說，在那個時候對大部分人而言末世就已經結束了”，說到這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楚讓，發現這怪人沒反應后才繼續說道：
“而且，野座間集團也因為他們的武裝和聲望取代了世界聯盟。
他們，建立了新的秩序。”
聽著中年男人的話，楚讓面具下的雙眼微微瞇起想起了自己曾經看見核心資料時所產生的一項疑惑。
那就是為什么野座間會把粽子原生體放入人類社會進行所謂的追蹤實驗，聯系到現在黃姓男人講到野座間建立了所謂的世界新秩序，楚讓的心里有一些明悟了。
什么他娘的意外，怕不是就是為了重建秩序而事先的預謀！
盡管野座間集團本就是一個龐然大物，甚至擁有許多屬于自己的武裝，但在末世之前世界是處于世界聯盟的統一秩序之下的，野座間再強也弄不過整個聯盟的綜合實力。
但貪婪是無限的，而滿足野座間越來越強的貪婪的辦法只有打造出一個屬于他們的秩序。
粽子，就是能夠讓野座間完成野望絕佳的兵器。
“那這個城市呢？建立了新的秩序為什么沒有人進來營救？！”，楚讓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銀白色的單眼殺氣畢露。
男人惶恐的別過頭不敢和楚讓對視，嘴里快速說道：
“因為野座間當時的力量還沒法覆蓋所有的地區！這是他們當時的官方通告！”
“所以三年下來野座間還是沒有來救出這里面的人嗎？啊？！那你們又為什么在這里玩什么打獵！”，楚讓怒吼著仿佛一只受到了極大刺激的野獸，他想起了劉尚一家人。
三年，劉尚父子整日都活在提心吊膽之中，但那個男人卻還一只渴望找到解藥來拯救這座根本就被放棄的城市。
和劉尚比起來，擁有雄厚物力的野座間仿佛就是一個笑話，盡管現在的野座間是世界的秩序制定者，是世界的救世主。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三年下來城市里的其他角落勢必也還有著不明真相在掙扎求生的人。
“告訴我！為什么到今天都還沒有人來救這座城！那些之前逃出城市的人又做了什么？！”
黃姓中年男人一張臉憋的通紅，半晌后才遲遲開口說道：
“后來已經完成清除地區的秩序恢復了，但可能是被占領的城市太多了，野座間又清理了部分中型城市后就放棄了那個想法。
然后他們公布了新的政策...”
“什么政策？”
“把，把被選中的城市作為狩獵場供人們消遣。
城市里的指定區域會由他們投放安全的Amazons作為獵物。”
楚讓怒目圓睜，哪怕他懷里傳來瘋狂的震動感他卻還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一切，都明了了。
在大城市建立了新秩序的野座間迫不及待的開始對新世界的構筑，而他們所建立起的新世界的基礎正是粽子，而粽子也成為了他們后來統治的重要工具。
還殘有原始那一批暴走粽子的城市外圍即郊區地帶被劃為狩獵區域，幸存者們在其中獵殺又被培養出來的帶有抑制劑裝置的粽子來發泄心中的欲望。
實際上，在現如今的粽子并不只是供人們獵殺的獵物。
“野座間后來...”，中年男人低垂著腦袋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小聲說道，“開發出了一種植入式控制裝備。
只需要配套設備的一個指令就可以直接讓粽子屈服。現在，社會上Amazons已經是各個領域都會使用的物品了。
您剛才問的那些最早逃出去的人，接受了野座間的一些饋贈后基本都沒有聲音了。
而城里的人拯救的難度也大，救出去之后還會產生混亂...所以...”
“所以你們都無視了這些還在掙扎求活的人是吧？”，楚讓的聲音不復剛才的怒氣，而是以一種平淡到近乎冷漠的音調。
黃姓男子沒有說話，但沉默已經是一種答案。
楚讓微微仰起頭看向頭頂那幾乎蓋住了整個天穹的茂密樹葉，一句話劃過他的心間。
真是一個——可悲的末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