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權力集中
六月底的破釜酒吧，和往常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至少對于老湯姆艾博先生而言，從來就是如此——
除了一個星期多前，幾名面色嚴肅的魔法部的工作人員，跑到這邊來，在破釜酒吧的門口貼了一張巨大的公告以外——
《伏地魔復活期間臨時約法》
底下巴拉巴拉一堆內容，大意就是說至少有五十名目擊者在魔法部的神秘事務司，目睹到了神秘人的歸來…巴拉巴拉巴拉…為了保護英國魔法界廣大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巴拉巴拉巴拉…
老湯姆簡單的掃了兩眼——
大部分的指令都不重要，與其說是臨時約法，到不如說是一種特殊時期的生活小建議，或者一種毫無目的懸賞。
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諸如“天黑以后不要獨子出行”，或者說“不要跟隨陌生人去不知道的地方”，再或者“如果覺得自己被跟蹤了，請往人多的地方跑”。
其中最讓老湯姆在意的一條是——
“如果發現可疑的人員或不恰當的言論，請及時向附近的傲羅舉報，附近的傲羅將會進行核實，舉報成功者將會視情況獲得最低五百，最高兩千金加隆的獎勵。”
除此之外，老湯姆收到了兩大摞紫色的小冊子，上面印著醒目的文字：
《霍格沃茲教育改革法》
《英國魔法部內部肅整法》
每當一位新的旅客來到破釜酒吧時，湯姆就必須發兩本這種小冊子給他們——
用帶來這兩摞小冊子的傲羅的話來說：“這是魔法部的命令。”
其實這種行為完全沒有必要，因為早在幾天前，康奈利福吉的政治改革就被英國魔法部各個大小媒體報道了個遍，相信大部分消息靈通一點的巫師都已經熟知了這兩個小冊子里面的內容。
哪怕一向和康奈利福吉穿一條褲子的《預言家日報》也鉚足了勁損康奈利福吉——
《好好先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正在陰謀策劃成為下一個魔王》
《不可言說的權力怪物正在向威森加摩逼近》
《卑鄙無恥的叛徒把魔法部出賣給了麻瓜軍隊！》
但是很快，在康奈利福吉帶領著一隊麻瓜軍隊入駐魔法部之后，輿論的風向漸漸的發生了改變——
《康奈利福吉擺平了反對者》
《康奈利福吉正在籌集他的就職演講》
《偉大英明的康奈利福吉會長將于明日正式就職魔法聯合會會長》
最一開始福吉的政治改革當然受到了很大的阻撓，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和提耶拉預料的一樣，他們阻撓的，是福吉獲得如此高的權力，而不是在阻撓福吉集中如此高的權力。
他們竭盡所能的操控著手里的力量，手里的媒體，去詆毀福吉，甚至直接通過暴力的行為，想要逼迫康奈利福吉退位。
在所有人眼里，康奈利福吉就好像是一塊鮮嫩可口的鮮肉，自己抹上了醬料，自己倒上油，開上火，自己把自己煎得外焦里嫩。
——而康奈利福吉也確實是這樣認為的。
每一任魔法部部長上臺之前都曾雄心壯志的想要成就一番事業，但很快，他們的雄心壯志便與各方勢力的妥協之中消磨殆盡。
如果魔法部部長本身出自純血家族還好，靠著自己家族的勢力，他能不在乎其中一方勢力，干出一兩件讓自己留名青史或者遺臭萬年的事業。
但是諸如康奈利福吉這樣的老好人，卻只能左右逢源，如同行走在薄冰上一般，小心的滿足各方的需求，以維持自己來之不易的地位與榮耀。
從古至今便是如此。
巫師是一個擁有偉力在身的種族，說得好聽叫極度自由，崇尚自我，說得難聽點就叫聚是一坨屎，散是滿天稀。
這也是為什么中世紀時期的巫師在面對沒有科技幫助，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麻瓜的屠殺時卻表現得如此拉胯——
因為巫師幾乎沒有任何組織能力可言，哪怕巫師們的技巧再精湛，個體的能力再強大，面對組織力遠超巫師的中世紀麻瓜洪流的時候，也難以聚合為一個能與之對抗的組織。
而話又說回來了，哪怕中世紀時面對麻瓜們的屠殺，在那樣亡國滅種的危機下，也只是讓巫師們組成了一個巫師評議會這樣松散的組織和霍格沃茲這樣類似于庇護所一樣的學校，而不是形成一個團結統一的魔法帝國。
除非某個極其強大的巫師出現，或者某種極其危險的外部環境的逼迫，否則巫師們永遠無法凝聚成一個整體——
一九四五年之前的格林德沃做到了，一九四五年之后的鄧布利多一直有機會做到。
除此之外，再無別人。
就像提耶拉之前曾經說過的那樣，在巫師這種極其崇尚個體力量的種族，只有絕對的力量才能帶來絕對的權力。
如果伏地魔動亂的時間再持續得長一點，如果他那不爭氣的兒子沒有加入食死徒的話，大巴蒂克勞奇也有機會把英國魔法部暫時的整合成為一個高度團結統一的組織——
但是沒有絕對的力量坐鎮，這種高度團結統一的組織不會長久。
在巫師漫長的歷史中，哪怕從巫師評議會出現至今的幾百年里，有過絕對不止一位黑巫師，或者巫師評議會會長或者魔法部部長想過統一整個英國魔法界——
他們有的靠著依附自己的黑巫師，有的靠著陰謀詭計，像提耶拉一樣，把所有的權力都集中在了一起，但是很快——
這些權力就會被再次打散。
就像提耶拉說的那樣，魔法部的其他勢力從來不反對權力的集中，他們反對的是權力集中在別人身上。
但是有多少力量才能承受多少權力，不是自己的力量永遠不是自己的。
附庸的黑巫師會被離間，陰謀和詭計會被赤裸裸的利益沖垮，靠著這些攫取到的權力很快就會被餓狼似的的魔法界財閥分食，重新凝聚的權力很快就會被重新打散。
在演講開始的前一天，康奈利福吉正緊張的在房間里來來回回的踱步——
他現在的心情正在一種極度興奮和極度擔憂的狀態里面來回浮動。
興奮，是因為他站在了歷代魔法部部長從未站到過的高度，掌握了從未有過的權力——
擔憂，是因為在這個關鍵的時期，在他即將發表就職演講的前期，在他即將帶上代表魔法聯合會總秘書長的勛章之前——
真正掌握著絕對暴力的提耶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