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城,趙府。
“爹,娘。孩兒回來了。”那白衣翩翩的少年一進趙府,便發現趙安和他夫人以及一眾仆人,通通在門口等候,趕忙掏出帶來的禮品,交由丫鬟,隨即便跪倒在地,朝趙安夫婦連磕了三個響頭。
“快起來,快起來。”趙安未動,倒是趙夫人上前一把將趙云拉起,目中含淚,似乎是發現了自己的片刻失態,趕忙將淚水拭去,看向趙云身后的童淵,微微施了一禮,道“云兒在外歷練多年,多謝童師傅照顧了。”
“夫人言重了。”童淵回了一禮。
趙安見后,哈哈一笑,拍了拍趙云的肩膀,眼神放光,顯然非常滿意,隨即一把抓過童淵的手,朝廳房內走去,笑道“雄付,一別五載有余,今日咱們可得一醉方休。”
童淵咧嘴一笑“守義客氣了,云兒天賦卓絕,當世少見,怕是一手槍法要不了多久便能超越我了。”
趙安聽童淵如此夸贊趙云,心中歡喜更甚,趕忙招呼家中仆從,擺酒設宴,拉著童淵與趙云入座。
“爹,娘,風弟呢?”趙云環首看了一圈,發現并未看見自己家中的弟弟,不由問道。
“休要提他,莫壞了我們喝酒的興致。”趙夫人正待回答,趙安一挑眉,喝了一聲,手中的酒杯也被捏的咯吱做響。
趙夫人聽后嬌嗔的撇了趙安一眼,微微笑道“風兒一大早遍出門了,估計在哪座深山里與人吟詩作對,你爹也是氣他好好一副練武的資質,偏偏要當個書呆子。”
趙云撇了撇嘴,心中也是了然,對于這個弟弟他也是了解的很,打小便厭惡舞刀弄棒,卻生得一副絕佳的練武根骨,父親為了他,不曉得打罵多少次,卻依舊改變不了他對書籍的喜好。
“不過…”趙夫人話鋒一轉,笑道“這小子也不知道從哪學的卦術,能算人旦夕禍福,在這安定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氣。”
趙云詫異的看了眼自己的母親,歷練多年,他見過些許擅長推衍卜卦,精陰陽,曉生死的得道高人,知曉其中厲害,心中暗暗決定,若是家中小弟有此天賦,定要將他介紹給一些名家,拜師學藝。
夜色漸濃,一家人其樂融融,趙安與童淵推杯換盞,不知喝了多少,只知道地上的酒壇不下五十之數,但以兩人的功力與酒量來說,這才不過半醉而已。
與趙安二人不同,趙夫人一直心神不寧的盯著門口,按理來說不論如何這個時辰趙風都早該回家了,他從來都沒有這么晚都未歸家過。
似乎是感應到了母親的不安,趙云正打算上前安慰幾句,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急促的呼喊。
“老爺,不好啦。”一名仆從打扮的伙計,一臉驚慌失措的跑進大廳,甚至因為著急,連腳下門檻都沒注意到,給摔了個大馬趴。
“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有何事明日再說,莫要壞了客人雅興”趙安見后,怒由心中過,大手一拍桌子,震的桌上的菜肴都顫了三顫。
那仆從咽了口唾沫,猶豫片刻方才說道“老爺,門外來了個人,說小少爺,被他們綁架了。”
“什么?”席上眾人一聽不由大驚失色,趙夫人更甚,直接暈了過去,趙云趕忙扶起自己母親,將之交給邊上伺候的丫鬟,繼而看向那仆從,聽候下文。倒是趙安本就有著的幾分醉意,頓時散去,快步走到那仆從面前,一把將之提了起來,喝道“那人可還在?”
仆從瞪大了眼睛,直感覺心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指了指門口,道“還在門口,直言說要見老爺。”
“帶我去見他。”趙安說罷,朝門外走了兩步,卻又想起了什么,轉頭向依舊在廳內的童淵抱了一拳,道“雄付兄抱歉了,家中有些變故,希望沒打擾兄長雅興。”說罷朝正伯看去,說道“正伯,你安排雄付兄去廂房休息。”
“童老爺,這邊請。”正伯聽后,一欠身,準備帶童淵前往給他準備的廂房。
哪知童淵揮了揮手,看向趙安,凝眉怒道“小公子被匪人劫持,雄付理當盡一份力,守義你說這話,且真見外。”
趙安聽后心中略感寬慰,再次飽了一拳,道“小弟在此多些雄付兄了,待此間事了,你我再行痛飲三百杯。”說罷也不在磨嘰,招呼上仆從,朝偏廳走去。
九石山 一處廢棄的民居中,一名身穿青絲長袍的少年郎正十分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而他身前是數名兇神惡煞的壯漢,雖然顯然是被這幾個囚禁在了這里,可這少年卻并不害怕,恍若這只是在鄰居家串門一般。
“你叫管亥吧。”趙風見幾人并無惡意,緩緩開口,朝著這幾人中對自己最為和善的黑臉漢子說道。
那黑臉漢子一驚,差異的看了一眼趙風,問道“小公子認識我?”
趙風笑了笑,挪動了下身體,努力給自己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道“你們幾個我都見過,年前我爹布施的時候見你們來過,當初你還是背著你娘來的吧。”說罷眨了眨眼睛,“當初對你印象有些深,托人打聽了一番。”
管亥聽后一怔,那黝黑的面孔難得的一紅,連帶著其他幾名匪盜也低下了頭來,這可是恩公的兒子,整個常山郡人的恩公,自己這樣做不是恩將仇報嗎?
黑臉漢子使勁搖了搖頭,想起了禇燕的話,也知曉自己家中老娘病重,雖羞愧難當,但依舊朝趙風抱了一拳,高聲說道“俺們兄弟幾人都敬佩趙爺仁義,今日實屬無奈之舉,不論結果如何,俺定保小公子無礙,他日若是趙爺有何差遣,必將萬死不辭。”說罷,眉頭一皺,朝后招了招手,道“老四,還不快將小公子松綁。”
那黑臉漢子身后一名長相酷似瘦猴的男子聽后,應了一聲,趕忙上前,將趙風身上的繩索給解開,賠笑道“小公子勿怪,不知小公子是否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