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持李施主!”
小十方大喝出聲,翻手祭出了一枚不太規則的玉珠,朝著高空狠狠擲去。
‘忍’
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鳴唱,整個天空,都被一層金光籠罩,似是有著一尊大佛降臨,為在場的所有人擋下刀兵。
一道光罩憑空出現,鎮獄城中精銳士兵手中的刀槍劍戟才剛觸碰到壁膜,就被反震了回去。
“十度法?”
大祭司眼眸微凝,目光緊緊的鎖定著高空中的玉珠,表情復雜,一時讓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謂的‘十度法’,與道家的九字真言等同,乃是攻伐一體的妙術,非是佛法大成的佛陀,而不可修行。
而到了如今的這個時候,多數已然是失傳在了歲月的長河當中。
對于小十方能夠掌握這般的妙法,大祭司自是不信的,而唯一的解釋,那便是高空中的那枚舍利子,乃是上古佛陀坐化所遺留下來的。
“你就不怕李公子醒來,責怪你們嗎?”
林夢晗的面色煞白,她先前甚至都以為自己將要死在這群蠻人的長刀之下了。
劫后余生的她,盡管雙腿仍舊有些發軟,卻也只能強撐著站了出來。
這個光罩能夠維持多久,他們并不知道。
唯一清楚的,就是小十方用出了此術消耗甚大,甚至極有可能,要不了多長的時間,就會因為體內靈力的匱竭,而導致整個人虛脫。
到了那個時候,以他們三人的實力,根本就抵擋不住這群肉身修為高居大能境的蠻子。
董萬知看了胖丫一眼,長嘆了一口氣,盤膝于地,分出了自己全身的靈力,過繼到了小十方的體內。
這并非是他們不想跑,而是深陷敵營,就算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為今之計,唯有拖到這小混子清醒過來,才可能借助這群人對于他的忌憚,換取一線生機。
大祭司緩緩走出人群,行到了最前方,打量了在場的四人一眼后,指著小十方笑道“我軍曾經征伐西漠,擋者披靡,此‘十度法’雖精妙,但施術者卻已經故去多年,威力萬不存一,想要以此擋我,卻還是弱了些。”
話雖如此,她卻也并未立刻動手,僅只是握著蛇首拐杖的右臂,朝著地面狠狠一頓。
便聞聽‘轟’的一聲巨響,整個鎮獄城都隨著她的這一手,開始劇烈的搖晃了起來。
本穩如泰山的光罩,亦逐漸泛起了若水波般的紋路,竟還隱隱有了細微的碎裂之聲。
小十方的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眉心見汗,卻也不愿意退后半步,道“這位老施主,我等并未見過你們的圣物,莫不是一場誤會?”
“誤會?”
大祭司并未張口,反倒是她身后的親衛冷笑一聲,道“此物乃是我們親眼所見,落到了此地,總不能是我們這滿城之人皆眼花了吧。”
話畢,似是也不愿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耗費功夫,一揮手,整整兩百把大弓,迅速的被拉滿了弓弦。
鋒銳的箭矢,在日光的折射下,散發著引人生寒的光華。
沒有人會去否認這一輪齊射的殺傷力,他們心里都清楚,哪怕是‘十度法’再強,但以這小十方幾人的淺薄修為,也是根本抵擋不住的。
這在大祭司先前的那一輪試探當中,就可以看得出來。
林夢晗與胖丫互視了一眼,也不墨跡,雙雙盤膝于地,學著董萬知的模樣,將自己全身的靈力,都過繼到了小十方的體內。
事已至此,再多的言語,都已經沒有了分毫的力量,他們也都算看出來了,這所謂的大祭司,根本就不打算出手。
所以哪怕是最后李載淳清醒了過來,想要撕破臉皮,她也可以將這口黑鍋給推到那名親衛的頭上。
‘咻咻咻…’
整整二百余支利箭橫空而過,數量雖不多,但在他們四人的眼里,卻達到了遮天蔽日的效果。
鋒銳的破空聲,宛若是九幽的催命符,狠狠地嵌入了光罩當中。
“擋住了!”
四人長舒了一口氣,本半透明的金色光罩,經過了一輪齊射之后,變得跟一只刺猬一般,扎滿了箭羽。
但沒有人敢將自己懸在半空的心放下,他們的心里都清楚,這只是第一輪,若是再來一輪,恐怕明年的今日,也就成為了自己等人的忌日了。
“射!”
又是一聲高喝,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弓弦拉滿的吱呀聲。
董萬知心下一涼,卻不再有如當初的那般驚懼之色,反倒是多了不少的釋然。
若是按照自己當初的運算,早在跟隨李載淳去追擊歪脖子樹之際,他就該死了,能夠又活了這么久,對于他來說,可以算是賺大了。
唯一的遺憾,倒是才見到胖丫沒多久,這便要一起殞命當場,實屬有些造化弄人。
倘若可以的話,他倒是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換過對方的一線生機。
“生死有命,諸位施主福根深厚,來世定會有個好的福報。”
小十方倒是不怎么畏懼生死,雙手合十,又頌了一句菩提,適才緩緩閉上了雙目。
林夢晗與胖丫回首打量了一眼仍在昏迷的李載淳,一雙美眸泛著波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咔擦’
一連串的碎裂聲響起,連帶高空中的舍利子也跌落了下來,諸人的護身光罩終于在此徹底宣告了破滅。
良久......
“原來死是這么輕松的事。”
小十方站起了身來,抖了抖自己落了灰的僧袍,卻還未邁開步子,后腦勺便被砸起了一個大包。
剩余的三人,也遲遲未等來利箭穿心的痛感,不由得有些詫異,睜眼之后,皆都是僵坐在了原地。
只見一道挺拔的身影,正揪著小十方的衣領子,右手如同敲木魚一般,重重的敲擊在他的腦門之上。
“人才這么丁點大,就想著死,說出去也不怕丟人。”
這聲音不大,但落在眾人的耳中,卻足矣讓他們欣喜若狂的。
萬千箭矢飄蕩,如同被施展了定身咒一般,漂浮懸掛在外,根本無法前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