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古雅人出院。
因為目暮等人還有許多善后文書要做,所以只有長叔一人來到醫院接他。
三澄醫生在給古雅人做最后的檢查。
趁著小護士們忙忙碌碌,她悄悄來到古雅人身邊。
小聲道:“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古雅人在裝傻。
三澄美琴悄悄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嘶——”
“別想騙我,昨晚是你把門堵上了吧?”
“一點小意外沒什么的…”古雅人咧嘴,揉著腰間軟肉,含糊道。
三澄美琴狐疑地看了看,往墻邊走了兩步,抹了一把。
新刷的油漆還沒干,補上的瓷磚縫隙里掉了不少碎渣粘在她手上。
“這也叫一點小意外?”
古雅人扶額。
這真不能怪他,都快天亮了才趕忙掩蓋痕跡,哪能做到盡善盡美?
應該說,能做出個表面功夫,不被人注意,就已經很不錯了。
三澄美琴使勁嗅嗅,抽動著小鼻子,四處尋望。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怪味?”
“怪味?”
古雅人不動聲色地移動到窗邊,打開窗戶透氣。
“沒有吧,可能是我放屁沒散出去?”
“別以為能蒙混過關,我可是法醫學副教授!”三澄美琴認真道,“別把我當成容易害羞的小女生,…”
“喂!你該不會是在醫院里亂搞吧!!!”
“怎么可能!”古雅人一臉正氣,“我可是病號傷員,哪有這個力氣和精力。”
“而且,昨晚我們不是一起吃完夜宵回來的嗎?”
“那誰知道你后半夜是不是…”
“還有,你的聲音太大了。”
古雅人指了指旁邊偷笑的小護士,三澄美琴這下真有點尷尬了。
好在她確實不是什么小女生,狠狠瞪了一眼小護士,正準備盤問古雅人。
咚、咚。
門口忽然響起兩下敲門聲。
長叔一臉玩味地站在門口,敲著打開的房門,笑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咦,長叔你怎么來了?”
古雅人擺出夸張的驚喜,趕忙脫離三澄美琴的控制范圍,迎了上去。
“大伙兒都是大忙人,那就只有我這個閑著沒事的老頭子來接你咯。”
“不是美麗的警花佐藤小姐來接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三澄美琴皺了皺眉,說道:“好了,古警部,你的身體已經沒什么大礙了,辦理出院手續就可以出院了。”
說著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經過古雅人身邊的時候悄悄踩了他一腳,用口型說了一句“下次再找你算賬!”,就帶著小護士離開了。
古雅人擺出一副齜牙咧嘴的痛苦表情,等三澄醫生小聲冷哼離開后,才恢復平靜的表情。
長叔把年輕男女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擠眉弄眼道:“雖然佐藤小姐沒來,不過我看你在醫院也是挺滋潤的嘛!”
“啥?”
長叔胳膊肘一撞,笑起來滿臉褶子,本來十分正氣的臉上浮現一絲猥瑣。
“別裝了,長叔是過來人,看樣子,小古你也玩得挺嗨的嘛!”
“長叔,你在說什么…”
“嗨,這味道你還跟長叔打馬虎眼?”
長叔在鼻子前扇了扇,手指圈個圓圈,另一只手的食指捅了捅。
“…”
“是那個小個子的女醫生?不錯啊,制服誘惑啊!”
“長叔,你可別說了…”
“嗯?我看你們剛剛不是打情罵俏挺開心的嘛?門都開著在呢,就說的那么大聲。”
“真不是長叔你想的那樣…”
古雅人無奈地和長叔解釋了一路,結果越說越說不清,都到了警視廳了,反而讓長叔看他的眼神更古怪了。
他能怎么辦?
要說沒做,他確實做了。
可要說和三澄醫生,那他確實沒有。
總不能直說貝爾摩德那女人發神經,非要玩一晚上旋轉木馬吧?
還是加速版的。
木馬都差點顛斷馬腿了。
這種事真是有理也說不清,更何況他是屎殼郎掉褲襠,屎尿均沾,越描越黑。
“長叔,您老行行好,到了課室里,可千萬別亂說。”
古雅人和長叔混熟了,才發現這也是個老流氓,弄得他挺沒脾氣的。
要不怎么說人家是老刑警。
最喜歡說葷段子的,都是壓力最大,直面血腥的職業。
外科醫生、兇殺案刑警之類的,更別說長叔是個幾十年跑現場的老刑警。
豎起大拇指,笑得蕩漾。
“年輕真好啊,就是活力十足!難怪年紀輕輕就成了我上司!這精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得,您老也別埋汰我了。我一個小小的警部,除了能扣工資,我可沒看出您當回事。”
電梯門開了。
古雅人放心不下,又叮囑一句:“長叔,服了您了,可千萬別亂開玩笑啊,一幫糙漢子就算了,小美和子還在課室里呢…”
“什么不能讓我聽啊?”
古雅人一扭頭,佐藤好奇地湊過臉,在電梯口眨巴眼睛。
“臥…佐藤?!”
“咦,你干嘛突然叫我‘佐藤’了?”
古雅人剎住要出口的臟話,冷不丁的,他也被嚇了一跳。
佐藤懷疑地打量著他。
“雅人,你在心虛?”
“沒有,怎么可能!”
“那是,人家不知道過得多舒服,怎么可能虛呢?”長叔假裝記性不好,敲了敲額頭,笑容都快擋不住了,“讓我想想、想想…那個女醫生叫什么來著?”
“喔!三澄醫生對吧?人家對古警部護理得那叫一個無微不至啊!我老頭子看了都羨慕呢,是吧,古警部?”
瑪德,長叔,你搞我!!!
“嗯?”
出于女人的直覺,佐藤目光在古雅人臉上打轉。
“護理?無微不至?”
身為刑警的佐藤警官,敏銳地接收到了長叔的“暗號”。
佐藤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古警部,我能了解一下,是怎樣‘護理’,怎么‘無、微、不、至’的嗎?”
長叔咳嗽了兩聲,蔫壞蔫壞地笑道:“那個,我去看看卷宗,等您指示昂,古警部!”
“長、叔——”
“你去哪兒啊,雅人?”
佐藤一把拽住想溜走的古雅人,美目里仿佛有殺氣。
“咦,古老弟你回來了?”
古雅人聞聲長松一口氣,趕忙熱情地迎上去,給了目暮警部一個大大的擁抱。
“哎呀,目暮老哥,我可想你了!”
“啊?!”
目暮一臉懵逼,手不知道往哪兒放,下意識拍了拍古雅人后背。
“我們…不是昨天才見過?”
“這不重要!”古雅人大手一揮,“走,我們去討論一下最近的案件問題…”
佐藤看著古雅人表演,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沒有繼續追問。
她本就是大方爽利的女生,才不會學小女生死纏爛打地計較個沒完。
“誒誒誒,等等——”
目暮被拖著走了一截路才反應過了,趕忙氣運丹田,肚腩一沉,千斤墜,墜住古雅人。
“古老弟,你這是演哪一出?我都把正事搞忘了!”
“還沒恭喜你,一出手就把長叔拿下了,厲害啊!”
“啊?噢噢,也是機緣巧合,”古雅人被目暮弄得摸不著頭腦,“目暮老哥,你說這事是什么意思?”
“正好,長叔也是經驗豐富的前輩,有他坐鎮我也放心許多。”
目暮正色道:“世田谷區滅門案你已經從長叔那里聽說了吧?”
“嗯?難道是…”
“今年的調查組有一個警部高升調走,要補進一個。”
“長叔是當年的調查員之一,他向上面推薦了你。”
古雅人心緒難平,長叔內心那團火焰比他想象得還要熾烈。
“不錯,是我厚著臉找老伙計們求了個方便。”
古雅人扭頭望去。
長叔大步流星走來,開玩笑時的那一絲猥瑣早就煙消云散,滿臉肅然,目光炯炯有神,像是在灼燒,炙烈得爆發出火光。
他一步作三步,跨到古雅人面前,用力捏住古雅人的肩膀。
“小古,敢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