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依稀!!!”
三澄美琴小手擋著嘴巴,不停地咀嚼,發出贊嘆聲。
“很不錯吧?”
古雅人大口吃著,恰到好處的炒面和煎得焦黃的章魚腳,混合起來的香味實在是一種享受。
鮮嫩的蔥花淋上略微的陳醋,酸酸甜甜的。
章魚腳的表層已經被煎得酥脆,里面仍然十分有嚼勁,仿佛鮮活的生命力濃縮其中,有大海的生機勃勃,鮮味在口腔里翻江倒海。
黃油的膩味被卷心菜的清爽中和,只留下香濃爽口,豐富的內容被夾在脆餅里,一口下去,好似吃下了一片海域的風味。
古雅人和三澄美琴都沒空說話,筷子不停。
三澄美琴還稍微注意下形象,用小手擋一擋鼓囊囊的腮幫,像是小松鼠啃松果,一動一動的,兩眼快要放光。
相比之下,古雅人就糙了許多,挽起袖子,切下一大塊填充滿滿的煎餅,一股腦塞入深淵巨口,大口咀嚼。
杯子碰撞的清脆聲音。
咕咚咚。
兩人咽下口里的食物,碰杯,灌著冰涼的啤酒。
“呼——活過來了!”
三澄美琴一伸懶腰,發出滿足的聲音,摸著肚子,放松地往后一躺,幸福地瞇起眼睛,像是一只曬太陽的貓咪。
“廣島風情的煎餅果然還是要內容豐富的,能在里面隨意吃到想吃的東西,混合的大勝利啊!”
店長婆婆聽到古雅人的感嘆,笑呵呵道:“小哥發出了和之前客人一樣的感嘆呢。”
“哈,實在是失禮了,”古雅人稍微坐起來,豎起大拇指,“婆婆的料理很有讓人幸福的味道!”
“是啊是啊,一不小心就忍不住吃多了!”
三澄美琴摸著小肚子,充滿擔憂道:“說不定會長小肚腩啊。”
“呵呵,有這樣的男朋友很幸福吧?我看小哥就是很溫柔的人,不會嫌棄的,看看他的眼神多寵溺你。”
“啊!婆婆,你誤會了!”
三澄美琴下意識瞥了一眼古雅人,嫌棄地擺擺手。
急忙解釋道:“我們不是情侶啦,而且那家伙根本就不是寵溺什么的,分明是得意洋洋,想向我炫耀他的眼光多好之類的。”
“難道不是嗎?我看你都吃撐了吧!”
三澄美琴差點打個嗝,趕忙捂住小嘴,不甘心道:“嘁…算你過關啦,婆婆的料理確實很讓人停不下來。”
“呵呵呵,小哥看著有些面熟,是來過店里嗎?”
“啊,婆婆好記性,我也是朋友推薦的,之前就是他帶我來過一次。”
“噢?看來是熟客啊。”
“他叫井之頭五郎,是個很高大,看著很兇惡的好人呢。”
“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啊?”三澄美琴吐槽道,“而且叫五郎的…是什么宇航員?還是偵探之類的?”
“不是的啊,五郎是很棒的‘推薦人’!”
“那不就是掮客?”
“也可以這么說吧。”
店長婆婆沒注意聽兩人的斗嘴,沉思片刻,露出恍然的笑容。
“原來是他啊,雖然只光顧過幾次,但是印象很深刻呢!”
店長婆婆對三澄美琴笑道:“小哥說得沒錯啊,的確是長相很嚇人的好人呢。”
“第一次來店里的時候,還嚇了我一跳,以為是附近的極道呢!”
“他稍微彎腰,婆婆我就感覺燈光都被遮住了呢!不過,是個非常有禮貌、相當溫柔的人呢!”
三澄美琴不停地瞅著古雅人。
古雅人摸著臉,奇怪道:“你老看我干嘛?我臉上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嗎?”
三澄美琴若有所思。
嘟囔道:“萬惡的亞撒西?很像是你會聊得來的朋友,老實說,你這張臉板著不笑的時候,冰冰冷冷的看著也不像好人,說不定你幾十年以后也是那個什么五郎的樣子,到處吸引婆婆們。”
正當古雅人啞然失笑的時候,旁邊的大叔悠哉悠哉品著小酒,開口道:“身為警察,長得兇惡一點也不是壞事嘛,起碼能震懾住罪犯,你說是吧,古警部?”
古雅人聞聲看去,驚訝道:“長叔?您怎么在這兒?”
被稱作長叔的老大叔笑呵呵道:“藏在市井之中的美味小店可不止你們年輕人才知道啊,這可是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老家伙才懂的浪漫。”
“您認識五郎?”
“嘿,‘孤獨的美食家’嘛,那家伙可是特意來品嘗過警視廳的豬排飯的,那時候我們都還年輕,一轉眼,二十年都過去了!”
古雅人倒是不懷疑井之頭五郎的交際圈,畢竟是深耕多年的“推薦人”,隱藏的人際關系,三教九流的,恐怕比古雅人還多。
他只是意外搜查一課的長叔和五郎兩人居然也認識。
長叔算是搜查一課的老人了,比目暮警部還要大幾屆,松本警視剛來搜查一課的時候,也多為仰仗這位老刑警。
他雖然能力不錯、廣受尊敬,但不曉得什么緣故,一直沒升職,停留在巡查部長的位子上沒動過,古雅人聽說最近幾年長叔可能就要退休了,到時候警視廳可能會給他拔擢一級待遇,以警部補的級別退休。
按照長叔自己說的,他年紀大了,考試什么的也過不了,干脆就在一線一直干下去了。
因為長叔資歷老,所以包括松本、目暮等人在內都稱呼他“長叔”,久而久之,全名是什么,大家反而不記得了。
古雅人和長叔交集不多,只有過幾面之緣,對他出現在這里頗有些好奇。
“長叔,您怎么會在這兒?世田谷區離著不算近吧?”
“喂,你好好說話啊,”三澄美琴歪頭小聲道,悄悄用手指捅古雅人腰間軟肉,“這么問也太不禮貌了!”
古雅人一眨不眨地望著長叔,仿佛自己很好奇。
長叔失笑道:“不愧是警備部都舍不得放人的天才,這種毫不客氣地懷疑同僚的勇氣就不是一般人有的。”
“我哪是什么天才,不過是受罰的小卒子罷了。”
“這么理直氣壯地表達不屑也是很不一般,哈哈!古警部,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很不一樣!”
長叔貌似開心地痛飲了一杯。
三澄美琴擔憂地拉了拉古雅人的衣角。
哪怕她不太喜歡鉆營人際關系,在醫院那種復雜的環境中也耳濡目染一點,知道古雅人的做法很不妥當。
吃個飯而已,哪有這樣質問老前輩的?
就像是在審問犯人一樣,而且說話很不客氣,換個小心眼的前輩,說不定被懟之后心里就記恨上了。
“沒事的,長叔是個熱心的好前輩。”
“唔,古警部,你這可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呵呵,前輩不也是?突然打招呼是有什么事情吧?”
“哈哈哈!”
長叔笑得暢快,眼角的皺紋都把眼睛擠沒了。
“好小子!我現在越來越看好你了!來,干一杯!”
兩個男人拿起酒杯砰地用力一碰,一仰脖,咕咚咚。
哈哈大笑。
三澄美琴在一旁呆住,豆豆眼,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算了,不管你們了!男人的友情什么的,真是搞不懂!”
她搖搖頭,埋頭專心對付起小食。
“女娃子不錯,沒考慮考慮?”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吧?我都快自身難保了。”
“也是,不過說不定也是你崛起的機緣。化龍騰飛是需要機緣的。”
長叔慢慢呷著酒,陷入沉思。
“古警部,我送你一樁‘麻煩’,你敢不敢賭?”
古雅人亮了亮杯底,又給彼此斟滿,示意洗耳恭聽。
長叔指了指鬢角,說道:“看到沒,我頭發都白了,別說沒幾年,就算現在退休都是警視廳顧念舊情了。我啊,早就該給年輕人讓位了。”
“新人可是需要您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帶著教導的。”古雅人小小捧了一句,他知道長叔只是感慨鋪墊,馬上就要說到重點了。
長叔搖搖頭,沒解釋。
“你不是好奇我為什么會出現在世田谷區,為什么叫住你嗎?”
“其實我每個月只要有空都會來這邊坐一坐。”
“二十年前的時候,我剛認識五郎,那會我們都意氣風發,覺得自己能干出一番大事來。”
“我更是順利通過巡查部長考試,按理說,干上幾年以我的能力,升任警部補也不是不可能,將來說不準會在搜查一課的管理官位置上退休養老。”
“哈,您這么說不怕松本管理官給您穿小鞋?”
“哈哈!”長叔笑了笑,神色黯然,“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說不準還輪不到松本那小子教訓我。”
“那件事?”
長叔深吸口氣,臉上染上陰霾。
“一件令日本警察蒙羞的案件,一件二十年都未曾偵破的案件。”
“世田谷區滅門慘案。”
古雅人沉默了,對這個案子他也略有耳聞。
進入新世紀后仍懸之未決的案件中,這個案子以手法殘忍、場面詭異也是相當有名了。
古雅人真沒想到,原來當初這個案子長叔也有參與。
“二十年了…當初負責的警察有的退休、有的殉職、有的調任,散的七七八八,但這個案子一直沒被撤銷調查組,哪怕我們這些原來的調查警察都不再負責了,我相信那些老伙計也像我一樣在關注著、暗中調查。”
“我們到底是為了什么隔著時光在窮追不舍…你,明白的吧,古警部?”
古雅人鄭重頷首:“我明白的。”
“很好,”長叔狹細的眼縫中爆發出銳利精光,“這樁旁人避之不及的‘大麻煩’,你愿意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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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 世田谷區滅門案是真實存在的,至今未破,當然本書不可能有破不了的懸案,所以我會對案子稍作改動,進行原創的增減,關于犯人,我會給出我的“答案”,算是新的系列案。
P.S.2 爆炸案沒寫好算是一個遺憾,這個系列案我會好好寫。但確實放假之后有點事情,這個月可能更新不穩定。所以想問問大家,是選擇“每天一二三更隨機抽獎,但不斷更”,還是選擇“大概二三天更新一次,一次多更(保底三更,封頂十更)”。
哪種更新方式比較能接受?
因為我大概還要一兩個月才能忙完,回歸正常作息和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