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
貝爾摩德從被子里探出手臂,摸索了半天。
“喂,幫我拿一下煙。”
“你還真是有夠不客氣的。”
貝爾摩德一腳把古雅人踹出去。
“男人啊,呵!”
“話說,你放哪兒了?”
“床頭柜的第二個抽屜。”
古雅人無語地轉了一圈,回到床邊,翻找起來。
“你說你,自己一伸手就能拿到的,非要讓我繞一圈,這樣折騰我算不算報復?”
“你也知道你折騰我啊?”
冰涼的手指讓古雅人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你干什么?!”
“好奇嘛…你肌肉還蠻結實的嘛!”
古雅人沒好氣地把煙盒一丟,一巴掌拍上去。
“休息夠了是吧!”
貝爾摩德做作地嚶了一聲,翻了個身,斜躺在床上。
“是你休息夠了嗎?”
古雅人嘟囔了一句:“看來結盟還不夠穩固…”
雨打芭蕉聲聲泣,云卷雷霆陣陣鳴。
各自點上一根煙,享受難得的寧靜。
“沼淵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我還想問你,那混蛋的報復心怎么那么重?最后都失控了。”
“我還以為你能搞定呢。”貝爾摩德好奇道,“那琴酒為什么會特意警告我,你讓他干什么了?”
“沒什么,讓他去炸雪莉的制藥所而已。”
“…”
貝爾摩德無語地爬起來,胳膊撐著腦袋,目光灼灼。
“而已?喂,你不會真的對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古雅人斜睨。
“我要是幫你把雪莉干掉了,信不信琴酒立刻炸了我的老窩。”
“嘖,我還以為你終于要和宮野家兩姐妹決裂了呢。”
“這一點我比你還疑惑,和我這個宮野家的好友走這么近,似乎不符合你一貫的態度?”
“怎么說呢,”貝爾摩德吸了口煙,緩緩吐出,“我更想弄清楚你在做什么,不明不白的坑,掉過一次就夠了。”
古雅人調侃道:“那這個情報費也太昂貴了,克麗絲·溫亞德吶,世界級的大明星吶,要是你的粉絲知道了,我可能會進地下懸賞池前幾名吧?”
“少陰陽怪氣的,你說不說?”
“別,歇會聊聊天也好。”
古雅人斟酌了一下,沒什么不能說的,就坦然了。
“其實也沒什么,本來只是想讓沼淵把那個爆炸犯的火藥偷出來給琴酒,順便收集一下證據,讓我釘死那家伙,說不定我還能借此機會攢點功勞,可惜…”
“可惜什么?”
“本來都讓沼淵假扮那個爆炸犯,拍了照片留作證據,誰知道那蠢貨居然真的去了現場,還被沼淵看到了,結果沼淵那蠢貨不知道理解錯了什么意思,把那個爆炸犯下毒干掉了。”
古雅人自己說著都郁悶了。
“你是說炸工藤宅那次?那個森谷帝二?”
“還能有誰?八成是官僚思維把腦子都弄僵硬了,明擺著是圈套,還往里鉆。我原本以防萬一找不到他藏著的炸彈裝置,拿沼淵假扮的模樣偽造點證據,把森谷抓了。”
“誰知道那家伙真是蠢得可以,居然還跑去工藤宅附近察看。”
“這下好了,證據用不上了,森谷也被干掉了,所有的計劃全被打亂,怪不得淪為棄子,你不動手,我都想干掉他了。”
貝爾摩德若有所思。
疑惑道:“這不挺好的,人死了,證據在你手上,你想怎么說怎么說,不是很完美?”
“這可不是美國,開槍打個報告。原本因為我出格的上位就引起一些老頑固不滿了,更別說之前因為我的安排,還犧牲了幾個警員,我要的不是干掉森谷,而是漂亮地解決案件,挽回警視廳的聲望。”
“森谷本身就是出名的人物,人脈關系不淺,不然也不至于能打通警視廳內部的關系。”
“我原本計劃做兩手準備,如果能抓到切實的證據,就利用森谷進行政治資源置換,讓我的位子坐得穩固些,森谷那邊如果有大佬想要撈他,自然會準備壓下證據的東西。”
“如果搜不到證據,就用我讓沼淵偽造的東西,給森谷定罪,送他去監獄。這樣我雖然得不到額外的好處,但只要大佬們有人想要讓森谷閉嘴,監獄滅口之后,自然不會再招惹我,甚至會為了拉攏我,讓我在警視廳更順暢。”
“現在好了,雞飛蛋打,什么都沒有。”
貝爾摩德調笑道:“起碼,你弄出的那些東西,證明森谷不是你殺的啊?也算沼淵做了件好事吧?”
古雅人沒好氣道:“屁,我費心弄了這么多,就是為了證明我的清白?那這個案子結束,我離養老退休可就不遠了。”
“那可不行,組織可不會讓你退休。”
“所以啊,還好這次還有個背鍋的爆炸犯…”
“喔?我就知道你這家伙凡事肯定有額外的準備。說來聽聽?”
貝爾摩德一臉好奇,故意貼近古雅人的胸膛。
她是個秘密主義者不假,但對于別人的秘密也是很感興趣的。
女人八卦的天性可不是那么容易克制的。
古雅人問道:“馬上你就知道了,這不重要。”
貝爾摩德笑道:“那,重要的是什么?再來一次?”
“別鬧。”古雅人捉住貝爾摩德亂動的小手,“重要的是,我需要你和我合作…”
“我要把明美拉出組織。”
“…你在開玩笑?”
貝爾摩德嫵媚的笑容漸漸斂去,望著一臉正色的古雅人,表情也嚴肅起來。
“你認真的?”
“這就是我為什么要讓沼淵去襲擊雪莉的原因。”
“你威脅我?”
“反正他都要死,如果宮野姐妹再出事,你覺得BOSS會不會聯想到這一次的襲擊?”
“哼,難道你以為你就逃得了嫌疑?別忘了,沼淵可是我轉給你接手的。”
“誰知道?”
“組織可不需要證據。”
“是啊,所以你覺得比起一貫和宮野姐妹關系良好的我,組織會不會更懷疑這是你暗中指使的呢?”
古雅人笑了笑,又放了個炸彈。
“再比如,上河制藥的資料如果失竊了,研究所又被炸了,BOSS會不會懷疑這是你處心積慮阻礙A藥的研發,借機報復宮野姐妹,讓雪莉受罰?”
貝爾摩德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你算計我?”
“彼此彼此,”古雅人笑著抽出一根煙,扔給貝爾摩德,“你暗地里和上河家搭線的時候,也沒告訴我,上河老爺子出事以后,那案子算不算坑我?”
“上河一真投靠你了?”
“只是保全孫女和家族罷了。”
“呸,叛徒!”
“別說這么難聽嘛,都是為組織效力,分什么你我嘛。”
貝爾摩德望著古雅人笑瞇瞇的樣子就來氣。
一把奪過他的香煙。
氣沖沖道:“火呢!”
“這兒!”
古雅人笑呵呵地湊上來擦火柴。
“呼——”
貝爾摩德眼神變換,糾結好一會。
“被算計得死死的啊,真有你的,天蝎宮。”
貝爾摩德泄氣了,也不拿捏著了,順勢就靠在古雅人肩膀上。
懶洋洋道:“別玩崩了。”
古雅人幫她撩開黏在臉上的發絲。
“怎么會,吸引一下組織的注意力罷了。”
“隨你折騰吧。”
“這么說,你同意了?”
“我還能說‘不’嘛?說說你的計劃,我不陪你發瘋。無腦硬沖的事我不干。”
“簡單,讓沼淵去襲擊還有一層意思,以琴酒謹慎的性子,必然會猜疑背后是你授意的,他給你打電話了吧?”
“嗯,所以?”
“所以,這就排除你的嫌疑了。”
“嗯?!”
“琴酒不傻,他說是警告,也一定會一五一十匯報給BOSS,但心里肯定會排除你的嫌疑,打電話就是試探你。排除之后,為了以防萬一,接下來的日子,他一定會限制雪莉的行動。”
古雅人嘴角翹起蜜汁微笑,自信的樣子讓貝爾摩德微微失神。
“也就是說,雪莉和明美定期的見面會延期甚至取消,在通訊都受限的情況下,消息傳播會出現不對等。”
“雪莉雖然焦急但不會多想,明美卻會懷疑雪莉出了什么問題。”
“接下來只要你出現稍稍引導,利用信息差,讓雪莉為了爭取立功,主動進入封閉環境努力實驗,再讓明美為了‘救贖’雪莉,主動承擔一個困難的任務…”
古雅人把計劃粗略說給貝爾摩德聽。
貝爾摩德露出古怪的神色。
“你真的和宮野姐妹沒仇?”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你只要促成這件事就好。我出面會引起琴酒警惕,你這個仇家最合適。”
貝爾摩德搖搖頭,道:“真是個惡劣又邪惡的男人。”
古雅人被貝爾摩德盯得有些不自在。
“這么看我干嘛?”
貝爾摩德展顏一笑。
“好看呀,邪氣的男人有時候也挺帥氣的!算無遺策的模樣,我不討厭喔!”
“說什么胡話!”
“好吧,這也是個不大不小的秘密了,像剝洋蔥一樣層層剝開也挺有趣的。”
貝爾摩德伸了個懶腰,美好的曲線展露無遺。
“我答應了!不過…”
“嗯?”
貝爾摩德露出小饞貓的笑容。
“你把我算計的死死的,‘欺負’我這么慘,我現在好歹要收回點‘利息’吧?”
“什么欺負,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