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爆響在倫敦郊外的某處地下巖洞中響起,盡管爆炸的聲響大多被頂上的巖層與土壤吸收,但逸散到地面的爆炸聲還是驚動了不少生活在周圍的居民。
德國人又來轟炸了嗎?他們紛紛從家中跑了出來,連年戰火帶來的經驗讓他們很快找到了防空洞的方向,可抬頭一看,萬里無云,是倫敦難得的好天氣,不要說德軍的轟炸機,天上連一只鳥都看不見,但腳下不斷傳來的震顫卻在強調著剛剛的異響并非幻覺,走到街上的人們拖家帶口聚在公路上,爆炸的余波一步步地展示著它的威力。
地面塌陷,公路開裂,靠近的工廠的排水管被躁動的泥土擠壓得寸寸斷裂,好在今天是星期日,這邊的工廠基本停工了,才沒有看到污水滿天飛的勝景。
“怎么了?發生甚么事了?”在馬路上見面的左鄰右舍們不安地彼此打聽著發生了什么。
“德國鬼子又來轟炸了嗎?”
“都怪馬奇諾防線!”
“仗都打完了,大家不要自己嚇唬自己,應該不是轟炸,可能是自然災害,小地震之類的。”一個看起來就很有文化的居民推了推他的眼鏡,他的推論更容易令人信服。
“感謝上帝,還好是地震…”
對于被戰爭陰影籠罩的人們來說,即便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災,也比不知道什么時候炸彈就會落到自己頭上的人禍來得溫柔。
而在遠離地表的巖洞中,納爾遜和湯姆并不知道他們的小動作給地面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我應該把試驗場設置得遠一些,魔藥的量也有些多了。”
此刻的巖洞中,濕冷的空氣早已被碧綠的濃霧取代,頭頂的巖石正在不住垮塌著,落入下方的地下暗河,激蕩起驚人的水花,納爾遜雙手抱胸、正穿著他那套落滿灰塵的工裝站在巖壁突起的平臺上,十根銀色的羽毛筆飄在空中,在面前漂浮的羊皮紙上寫寫畫畫。
盡管巖洞幾乎要垮塌崩潰,但他所處的平臺卻堅固如初,甚至毒霧都無法彌漫到他站著的位置。
“這已經是我們能找到最隱蔽的地方了,再遠的話,可能會有人跟上來。”
湯姆從濃烈的綠色毒霧中走出,手中捧著一個陶制的罐子,除了上面的蛇形花紋能稍稍提些價錢,其他的部分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酸菜壇子,此刻巖洞內的毒霧正迅速地匯成一股,自行向壇子里面鉆去——這是薩拉查·斯萊特林從密室中的密室中為他找來的煉金物品,為了讓湯姆不要再用消失柜之類離譜的東西往霍格沃茲丟東西,只是老奸巨猾的斯萊特林到了都沒有告訴湯姆密室中的密室到底在哪,生怕這個斯萊特林家族的獨苗把自己留下來的東西幾天敗光了。
“效果驚人,納爾,這真的是阿爾法德能搞出來的東西嗎?”
陶罐不斷地汲取著洞內的毒霧,使得垮塌的巖洞終于顯露出真容,現在正在掉落的碎石僅僅是被爆炸余波震顫出的產物,而原本怪石嶙峋的穹頂此刻仿佛被專門的石匠削平甚至打磨拋光了一般,呈現著光滑無比的弧形,站在納爾遜的角度看,洞里竟被硬生生開拓出了一個球形的空間,之前在球體內部的石頭都在剛剛的爆炸中湮滅,僅剩的石粉也很快被地下暗河沖走了。
這里正是當初納吉尼的藏身之處,倘若她故地重游,看到變了模樣的巖洞,一定會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是的,他之前用的是從禁林里隨便搞來的牙齒,盡管這樣,三品脫魔藥爆炸的威力就足以摧毀那只章魚內部,”納爾遜望著眼前的成果,忍不住咋舌道,“這次換上了以爆發力著稱的秘魯毒牙龍的牙齒,沒想到進步了這么多。”
湯姆點了點頭,頗為認同,這次納爾遜只用了一夸脫的爆炸魔藥就搞出了數倍于之前的效果,而且在爆炸的硝煙中還藏著毒霧!
“阿爾法德想干什么?他真的想要炸了拉文克勞塔樓嗎?和德懷特有這么大仇嗎?但是沒必要把其他拉文克勞毒死吧?”
最后一縷毒霧鉆進陶罐中,湯姆接過納爾遜遞來的冒著藍火的打火機,用火苗往罐口一引,幽藍色的厲火一時間竄起了數米之高,甚至被毒素影響,隱隱中透出一股危險的綠色,湯姆熟練地側頭躲過熱浪,一把將陶罐的蓋子扣了上去,接著,地下暗河中冰涼的水被納爾遜的魔杖引起,澆在了陶罐上,一時間激起了濃重的蒸汽,湯姆趁機用兩根綠色的鎖鏈拴住陶罐,隨手把它放到身后,很快,爆米花般“砰砰砰”地爆響不斷從陶罐中傳來。
“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具體的威力,畢竟那只是一份殘缺的配方,”納爾遜解釋道,“放假前,他和德懷特彼此指控對方睡覺打呼嚕,德懷特為了證明這點,在公布學院杯結果的那次晚宴中偷偷給阿爾法德的南瓜汁里加了夢游藥劑,讓阿爾法德一邊打呼一邊夢游了一晚上,所以阿爾法德才在火車上托我在去美國的時候采購一些秘魯毒牙龍的毒牙,準備一雪前恥。”
“這就是惡作劇人的世界嗎?玩這么大?”湯姆掏出魔杖指了指身后響個不停的陶罐,鎖鏈勒緊,它馬上安靜了下來,“但是你什么時候去的秘魯?”
“里德爾大人,光靠賣古董變得有錢可不夠,你得了解行情,”納爾遜笑了笑,說道,“只要有錢,什么都是可以買到的,秘魯毒牙龍群居且攻擊性強,除了山羊和馬以外,食譜上最喜歡的晚餐就是人類,已經在秘魯乃至巴西智利都泛濫成災了,更何況人們買龍牙一般就是為了裝飾或者調制魔藥,它們的牙有毒,根本賣不出去。”
“聽起來是個好生意,我只要去秘魯低價掃蕩這種龍牙,再轉手一賣,估計能賺不少錢。”
“湯姆,”納爾遜聳聳肩,“我說過了,這玩意兒賣不出去,你要賣給誰呢?”
“賣給你。”
“怎么了納爾?”
“你的學習能力真是令我感到驚訝。”納爾遜干巴巴地恭維著,恨不得一腳把湯姆踢進下方的地下河里,“你簡直就是巫師中的經濟學家。”
“講真的,很有前景。”湯姆揉著下巴,踢了一腳又開始蠢蠢欲動的陶罐,沉浸到他賺大錢的暢想當中,“和你們紐蒙迦德的那個光頭建筑隊簡直是天作之合,一秒爆破,兩秒重建,對了,你準備用它干啥?”
“我準備把它們裝填到我的蜉蝣和亞歷山大里,”納爾遜露出了靦腆又滿足的笑容,說道,“我再也忍受不了每天抱著一個小球往里面注入魔力的疲勞生活了,只要原料到位,它們完全可以自己生產彈藥,而且效果和威力都很不錯。”
“巫師還是得看魔法,這都是邪魔外道。”湯姆語重心長地拍了拍納爾遜的肩膀,“你可以和我一起練練魔咒,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教導成僅次于我的決斗魔咒大師的…對了,你覺得這個稱號放在我的巧克力蛙畫片介紹頁怎么樣?。”
“湯姆,巫師的能力是有極限的,從我短暫的人生中,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巫師越是追求魔咒的強大,魔咒就約會因為沒瞄準或者疲憊之類的原因無法發揮出效果,除非找到超越魔咒的存在。”
“你到底想說什么啊,納爾?”
“我不做…不是,我的意思是,只要我能把精力從那些煉金人偶上挪開,就能騰出手來練習魔咒了,更何況它的效果還不賴,不是嗎?”納爾遜揮舞魔杖,一幅閃閃發光的簡筆畫出現在洞穴的空中,“你瞧,我們假設這個是某個強大的…比如說格林德沃吧。”
說著,他給空中的火柴人頭頂涂了一坨銀色,又在他的周圍點了八枚可以連成一個正方體的光點。
“他很強吧?也很靈活,但是只要我用蜉蝣上的古代魔文封鎖了幻影移形,并且令爆炸做到無死角的覆蓋,他無論如何也得脫層皮,”納爾遜暢想道,“更何況在面對以少對多的絕境時,我們就不用苦哈哈地拿魔咒瞄人了。”
“梅林的姐姐…”自從看完那本《梅林:治國安邦卻家中起火》后,湯姆最近的語氣助詞已經被替換成了梅林的姐姐,“我覺得人比石頭脆弱多了。”
“以備不測,湯姆,我并不想傷害任何人,你知道的,我是個和平主義者,”納爾遜聞言,沉聲說道,“但是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的存在讓很多本該緩速進行的東西加快了,對于現在的我們而言,任何可能有用的東西都得被利用起來。”
“現在不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嗎?在拔除最頑固的美國魔法國會以后,他們已經停不下來了…等等?這是一個預言嗎?”
“是的,湯姆,即便是那個時候,偏見與隔閡依舊頑固地生長在每個人的心中,我們的世界仍舊被一道不可撼動的鐵幕隔絕成兩塊,內部的成見讓人們的精力專注于內耗,那樣的話,約納斯所期待的和平永遠不會到來,即便有,那也只是短暫而充滿火藥味的對峙罷了…即便是到了伏地魔不可一世的時候。”
“呵呵,”湯姆啞然一笑,“伏地魔…好蠢的稱號。”
“噗——”湯姆身后的陶罐發出了一聲極其影響氣氛的、放屁一般的異響,他轉過頭,終于忍不住一腳把它踢飛了出去。
“何必呢,湯姆,完事兒你還得把它撿回來。”
“沒關系,我在罐子上設置了永久的飛來咒。”
當兩人離開洞穴時,地表受到的破壞令他們更為吃驚,阿爾法德爆炸魔藥的威力比想象中的還要大,它不光摧毀了巖洞中設置的仿佛魔咒,甚至還具備穿透性如此之強的破壞力。
警戒的蜉蝣發現了正在靠近的市政部門,湯姆和納爾遜便在損毀的路基中塞了一些金幣和綠寶石,權當是賠償——地質結構垮塌讓埋在這里的寶藏重現人間,分出一部分修路應當沒什么問題吧。
在確定做到天衣無縫之后,兩人對視一眼,消失不見。
就在他們消失后不到五分鐘,一行奇裝異服的巫師出現在了損毀的馬路上,來者正是他們的老熟人,曾因為修路打過交道的韋斯萊先生,望著一地瘡痍,他撓了撓頭,和身邊的屬下討論道,“這是魔法事故嗎?”
此刻的納爾遜與湯姆早已回到了格里莫廣場,在受到博洛克斯的盛情邀約后,納爾遜放棄了在對角巷定房間的想法,選擇暫住到開學,反正布萊克家的宅子里有更方便的飛路網,阿黛爾也有滿滿一屋子專門挑出來的書可以看,更何況他還能和阿爾法的一起研究那些有趣的魔藥。
“效果怎么樣?”納爾遜和湯姆剛進后院,阿爾法德就從簡易魁地奇球場上騎著掃帚沖了下來,那里有兩名男仆穿著與納爾遜和湯姆相似的服裝飛來飛去,阿爾法德從掃帚上躍下,急切地問道,“能炸穿城堡的墻壁嗎?”
“你可能得放棄這個計劃了,”納爾遜上來就潑了一盆冷水,“如果你真的在城堡用了,可能下輩子就得在阿茲卡班度過了。”
阿爾法德頓時急了,開始向納爾遜確認起魔藥的情況。
“真是絕了,”湯姆哼哼唧唧地說道,“一個免考騙O的和一個復習一個星期考了個A的魔藥天才在討論魔藥,聽起來竟然還挺像那么一回事兒的,這個世界怎么了?”
“湯姆!”
沃爾布加此時才慢悠悠地從球場上飛來,她一點兒也不喜歡打魁地奇,只是為了湯姆的囑托捏著鼻子打了一天,更折磨的是,阿爾法德的飛行水平遠比不上他紙上談兵的技術,這讓她的心情變得仿佛連續看了主隊一整套04的系列賽般壓抑,現在看到湯姆,心情才好些。
“小姑娘待不住了,她想去對角巷逛逛。”她不屑地瞟了眼夸夸其談的弟弟,小聲說道,“她很乖,一直忍著,但是這種年紀的小孩兒可藏不住情緒。”
“我們的問題。”湯姆嘆息一聲,當年的自己和納爾遜都算是胡天胡地沒有家長管束的孩子,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但自從阿黛爾被納爾遜撿走開始,他們也算得上是她的監護人了,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倒霉妹妹,又嘆了一口氣,“冷落了小姑娘,他們到了嗎?”
“我中午的時候和梅特爾通過信,她說明天上午就來倫敦,”沃爾布加答道,“至于海格那孩子,害怕自己太大引人注意,準備今天晚上摸黑來,勸都勸不動。”
“等他們到了,我們明天一起去對角巷吧,”湯姆提議道,“之后還能玩幾天,不知道阿黛爾會被分到哪個學院。”
“希望是赫奇帕奇。”納爾遜突然冒出來,“赫奇帕奇的人都很好,她會過得很舒心的。”
“拉文克勞也可以,”阿爾法德也來湊熱鬧,“去德懷特那當臥底,幫我投毒。”
“我去告訴阿黛爾這個好消息。”沃爾布加捂著臉離開了,她實在拿這個不著調的弟弟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