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舍鎮醫院主體由一幢門診大樓與五幢住院樓相連而成,其行政大樓則位于這六棟樓后,中間隔了一片公共區域。
公共區域內有公園、噴水池、兒童游樂園和兩間商店,不過,此時都已是血跡斑斑,枯萎一片、死氣沉沉。
夜明在剛傳送進地圖站在十字路口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街道四處可見的奇怪血跡。
在進入醫院后,可觀察的血跡就更多了。于是,他心中就產生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想象。
哪怕是大屠殺,都不可能呈現出這樣的場面,只有擇人而食的怪物爆體后,才會形成那么多的噴濺狀血跡。
這個答案與他心中所想,基本吻合。
驚懼盒子除了‘解開五個謎題’就可獲得叫停權并成為勝者,這個唯一判定之外,沒有任何游戲規則。
謎題在哪里,沒有提示。解謎的線索則更不必說,都得靠玩家自己去尋找摸索。
所以,夜明一開始的著眼點,就與另三位隊友產生了極大的分歧。
地毯式搜索的苦干,固然能找到謎題。但這是場競技,爭的就是時間。效率乃首要考慮,其次才是隊友之間的配合。
看事物靠得太過,反而有損想象力。
而想象力才是分析能力的源泉。
當然,所有的調查、尋跡、信息、線索并非毫無意義,但是這些點都必須由想象力加以串聯或發散思維,才能達成推理。
相同的表象與已知信息,有限的想象力基本都會圍繞著‘已知’為核心點,展開與其有直接或間接關聯的想象。
而天馬行空甚至荒誕無稽的想象力,卻可以跳出‘我曾看過類似的’這種桎梏,聯想到那些完全不被人注意,或根本不可能的可能性。
此時的夜明,心中就產生了一個與目前呈現出來的真相,毫無關聯的荒誕想象。
在星辰三人小分隊正在解讀育嬰室護士簡報的同時,夜明到達行政樓。
相比起來,行政樓這邊沒有門診與病棟那么慘烈。雖然干涸的血肉殘渣同樣俯仰可見,但數量和面積上少了很多。
看著一間間門窗皆有毀壞現象的辦公室、會議室,夜明腦補了事發時的情形。
一開始,院方完全沒意識到這會是一場席卷全鎮的劫難(在夜明看來如果這個地圖除了瑰舍鎮還有別的城市的話,肯定也是難逃厄運),所以當潘多拉魔嬰撲食活人的時候,院方采取了封院的應急措施。
結果,當這些管理層發現事情超出控制時,已經來不及逃離了。
在行政樓大廳導示牌上找到院長辦公室所在的位置后,夜明未作停歇一口氣奔上三樓。
院長辦公室白色的雙開門破了個大洞,旁邊的玻璃窗也是碎裂的。窗沿有大量干涸的血跡,夜明在窗軌中發現幾根卡在里頭的毛發。
“頭發?這么長,難道院長也是個女的?”
夜明從門上那個大洞進入辦公室,用多功能手電掃了一圈,可見其內設施很簡單。辦公桌和椅子傾倒在地,會客用的沙發破爛不堪,海綿外露著,上頭同樣沾有不少干涸血肉。
左側墻上除了血跡之外,還有十分明顯的彈孔,仔細觀察,夜明推斷那應該是散彈槍造成的。
正對著門的墻上,帖著兩面旗,一面類似星條旗,另一面旗上勾勒著一個巨大的C字,C字正中間是一個十字架。
“C,Cuper?看來,應該是庫氏集團的LOGO。”
整間辦公室并不大,約摸20多平米,室內也就桌椅沙發及兩架倒地的書柜,墻上也沒有多余的裝飾,全部翻一遍用不上兩分鐘。
“一無所獲就是最大的收獲。”他自言自語著,再次觀察整個房間。
“盧瓦爾醫生非常確定她聽到院長在與人對講,且不是手機免提的人聲效果。她沒必要在此事上撒謊。那么,這間辦公室存在暗道這個假設,顯然是最說的通的。
如果機關是電控的,那我就算找到也沒用。不過,可以排除這個可能性。如果是無法被破解的謎題,系統不會給出3這個數字提示。
所以,要么最后一個醫院謎題不在院長辦公室。如果在,就一定能被破解。”
如此想著,夜明推開那張稀爛的沙發,掀開積了厚厚一層灰的沾血地毯。大理石地面完整平滑,拼合處也看不出絲毫端倪。
不過,有驚喜!
手電的強光打在沙發后的墻上,墻面與地面交接處,竟然有一道非常細的影子。隨著夜明移動手電的角度,那道細影也有極微妙的變化。
如果墻與地嚴絲合縫是不可能出現這種光影效果的,所以!
倒地的辦公桌旁有一些散落的紙張,夜明隨便撿了一張插進墻角與地面的縫隙中。
沒有遇到多少阻力,整張A4紙沒進其中。
提示:玩家找到醫院謎題3/3
“還真是非一般謎題啊。”
雖然嘴上吐著槽,但面上漸漸興奮起來的表情,足以顯示夜明對這個變態難題的癡迷。
到目前為止,僅僅只是確定了這堵墻有問題,機關就在這兒。沒有密碼輸入器,沒有故弄玄虛的齒輪盤,整間辦公室一目了然,找不到任何可供參考的信息。
在進入院長辦公室之前,夜明觀察過左側相鄰的小型會議室,以他目測的精準度誤差不會超過5厘米。因此,面前這堵墻的厚度應在40—45cm之間。
“所以,墻體內有密室的可能性為零。”夜明回來踱步,心底暗自分析著。
門正對著的墻上粘著兩面旗,他剛才翻找的時候已經將其撕下來了,后頭并沒有藏著掃臉儀或輸入器之類的玩意。
除此以外,左右兩邊墻上干凈得連個裝飾品都沒有,也就不存在‘轉動壁燈’、‘按一下鹿角裝飾’、‘扭動衣架’之類的經典機關布置。
“這說明,啟動機關的裝置,并非是在明面上可見之物。但如果是遙控之類的東西,必然就存在信號接收端,那就需要用到電了。”
否定了這個方向,夜明定住腳步閉眼沉思。他腦海中浮現出進入這間辦公室里的所有細節,如果能將之呈現出來的話,就像是一幀幀截圖,密密麻麻地釘在一塊白板上。
大約半分鐘后,夜明從所有‘截圖’中找到了一張似乎有些獨特的。
旗子。
他走過去從地上撿起自己之前撕下來的旗,用手電仔細觀察后,證實所想。
印有庫氏LOGO的旗上,十字架的顏色較大大的‘C’字,要淺一些。在撕下兩面旗的時候,他只是簡單吹了吹上面的積灰。此時細看,便發現那淺一些的痕跡極像是時常觸摸造成的掉色。
夜明將兩面旗重新帖回原位,在十字架的位置嘗試了按壓、輕擊、有節奏地拍打等手法,約無效。
他當然不會用槍擊這種愚蠢的辦法,這不僅會被視為暴力破門,還極有可能令機關損毀,從而導致無法啟動機關墻的結果。
夜明歪著腦袋,微微抬頭仰視比他身高略高一些的庫氏LOGO旗,沉吟片刻后,他突然笑了。
“文化背景的差異,阻礙了代入。如此簡單的謎題,我居然想了這么久。”他伸出手,自言自語道:“天主教的手勢是上下左右,東正教則是上下右左。
倒地在書架旁那堆書里有一本《智慧書》,我記得東正教認為這是次經并沒有被收錄傳頌。
所以,是這個順序吧。”
說著,夜明依著十字架的圖案,以自上往下、由左向右的手勢,劃了個十字。
‘滋’極輕微的聲音響起。
那堵迷墻緩緩向上升起,露出一條幽深狹窄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