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黑暗的五月計劃
“第0617次試驗，宣告失敗。”
實驗室之中，身著白大褂的研究員不停的忙碌著。
有的在記錄著某些數據，有的則在觀察著實驗的回放。
而在他們面前的大玻璃之后，則是一片地獄一般的場景。
不算很大的房間里，有一臺類似于電椅的東西，但又比電椅看起來科幻的多，更像是某種按摩椅。
無數條纜線和細管連接到旁邊閃著或紅或綠的燈光的設備之上，在黑暗之中隱隱發出一陣低沉的嗡嗡聲。
或紅或白的液體，灑的到處都是，讓人看著忍不住一陣的反胃。
幾名帶著防毒面具的研究員走進了房間之中。
害怕有毒物質？
當然不是，他們只是不喜歡里面的血腥味而已。
無論擦洗了多少次，那種鐵銹一般的血腥味，永遠都無法被擦洗掉，那股味道好像已經浸透在了墻壁之中。
長久之后，他們甚至都懶得再去清洗。
“又一個爆掉的，真可憐啊。”
看了看椅子上的無頭尸體，其中一個女性研究員有些不忍心的說道。
“就因為你這無用的憐憫之心，才會害的我們組進來清理垃圾。”
就算是戴著防毒面具而導致聲音有些甕聲甕氣，也絲毫沒有掩飾掉他語氣之中的不滿。
“抱抱歉。”
女性研究員有些羞愧的道了聲歉。
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她連累了自己的小組。
“算了算了，小名也不是故意的，我們還是趕緊把這東西給清理掉吧，否則明天還是我們組進來。”
另一名研究員見此，趕緊客串了一番和事佬。
他的話倒也讓氣氛不再那么尷尬，幾人一起圍住了電椅一樣的設備，開始操控起上面的開關和按鈕。
“那個一方通行還真是厲害呢，0617號實驗品的素養判定好像是level4的大能力者吧？據說是最有可能承受他計算公式的實驗品之一，沒想到比那些普通的棄童死的還要慘。”
充當和事佬的研究員看了看無頭的尸體，出生感嘆道。
雖說以往的實驗品死狀也很慘，但大多數都是太陽穴凸起，或者天靈蓋爆開，但是整個大腦爆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正因為他有著成為level4的資質，所以才能更加理解那些公式，當公式計算的越靠后，凝聚的力量就越強大，直至失控，然后砰！”
抱怨的那個研究員雙手做了個展開的姿勢，說道。
“連他都死了，豈不是沒有人能夠承受那個怪物的計算公式？”
女性研究員一邊操控著電椅之上的設備，一邊詢問道。
學園都市的研究現在最忌諱什么？就是明知不可能成功，還一定要去做下去。
之前被覆滅的特力研就是最好的例子。
“別瞎說，我們這項研究可是經過樹狀圖設計者演算過的，雖說成功率很低，但不代表永遠不會成功。再說了不是有幾個也成功活下來了嗎？就那個叫什么林檎的。”
“杠林檎，我記得她叫杠林檎，但她也不算是成功吧？”
“至少思維模式成功植入進去了吧？”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
只要有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成功率，那么他們的實驗就不是徒勞的。
他們要做的，就是用棄童的命，來填出這個極低的成功率。
“趕緊清理一下吧，下一場實驗馬上就開始了，小名！你那邊關上了嗎？”
“已經關上了！”
將實驗體身上的束縛帶給解開，然后把她抬到了特制的推車之上，幾人匆匆離開了實驗室。
與此同時，一名破舊手術服的棕發少女，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
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她沒有哭鬧，也沒有懼怕，只是平靜的看了看滿是血跡的椅子，口中發出了一陣感嘆。
“真是超恐怖呢。”
自己坐了上去，并且將束縛帶扣好，她靜靜的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身上逐漸收緊的束縛帶，等候著頭上那個類似于頭盔一樣的東西，罩在自己的頭上。
“孩子，放輕松。”
另一批戴著防毒面具的研究員走了進來，站在了她的身邊。
他們操控著一些電極片，貼到了她身上的各處，然后又取出一個嶄新的類似于頭盔一樣的設備，戴到了她的頭上。
至于那個滿是血跡的舊頭盔，則被他們回收了起來。
上一個實驗體腦袋炸開的幅度有些大，腦漿和血液直接將其給炸短路，需要重新維修一番。
“嗡——”
周圍的機器再次開始運轉。
幾名研究員快步的走出了這個房間，進入了之前的觀察室。
“第0618次實驗，正式開始！”
一名白發蒼蒼的研究員在里面的人都離開之后，直接按下了眼前的按鈕。
房間里的設備不再發出低沉的嗡嗡聲，而是變為了一陣刺耳的蜂鳴聲。
這是機器超負荷的代表。
一方通行的計算公式，就連這些頂尖的設備，都有些無法承受。
這也是之前那個叫做小名的女性研究員會質疑這個實驗的原因之一。
人腦真的能做到承受住電腦都承受不住的計算公式嗎？
“呀啊！”
被束縛帶緊緊捆著的小女孩，忽然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聲，整個人都不自覺的抽搐了起來。
“又失敗了？”
看到這熟悉的場面，一些研究員已經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但更多人卻是有些麻木了。
已經六百多場實驗了，只有寥寥數人成功，但卻只是被植入了一方通行的思維方式，而沒有植入計算公式。
這個沒什么特殊性的小女孩，他們自然也不會抱有太大的期望。
“輸入公式！”
按下按鈕的白發研究員面無表情的下達了命令。
“院長，這個小女孩連最開始的鏈接模式都無法承擔，她真的能扛住一方通行思維模式之中的計算公式嗎？”
“我說輸入公式！沒聽懂嗎？”
白發研究員回過頭，冷冷的看向了那名年輕人。
“是！”
咽了一下口水，年輕人在鍵盤上輸入了那一串他不知道按了多少遍的指令。
蜂鳴聲越來越響，設備上的紅色燈光也愈發的刺眼，甚至這邊的研究員都已經看不見玻璃對面小女孩的情況怎么樣，只能通過電椅正上方的攝像頭觀察對方的狀態。
蜂鳴聲逐漸的平息下去，再次變成了低沉的嗡嗡聲，紅光也黯淡下去，被綠光所代替。
電椅上的小女孩還完好無損。
不.....也不能說是完好無損。
此時的她，七竅之中全都流出了血跡，整個人癱在電椅之上，沒有任何的反應。
“死了嗎？”
一名拿著記錄表的研究員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通知二組，進去查看情況！”
只是七竅流血，腦袋卻沒有炸掉，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算是一種進步了。
不過看著已經變成一條線的心電圖，白發研究員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房門被打開，幾名研究員毫無警戒的魚貫而入。
先是檢查各種設備，最后才是檢查小女孩的情況。
一名研究員俯下身，卻發現有些不對勁。
在她身上的那些電極片，此時并沒有貼在她身上，而是漂浮在離她皮膚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從遠處、以及通過正上方的攝像頭來看的話，完全看不出來，若非他俯下身，估計也看不到。
“怎么會不好！”
想起了什么的研究員想要遠離她，但已經晚了。
細嫩的胳膊輕而易舉的便掙脫了身上的束縛，椅子之上的小女孩已經睜開了眼睛，淡淡的殺意讓這名研究員差一點嚇尿褲子。
“嘟——”
有些眼疾手快的研究員已經按下了警報按鈕。
刺耳的警報聲在整個研究院里回蕩著。
“咚咚咚咚！”
研究人員顯然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小房間的四面落下了泛著金屬光澤的墻壁，將整個實驗室給牢牢封死。
“我們還沒出去！快打開門！”
里面的研究員驚恐的敲擊著墻壁，但一切都是徒勞。
外面的人全都無視了他們，反而興奮的看向了在攝像頭下已經站起身的少女。
“成功了！終于成功了！這是第一個能承受一方通行計算公式而沒有自爆的實驗品！一定不能放走她！”
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已經在警報響起的一瞬間趕了過來。
所有人都有信心拿下這個小家伙。
看了一眼縮在角落里的研究員，小女孩沒有去理他們，而是徑直走到了一面墻壁前。
用手輕輕敲擊墻面，墻壁之中發出了沉悶的咚咚聲。
就從這沉悶的聲音，就能聽出這墻壁有多厚。
看了看自己掙脫開的椅子，判斷出這里就是門的方向。
小女孩擦掉臉上的血跡，舉起自己的右手，深吸一口氣。
“哈！”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房間之中回蕩著，結實的墻壁居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凹痕。
“怎么可能！”
白發研究員不再向之前那么淡定。
“命令所有安保人員！允許使用實彈！就算廢掉她的四肢也沒有問題！但覺不能傷害到她的性命！”
對他而言，這是目前為止最為正確的命令。
但對那些安保人員來說，這無疑是讓他們去送死。
一陣又一陣的敲擊聲響起，守護在門外的安保人員無一例外，全都換上了實彈。
頭頂走廊之上的日光燈，都在隨著震動而閃爍著，有幾名安保人員拿槍的雙手甚至有些微微顫抖。
“轟——”
終于，經過良久的敲擊，在研究員們看來堅不可破的金屬墻壁，被她硬生生敲出了一個洞口。
但她的消耗也不小，胸口也因為這陣敲擊而在起伏著。
“開火！”
密集的槍聲響起，火舌從黑洞洞的槍口吐出，子彈密密麻麻的飛向了她的四肢。
但令人驚訝的是，那些子彈卻并沒有傷害到她，就好像她身上有著看不見的鎧甲一樣，全都被擋了下來。
“一方通行的防御機制！”
有些眼尖的研究員，已經看出小女孩使用的手段是什么了。
“而且是自動觸發的！我們成功了！”
另一名研究員興奮的補充道。
他們真的造出了和那個怪物類似的東西。
可走廊里的安保人員就沒有他們那么興奮了。
“全體都有！換穿甲彈！”
穿甲彈，是非常規的特殊子彈，由獵犬部隊淘汰下來的特種彈藥，比外界的穿甲彈更具穿透效果。
一般來說，就算警備員在一般情況下，都不允許使用這種子彈。
這些安保人員居然能搞到穿甲彈，足以證明這家研究所背后的人也不簡單。
小女孩自然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趁著彈雨薄弱之際，她一個箭步沖向了這群安保人員。
“小心！”
手持防爆盾的安保人員迎了上來，可是連一擊都沒有承受住，就被小女孩一拳打飛了出去。
就連手中結實的防爆盾，也被打出一個巨大的洞口。
看了看又迎上來的幾名安保人員，小女孩握起拳頭打在了水泥墻壁之上。
她之前曾經觀察過地形，從這里打破墻壁，穿過一個走廊，然后再打破一扇窗戶，那么她就自由了。
“不好！她要逃！”
已經上好子彈的安保人員，不顧隊長的命令，強行開了槍。
“噗——”
特質的穿甲彈艱難的擊穿了她體表的那不明物質，穿透了她的胸口。
一朵絢爛的紅花綻放在了她的胸襟。
“誰讓你開槍的！”
隊長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盯著那名開槍的安保人員。
若是這個小女孩出了什么生命危險，他們整個小隊估計都要跟她去陪葬。
“我我”
剛才開槍的年輕人愣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的想要解釋一些什么。
但已經晚了。
隊長直接將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扣下了扳機。
在特殊穿甲彈的作用下，他的腦袋就像西瓜一樣，噗的一聲爆開了。
“所有人聽著！不能傷害到她的性命！盡可能活捉她！”
“是！”
“真是超慘呢。”
小女孩用肩膀抵著墻壁，看了看漆黑的夜色，眼中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失落。
剛才那一槍，若非被緩沖一下的話，恐怕她會當場死亡。
她不敢用手去扶墻，因為她的手掌已經染上了血跡，若她去扶墻，絕對會留下一些痕跡。
“喵嗚！”
尖利刺耳的貓叫聲在旁邊響起，她轉過頭，發現旁邊倒在地上的垃圾桶之中，有一只渾身臟兮兮的小貓咪，正面帶警惕的看著她。
“真是超抱歉，我馬上就離開。”
深吸一口氣，然后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小女孩強忍著胸口的劇痛，顫顫巍巍的踩著胡同里的污水，向著未知的遠方走去。
“在這！”
然而那陣貓叫聲不僅是驚到了她，也驚到了不遠處的追兵。
頭戴夜視儀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手持上了穿甲彈的自動步槍，踩著污水跑進了陰暗潮濕的小巷之中。
“果然，C級電影里都是超騙人的，他們中那么多槍都超能跑的，我中一槍就超跑不動了，嘿嘿。”
看著已經逐漸逼近的追兵，已經失去全身力氣的小女孩，緩緩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覺。
不過在失去意識之前，她感覺有人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