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顯得我很渣似的

　　“這可能是一個持續一段時間的拉鋸戰或者持久戰，不要急著馬上就要說服你爸媽，但是態度一定要堅決…”

　　房長安從頭開始幫沈墨梳理著據理力爭的要點，宋棠在旁邊也跟著補充，王珂也偶爾會插幾句話，但很少，她更多時候都是靜靜地看著房長安和沈墨，心里面泛著淡淡的酸。

　　她聽說沈墨要出國留學的消息之后，第一反應也是不舍，但最忌卻涌出來了另一個念頭，那就是：“這或許是好事呢…墨墨如果出國留學了，自己和長安哥哥就不用這樣為難了…”

　　這樣的想法在心里面只是一閃，就讓她覺得自己有點太自私了，然而還是忍不住又想：“不過…換個角度來說，墨墨出國留學或許對所有人都是好事啊！不然等到大學了，我跟長安哥哥公開了關系，墨墨肯定會很難過的…出國留學的話，她離得這么遠，或許就不會這么傷心了…”

　　在對待與房長安之間的感情的這件事情上，兩個小姑娘的想法從一開始就是有區別的，相同處在于兩人都已經認定了自己與長安安哥哥之間的關系，親都親過了，當然是已經在一起了，只是年紀還小，沒有畢業，不能公開而已。

　　而在看待對方的問題上，卻有心理上的微妙差異，這無關品德甚至是性格，主要是因為視角不同。

　　三人之中，房長安毫無疑問是擁有最全面視角的那個，其次是沈墨，再次王珂。

　　沈墨對于整件事情的歷程基本從中考結束后看到房長安與王珂牽手開始，那是她最初意識到自己懵懂的牽掛原來已經變成了可以稱為喜歡的東西，隨后一個暑假的煎熬，以及開學后的重逢和解釋，才讓她才真正能夠確定那種悸動是真實的喜歡，想要與他一直走下去。

　　開學重逢之后，房長安對她解釋了牽手的事情，事實上她當時就沒有很清楚的聽到房長安究竟說了什么，事后更是模糊，唯獨很清楚的記得他向自己做了解釋，送了禮物，還牽了自己的手。

　　于是她印象中的三人關系歷程大概是：自己轉學了不在，長安哥哥和珂珂同桌，慢慢的互相有了好感，然后中考結束后他們牽手了，后來長安哥哥猜到自己看到了他們牽手，并且為此很難過很傷心，意識到自己也喜歡他，同時意識到了他也喜歡自己，然后在自己和珂珂之間選擇了自己。

　　因此她對王珂總有一種心虛和內疚的感覺，覺得自己從她手里面把長安哥哥搶走了，大概就是：“雖然長安哥哥更喜歡我，最終也選擇了我，但是如果我不出現，長安哥哥就會跟珂珂在一起了…”

　　而在王珂心里面，三人的關系歷程卻是：長安哥哥初一跟墨墨關系很好，后來墨墨轉學了，我跟長安哥哥互相喜歡，在一起了。

　　之后才是高中與沈墨重逢，并且發現墨墨也喜歡房長安。

　　因此對她而言，為難的只是怎么讓沈墨知道自己與房長安之間的關系，并且不要讓她因此而受到傷害，或者盡可能少的受到傷害。

　　她并不覺得房長安會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沈墨喜歡他，但很理解他的難處：墨墨以前就跟他關系很好，現在關系依然很好，自己跟她感情也很好，也不想看到她傷心難過，而且現在才高中，至少要等高考之后才能夠公開關系…

　　她甚至一度想過就算等到大學了，也不用公開，能瞞著墨墨多久就瞞多久，雖然不能改變結果，但可以晚一點讓她難過，或許墨墨在這之前就發現長安哥哥喜歡的是自己，然后自己想通了呢？

　　回到眼前的沈墨留學事情上，王珂非常能夠理解房長安的做法和心情，因為她也一樣的不希望墨墨留學，最好能大學也在一個班…至少在一個學校里面…但是看到他這樣幫墨墨留在國內，聽他說“我也不希望你去啊！”這種話，還是會有點吃醋。

　　尤其是他描述的沈墨的“下限”，更是又觸動了她心里面因為不由自主的比較產生的這方面的自卑心理，忍不住地去想如果長安哥哥是跟墨墨在一起，而不是自己，會不會更好…他是準備以后要做事業的，墨墨的爸媽可以幫到他很多…自己家就什么都幫不了，自己也什么都不會…

　　宋棠注意到了王珂的走神，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疑惑看過來的時候朝她微微一笑，笑容溫暖、純凈、美好。

　　王珂也笑了一下，在心里面暗暗地拋開了剛剛那些念頭，想到房長安說過的話，心里面告訴自己：“長安哥哥說過他要靠自己掙錢，我也會很認真學習的，努力等到畢業之后能幫到他，不會比墨墨差…”

　　房長安其實也注意到了王珂的異狀，心里面大概明白是什么緣故，不過還是先把給沈墨的建議說完，看看時間，快六點了，看了看沈墨，“你跟我們一塊吃飯嗎？”

　　沈墨扭頭看了眼王珂和宋棠，然后對他點了下頭，“你們要現在就去吃嗎？”

　　房長安看王珂和宋棠，倆人互相看看，然后看沈墨，房長安道：“那就去吧，吃完我還得回去洗澡，身上都是汗，晚上教室也不知道開不開門…”

　　三個女孩子沒什么意見，沈墨在路上給爸媽打了個電話，然后一塊到食堂吃了飯，她有了跟爸媽講道理的思路和底氣，心情非常不錯，胃口都好了不少，吃了一個半饅頭，剩下半個給王珂，王珂說吃不完，宋棠也吃不下，于是最后至少給房長安。

　　王珂又悄悄地鼓了鼓腮幫，見房長安還來夾自己的排骨，從他盤子里面搶走了一大塊紅燒肉，然后又嫌棄太肥了，給他還了回去，怎么算都覺得虧了，不想理他。

　　宋棠想起來分班的事情，問沈墨：“你看到分班了嗎？”

　　沈墨差點忘了這件事情，聞言下意識地看向王珂，王珂遞過來一個眼神，她一時間也沒分辨出來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眨眨眼睛，看著宋棠，不說話，全看她怎么理解自己的表情。

　　宋棠抿著嘴道：“我們幾個都在一個班…”

　　沈墨又眨眨眼睛：“這樣不好嗎？”

　　宋棠笑道：“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才覺得難以置信嘛。”

　　沈墨抿著嘴嘻地一笑，也不解釋，宋棠心中了然，見房長安和王珂都沒有吃驚的樣子，以為他倆都提前知道了，低著頭繼續吃飯，不再說話了。

　　氛圍有點古怪的吃完了飯，房長安回去洗澡，王珂與宋棠一塊回寢室，沈墨也跟著到寢室里面看了看，主要是認識一下新寢室，免得以后過來找不到，又坐了會兒，然后回家去找爸媽談判。

　　剛從寢室里面出來，手機忽然震動了兩下，她拿出來看一眼，是房長安的短信：“你什么時候回家？”

　　她有點奇怪，不過還是回了消息：“剛從珂珂她們寢室出來。”

　　房長安也秒回：“你等我一下，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說。”

　　沈墨打字回道：“嗯，那我在寢室路口等你。”

　　太陽已經將近落下，晚霞鋪滿了校園，她拎著折疊好收起來的遮陽傘走到寢室門前路與主校道交接的路口，就看到房長安也從寢室里面走了出來，頭發還濕漉漉的，顯然剛剛洗完澡，不禁有些吃驚，睜大眼睛問：“你洗澡這么快呀？”

　　房長安甩了甩頭發，笑道：“我比較干凈，所以洗起來當然快了。”

　　沈墨撅了撅嘴不想理他，不過想到他剛剛說有事情要說，還是問道：“什么事呀？”

　　“送你回家。”

　　房長安指了指兩側樹木整齊排列的校道盡頭沐浴著夕陽余暉的學校大門，“太陽都快下山了，我怕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沈墨咬著嘴唇橫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下，握著傘往前走過去，房長安跟著并肩而行，正要開口，沈墨先轉頭看了過來，欲言又止，表情像是有點猶豫的樣子。

　　房長安笑著問道：“怎么了？”

　　沈墨又想了一下，還是輕聲道：“長安哥哥，你等下去哄一下珂珂好不好？”

　　“為什么？”

　　“她…她有點不大開心…”

　　房長安其實察覺到了，原本就準備回來之后再去把王珂喊出來哄一哄的，但沈墨居然主動提出來了，即便以他的厚臉皮心里面也感到有些尷尬，覺得這倆小姑娘太善良了也不大好。

　　“因為會顯得我很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