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南他們不知道,但是趙山河心里很清楚,他固然有一些屬于趙山河的記憶與情感,但是不可能還將他們當做最好的朋友。
在他的心里,他們這些人不過是工具人。
無聊的時候可以跟他們吃吃喝喝,真要把精力放在他們身上,是不可能的。
是小姐姐不好玩嗎?還是殺人不刺激?
一幫女人在別墅里面東逛西逛,似乎怎么也看不煩。
趙山河卻嫌累,坐在了沒有水的泳池邊,想著如何改建這個泳池。
這個山頭的地形條件限制,如果想要把泳池規劃成標準的25米泳池,需要花大功夫,還要破壞整個花園的構造。
這里的花園和草坪建的很漂亮,許多植物都有幾十年的歷史,破壞了就太可惜了。
馮剛帶著趙宏偉和一個叫許成俊的退役兵從后門走了進來,他們身上的迷彩服沾上了不少苔蘚污漬和草木漿。
趙山河讓他們著兩個退役的偵察兵勘察清楚別墅四周的地形,很顯然,他們今天下午沒有偷懶。
在馮剛的鼓勵下,趙宏偉走在了前面,來到趙山河的身邊。“趙董…”
“以后不要叫趙董,叫老板就好了。我突然覺得叫老板比較趙董好聽…坐,跟我說說你們的勘察情況…”
趙山河拍了拍身邊的瓷磚地面,趙宏偉有些拘謹地挨著趙山河坐了下來,攤開了手里的一個筆記本。
筆記本里面夾了一張白紙,展開之后,上面畫著一張草圖,還做了不少記號。
他清了清喉嚨,說道:“根據我們的詳細勘察,你的這套房子位海拔280米,上距白加道落差二十米,下距馬己仙峽道落差大約八十米。
房子四周,上下,一共有十二處落差超過五米的斷崖,不過依舊有超過二十個路線,可以輕裝潛入。
但是,在臨近別墅四周十米范圍內,潛入路線的數量縮減到了三個。再算上平均兩米二,最高處三米的圍墻,加上幾處電網,這里的位置可以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趙山河有些訝異,問道:“只有三條路線可以潛入?”
趙宏偉肯定說道:“只有三條,其中還包括了主路。這里以前住的是高官,他們將這里設計的很嚴密。”
趙山河一想也是,鷹國佬又不是吃干飯的,他們的專業人士設計的安保,肯定已經很嚴密了。“你把別墅外可以輕裝攀行的路線都畫出來了嗎?”
趙宏偉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是的,有些潦草…”
“沒關系,能看明白就好。”
趙宏偉不愧是偵察兵退役,他們將別墅四周幾百米范圍之內,能看見別墅的所有地形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每一個方向的海拔有多高,精確到米。山形坡度精確到正負兩度以內。
另外還有樹木生長情況,苔蘚厚度,都記錄了下來。
如果讓趙山河自己摸索,他根本不可能了解這些。
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人士來辦。
別墅二樓的主臥室,徐陳愛芬與趙母也逛累了,坐在了陽臺上的藤椅上休息。
徐陳愛芬看到趙山河坐在泳池邊,垂著雙腿,顯得有些吊兒郎當。
可是他身邊圍著的四個人,一個個卻表情嚴肅,除了她見過的馮剛,每一個看起來都充滿了彪悍的力量。
她忍不住問道:“小韓,阿河身邊這些人都是從哪里找來的?”
趙母不在意地說道:“我沒有問過,外面的事我從來不打聽。”
徐陳愛芬搖了搖頭笑道:“你是阿河的母親,有些時候,還是要多關注一下阿河,別讓他走錯路。想當初我們徐家,在上海灘也是大戶人家,跟著杜先生風光了一時,卻風光不了一世。自我家先生開始,就逐漸脫離了江湖事務,一心上岸。江湖就是個大漩渦,進去了,想出來就難啊!”
趙母不以為然,笑道:“你們是大戶人家,不了解下層民情啊。我們屋村的人,自小就處于江湖中。
學校里教不到什么東西,一百人里面,也難得有一個學出來的。剩下的人,不加入社團,連混口飯吃都難。
阿河現在能成器,都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以前做夢都沒有想過能過上現在的日子。
我沒讀過書,不懂得大道理。反正我們母子倆,他掙錢我花的心安理得,他敗家了,我吃糠腌菜也心甘情愿。
他喜歡女人,我幫他鋪床,他生兒育女,我跟著伺候,他要殺人,我也給他遞刀。
人這一輩子就幾十年,一晃眼就過去了,活成什么樣都無所謂。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不向著他向著誰?”
徐陳愛芬楞了一下,笑了起來。“你倒是想的開。”
趙母臉上洋溢著一股自豪。“不是我想的開,我這個人比較笨,什么也不懂,有這么一個兒子,我自然跟著他走。”
徐陳愛芬心里忍不住發酸,她也想要這么一個兒子啊!真是傻人有傻福!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好奇,趙山河身邊弄這么多內地的退役兵干什么?真的只是保鏢嗎?
夜幕降臨,山下的城市逐漸變得五彩斑斕起來,這里是整個山頂俯瞰香江這個不夜城最好的位置,美麗的城市夜景盡收眼底。
徐陳愛芬心里嘆了口氣,起身說道:“今天瑣事太多,我就不多打擾了。等你們這邊房子弄好,我再過來給你們慶祝。”
趙母說道:“阿河在餐廳訂了餐,一會兒一起吃點。”
“不用了,我們兩家現在的關系,我還跟你客氣什么?”
見徐陳愛芬要離開,趙母連忙起身叫道:“阿河,你還在忙什么?校長要走了…”
被馮剛他們簇擁著的趙山河抬起頭來,看了看天色,跟母親揮了揮手,忍不住笑道:“都搞忘記時間了,你們準備一下,一會兒一起去吃大餐。”
副樓后面的停車場,趙山河迎面碰上剛下樓的徐陳愛芬。“陳姨,都這個時間點了,你還要走?”
徐陳愛芬笑道:“不要管我,我就過來看看有沒有要我幫忙的地方,既然小曾說幫你找設計師,我也就不多插手了。他的交際圈比較廣,跟香江的好幾個著名設計師都是好友,他找的人,肯定合適。”
今天主要是款待這幫內地的士兵,這處房子太大,他們這些人今后主要就會安排在這里值守,
未來的一段時間,這里要裝修,施工,都需要他們盯著,要好好籠絡一下。
徐陳愛芬跟他們不是一路人,在一起吃飯也不習慣。
趙山河也沒有勉強,走了過去幫徐陳愛芬拉開了車門。“那我今天也不留你,等月底從東瀛回來,我再請大家一起聚聚。”
徐陳愛芬點了點頭,坐進了車里。“你再幫我們所有人賺錢,有些事,你就不必一個人撐著。不說霍家,鄭家了,就是我們徐家,也是有一些底蘊的。”
趙山河直視著徐陳愛芬的眼睛,兩個人的眼神撞上,登時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趙山河認真說道:“我知道了,陳姨。”
她笑了笑,拍了拍司機座椅。“等你月底的好消息。”
車子啟動,緩緩離開了別墅,趙山河心里涌出了一股溫暖。
一開始,他利用徐陳愛芬進入上層圈子,心里也是把她當工具人的。
后來他為圈子里的人賺了不少錢,就忍不住有些自傲,可是在內心里,他還是習慣一個人承擔一切,沒有真正融入進來。
這次明知道在東瀛的投資想要把錢拿回來不容易,也沒有想著求助他人。
但是趙山河的投資瞞不過其他人,因為他的錢要通過銀行轉到東瀛,在東瀛的投資,建倉,也需要投資銀行,擔保銀行的參與。
東瀛那邊可沒有義務幫趙山河隱瞞,趙山河的投資是盈利還是虧損,其他人就是不知道具體,也能知道差不多。
而他這次兵行險著,利用高倍率杠桿的投資,獲利驚人,幾乎成了公開的消息。
這些錢能不能順利拿到手,能不能順利轉回來,才是最要緊的事。
趙山河心里的擔憂,其他人其實也都知道,都等著趙山河開口,可是他卻似乎忘記了。
徐陳愛芬的提醒,讓趙山河意識到了自己的知見障。
前世他在路橋公司這個大型國企里面當技術人員,不需要面對外界的風風雨雨,只需要面對身邊的人事糾紛。
他的見識比其他人多了幾十年,可是閱歷卻沒有跟得上現在的身份。
他拉攏盟友,這種時候,不正是應該用的上盟友的時候嗎?
只要對雙方有利,關系是越走越活,而不是越走越窄的。
他現在擔心不能順利拿到錢,那他幫這么多人賺錢,豈不是白忙活!
想通了這一點,趙山河登時覺得神清氣爽,這段時間一直以來的陰云,仿佛也消散了許多。
趙母和小結巴,阮梅從樓上下來,小結巴還在勸阮梅。“你都說了最喜歡這里的花園,為什么不搬進來?反正主人房有兩間,你我一人一間。”
趙山河故意笑問:“那我呢?”
小結巴嘿嘿笑道:“你想睡哪一間,就睡哪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