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克哈薩德。
血,從空中滴落。
一滴、兩滴、三滴…
血滴落在樹葉上,再從樹葉落到了雜草上,最后滲入了地里。
這些血跡從龐克哈薩德的島內而來,一路朝著島外蔓延而去。
天上又怎么會下血呢?
早早藏身在灌木里的克洛克達爾伸出手指來,輕輕觸碰了一滴殘留在雜草尖端的血滴。
一瞬間,沙沙果實的干涸能力發動,便將那滴血里的水分吸收,使其變成了一塊血痂。
克洛克達爾輕輕挑了挑眉毛,抬頭望去,果然在半空中看見了自己想看的那個人的身影。
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
克洛克達爾的嘴角露出冷笑。
“呵呵呵呵呵…”
此時的多弗朗明哥狀態極差。
他在之前的戰斗中,先是吸入了致死劑量的特效興奮劑,而后又被林恩打成了重傷。
即便線線果實在特效興奮劑的作用下,可以極快速地修復他體內的損傷,但線線果實畢竟不是自然系的惡魔果實。
它所能做到的,只有如同縫補衣服那般,修補多弗朗明哥的身體。
例如肋骨斷裂,即便多弗朗明哥用線將肋骨縫合,來暫時保證他的正常活動,但斷裂的縫隙依舊存在,且需要時間來愈合。
戰斗時處于生死之間,自然是無所謂的,但此時放松下來,鉆心的劇痛便如同潮水一般灌注進了多弗朗明哥的身體。
“嘖,骨折了十幾處,內臟都有出血,連心臟差點都被打爛了!”
多弗朗明哥干咳幾聲,吐出了幾口血塊,然后擦去了嘴角的血跡。
身遭重創,他已經無力再戰了,繼續待在龐克哈薩德就只有死路一條。
所幸線線果實的能力之一——空道,為多弗朗明哥提供了極強的機動性,即便沒有船只,只要有云朵,多弗朗明哥就可以獨自橫跨大海。
注意,是獨自。
空道的原理是以云朵等物質構建絲線橋梁,進而讓能力者做到近乎于飛行的能力,其基礎還是需要落腳點的。
因為是以云朵為連接點的關系,即便狀態良好,多弗朗明哥也只能攜帶少許重物行走在空道之上。
因此如今位于龐克哈薩德的三名唐吉訶德家族干部,多弗朗明哥是無力將他們一并帶走的。
這一點,三名家族干部都很清楚。
因此當多弗朗明哥找到了重傷瀕死的三人,打算想辦法帶著他們撤離的時候,三名家族干部果斷拒絕了多弗朗明哥的提議。
他們不想成為自己所認可的“王”的負擔。
多弗朗明哥沉默片刻,陰沉著臉,獨自一人轉身離去。
在轉身的同時,他的嘴角下彎,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拳捏出了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
“林恩·巴雷克…”
時間回到現在。
此前,多弗朗明哥為了留有足夠多的體力來施展鳥籠,已經將空道盡數撤回,現在重新構建則需要一些時間。
然而就在空道即將構建完成的時候,多弗朗明哥的見聞色霸氣卻突然感應到了一股令人發寒的殺意。
扭頭望去,只見一口十余米長的巨型砂礫彎刀,正對著他豎劈而來!
刀刃落下,多弗朗明哥連忙側身躲閃。
鋒利的砂礫幾乎是貼著多弗朗明哥的鼻子劃了過去。
而后,多弗朗明哥扭頭望向地面,喉嚨里發出憤怒的低吼,“克洛克達爾,你什么時候變成了林恩·巴雷克的狗了?”
“呵呵呵呵呵,話不能這么說,我在這里完全是出于個人愛好。”
克洛克達爾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陰沉笑道:“我啊,最喜歡落井下石了。”
他摘下了自己左手金鉤上的外殼,深紫色的毒液滴落在地上,泥土被瞬間腐蝕,冒起了陣陣白煙。
“痛打落水狗,也算是戰斗后的一種不錯的消遣了。”
隨即,周遭砂礫涌動,漸漸形成了一根由砂礫組成的巨大魚叉。
克洛克達爾本人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了投擲魚叉的手感。
“這種東西用來投擲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左手金鉤上的毒液滴落在了魚叉尖端,克洛克達爾的這一擊不是為了攔截多弗朗明哥,而是想將其徹底擊殺!
自從克洛克達爾知曉了多弗朗明哥的天龍人身份之后,他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
即便是被趕出瑪麗喬亞的天龍人,終究也還是“天龍人”。
克洛克達爾想利用多弗朗明哥的死,來試探試探更高層面的那些人的反應。
彎腰、蓄力…
投擲!
沾染了毒液的魚叉宛如利劍一般直射而出,劃破了空氣,直奔多弗朗明哥而去。
后者此時因為經歷了死斗的原因,早已無力再戰,甚至連防御用的絲線盾牌也使不出來了。
所幸,多弗朗明哥已經將空道構建得差不多了,因此憑借著空道所帶來的機動性,克洛克達爾的攻擊再度落空。
“沙鱷魚,今天的帳我記下了…”
多弗朗明哥的臉色陰沉,行動卻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便走。
他不能再跟克洛克達爾在這里耗下去了。
林恩·巴雷克那頭怪物尚有余力,一旦讓他緩過氣來趕到這里,自己再想走就更難了。
想到這里,多弗朗明哥強忍著身上的劇痛,腳尖輕點,快速升上了半空。
見狀,克洛克達爾的目光微寒。
多弗朗明哥此時所處的位置已經超出了他的準確射程,就算自己再發動攻擊,也不過是白白浪費力氣罷了。
浪費一些,也無可厚非。
克洛克達爾勾了勾手指,隨即喚出了數十根砂礫長矛,瞄準了多弗朗明哥的背影,一齊射出。
咻!咻!咻!咻…
多弗朗明哥竭力逃竄,長矛一根接著一根的與多弗朗明哥擦身而過。
最終,只有兩根砂礫長矛命中了多弗朗明哥,一根插進了他的肩膀,而另一根則干脆地貫穿了他的小腿。
鉆心的劇痛襲來,多弗朗明哥果斷在手里拉起了一根鋒利的絲線,而后將那兩根長矛切斷,自身則踩著絲線升上更高空。
望著漸漸離去的多弗朗明哥,克洛克達爾無奈地聳了聳肩。
結結實實地挨了自己兩根砂礫長矛,多弗朗明哥短時間內應該很難恢復戰斗力了。
“那么,接下來呢?”克洛克達爾想了想,打算返回海岸線那邊跟其他人匯合。
畢竟,要說出海的話,還是那艘大船更靠譜一些。
不過就在克洛克達爾轉身想要離去的時候,一塊巨石卻突然擦著他的身體飛了過去,直奔多弗朗明哥離去的方向。
克洛克達爾望向巨石飛來的方向,果然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走吧,八千一,去找艾登和泰格他們,要再作打算了。”
林恩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血跡,但神情卻并不狼狽。
克洛克達爾估算了一下林恩此時的狀態,覺得對方依舊留有戰斗的余力,便沒有動手。
“呵呵呵呵,走吧。”克洛克達爾瞥了眼林恩,陰沉笑道:“看來你跟那家伙打得很辛苦嘛,到最后竟然還要出氣似的朝他丟一塊石頭。”
在克洛克達爾看來,林恩方才的舉動完全就是無用的泄憤之舉。
如此遠的距離,早就超出了普通火炮的射程,即便是狙擊槍也很難命中。
然而,林恩的下一句話卻讓克洛克達爾愣了一下。
“我其實是標準了再丟的。”
林恩咧嘴笑道。
下一秒,遠處。
巨石命中多弗朗明哥——
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