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某處。
唐吉訶德家族主艦船,船長室。
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背靠著沙發,仔細翻閱著眼前的一份份資料。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還擺放著一張通緝令:
BOSS林恩·巴雷克,懸賞金八億貝里!
在看了一陣子資料之后,多弗朗明哥的神色陰沉,咣當一拳砸在了林恩的通緝令上,憤怒的低吼道:
“林恩·巴雷克…你要跟我玩玩嗎?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我說,我說,多弗,你在嗎?”
聽到了那標志性的口頭禪和嗓音,多弗朗明哥的心情稍微緩和了一些,“進來吧。”
唐吉訶德家族的最高干部,隸屬于特殊能力小組的最高指揮——托雷波爾,隨即推門而入。
他身上披著一件印有圓圈狀花紋,質感如棉被一般的斗篷,手持帶有梅花標志的手杖,戴著一副小墨鏡,臉上還掛著半截鼻涕。
頭發上部是齊劉海、下部是膠水狀垂發,赤腳,腳上戴著裝飾性的腳鐐,上嘴唇胡子拉碴,牙齒稀稀拉拉,一副標準的邋遢大叔的模樣。
然而絕不可小看這個男人,畢竟他可是唐吉訶德家族的元老之一,也是他將多弗朗明哥引導至了現在的地位!
“唄嘿嘿嘿,多弗,我說你怎么一臉愁容啊。”
托雷波爾靠近了多弗朗明哥。
因為吃下了黏黏果實的原因,托雷波爾整個人都給旁人一種黏糊糊的感覺,說話也是如此。
“放心吧,你交代我的事,我已經辦好了。”
多弗朗明哥聞言,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辛苦了,托雷波爾。”
“唄嘿嘿嘿嘿,真不愧是你啊,多弗,竟然將計就計。”
托雷波爾黏糊糊地大笑了幾聲,隨即墨鏡之后的余光瞥見了多弗朗明哥身前桌子上的那張通緝令。
他拿起了那張通緝令,神色變得陰沉而又憤怒。
“林恩·巴雷克…哼!”
托雷波爾猛地將那張通緝令甩在了地上,隨后用手持的拐杖狠狠地戳了過去。
“我說,我說,空有勇氣的井底之蛙罷了,跟天龍人宣戰?耍耍嘴皮子而已,新世界可沒有這種人的立足之地!”
然而半響過去了,船長室內卻寂靜一片,托雷波爾沒有聽到多弗朗明哥的聲音。
按照他的預期,多弗朗明哥也應該對那個名叫林恩·巴雷克的男人表現出一些不屑才是。
又過去了半響,船長室內這才響起了多弗朗明哥的低笑聲。
“咈咈咈咈咈,托雷波爾,你在等我說話嗎?”
“這…”托雷波爾神情一滯,他不明白今天的多弗朗明哥為何如此反常。
多弗朗明哥則將雙腿搭在了桌子上,抬頭望著窗外的天空。
“喂,托雷波爾,這里沒有其他人,安慰自己的話就別在我面前說了吧。”
聞言,托雷波爾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思早已被多弗朗明哥看透。
思索片刻之后,托雷波爾彎腰俯身,撿起了那張通緝令。
望著通緝令上的林恩,托雷波爾的神情嚴肅,“多弗,我說…這個男人,很不好對付啊。”
“不好對付?咈咈咈咈,當然不好對付!”
多弗朗明哥給自己倒了杯紅酒:
“如果說之前,我們還能把他看成是一個空有一腔勇氣的莽夫的話,那么在七水之都事件發生之后,我們就再也不能像那樣來安慰自己了。”
他喝了一口紅酒,吐出了淡淡的熱氣:
“孤身一人、赤手空拳、硬撼屠魔令…這片大海上又有幾人能做到呢?”
托雷波爾的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但還是安慰道:“多弗,你遲早會變成這片大海上的王,那個男人只不過是一塊比較大的墊腳石罷了,你…”
“你,先看看這些吧。”多弗朗明哥將他之前看的資料遞給了托雷波爾。
后者接過之后仔細一看,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一旁的多弗朗明哥又喝了一口酒,緩緩感嘆道:
“想想也是,策劃了香波地決斗場暴亂事件,只有又成功脫身,在東海隱匿了一段時間之后,再現身就又引發了七水之都時間,這種人怎么可能不懂計謀呢?”
“…他只是懶得做罷了。”多弗朗明哥繼續緩緩道:
“兩年的時間,利用魚人族的機動性,將整個唐吉訶德家族的行動路線摸了個清清楚楚,甚至比鶴對我們的了解都深。”
“不止如此,他還調查清楚了我們近期行動的目的,知道我們要對天上金下手。”
多弗朗明哥的目光一轉,“托雷波爾…”
“我在。”
“我們家族這次,真是碰見了一個不得了的對手啊。”
“唄嘿嘿嘿,您這么說可就是有些太過高看他了啊,多弗。”托雷波爾聞言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林恩·巴雷克正在調查你,并且已經讓我去早做準備了嘛!”
多弗朗明哥望著托雷波爾,突然咧嘴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我知道他在調查我這件事了?”
托雷波爾突然一愣,下句話卡在了那里,“…?”
我說,我說,多弗他在講啥?
多弗朗明哥將杯子里的紅酒一飲而盡,開始對托雷波爾解釋了起來。
另一邊。
林恩也在向克洛克達爾解釋他剛才的話。
“我的意思是,”林恩對克洛克達爾重復道:“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了。”
克洛克達爾聞言思索了半天,終于勉強理清了林恩話里的思路——
林恩早已知曉,“多弗朗明哥知道林恩正在調查他”這件事,并且多弗朗明哥也已經知曉,林恩得知了唐吉訶德家族要對天上金動手的消息。
再簡單點來說,雙方其實都已經知道了彼此的目的,在情報層面,雙方實際上達成了一種詭異的“相對透明”!
“既然多弗朗明哥已經知道了你正在調查他這件事,那么他一定會做好準備。”
克洛克達爾的眉頭緊皺,“你真就打算按照原定計劃繼續執行?那樣會正中他的下懷吧。”
另一邊,唐吉訶德家族主艦船上。
托雷波爾也聽懂了多弗朗明哥的意思:
“多弗,既然雙方的情報幾乎透明,林恩·巴雷克已經知曉了你知道他在調查你這件事,那么按照正常人的思路,他一定會更改原定計劃的吧?”
“不,你錯了,托雷波爾。”
多弗朗明哥搖了搖頭,咧嘴笑了起來:“正如你所說,正常人的思路一定是更改原定作戰計劃,但你也說了,前提是‘他是個正常人’。”
托雷波爾聞言一愣。
“向天龍人宣戰、手撕世界政府的秘密武器、硬撼屠魔令…哪件事都不是正常人會去做的。”
多弗朗明哥則繼續說道:“林恩·巴雷克,那個男人的眼里只有他的目標,中間的一切都是可以忽略的,那么他這次的作戰目標是什么呢?”
托雷波爾沉思片刻,突然瞳孔一縮,回答道:“是與你交戰!”
“咈咈咈咈咈!”
多弗朗明哥聞言咧嘴大笑了起來。
另一邊,克洛克達爾面前,林恩同樣咧嘴笑了起來。
兩人的形象漸漸重合。
“他的目標,只是我。”多弗朗明哥說道。
“我的目標,只有多弗朗明哥。”林恩說道。
“天上金不過是個噱頭。”多弗朗明哥說道。
“天上金不過是個附加品。”林恩說道。
“他的目標可不是劫掠,而是一場針對唐吉訶德家族的討伐戰。”多弗朗明哥說道。
“所謂‘討伐戰’,將目標干掉才是最重要的。”林恩說道。
“所以說啊…”多弗朗明哥說道。
“所以說啊…”林恩說道。
兩人的話語漸漸重合:
“這場戰斗只會有一種簡單的發展——遇見,然后開戰。”
托雷波爾與克洛克達爾同樣望著眼前那個咧嘴大笑的男人,聽到了幾乎同樣的話:
“而我們要做的就更簡單了——”
林恩與多弗朗明哥同樣咧起了自己的嘴角,如是說道:
“用盡一切手段,干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