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煉出第一件錫器之后,辰北從陶器作坊中挑選了幾個對錫器感興趣的工匠,讓他們獨立出來,專門冶煉錫礦石和制造錫器。
現在還不確定能不能找到別的金屬,而且冶煉技術也是慘不忍睹,不然的話,辰北都想專門搞一個冶煉金屬的作坊。
這一日之后,莽部落時不時的會多出幾件錫器,這些錫器,比辰北親自參與制造的錫碗好看多了。
雖然這些工匠是第一次冶煉金屬,但是他們畢竟長期跟各種陶器打交道,在制作澆筑模型這一塊,比辰北強太多了。
最開始,他們只能制作一些簡單的碗、杯子、碟子,后面,他們慢慢開始澆筑水壺、罐子、瓶子等器具。
在這個過程中,這些人由陶器工匠成功過渡到了錫器工匠,一點一點的改進技術,不斷的摸索,讓莽部落的人慢慢開始用上了錫器。
在莽部落忙著制造錫器的時候,中部的各大部落,卻并不太平。
冬季第三個月,因為糧食被豺部落搶了不少,中部的許多部落,漸漸的開始缺糧了起來。
缺糧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因為它意味著有人要餓死!
魚部落。
“巫,我們必須要放棄一些老弱病殘了,否則的話,我們撐不到冰雪融化。”
魚部落的船型房子內,氣氛非常的壓抑,魚部落的首領臉色難看的說出了這一番話。
紅鱗坐在屋子的中央,她沒有立刻開口,臉色也沒有往日的平靜,她是部落的巫,她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關系著部落許多族人的生死。
許久,紅鱗才艱難的開口道:“放…放棄老弱病殘吧,不過部落里的孩子一定要保住,他們是部落以后的希望。”
說完這句話之后,紅鱗體內的力氣好像被抽空了,坐得也沒有以往那么直,因為她知道,她這個決定,會讓部落很多人直接餓死。
魚部落的長老憤怒的道:“都是豺部落,要不是他們搶了我們魚部落幾批糧食,我們也不至于淪落到這一步。”
魚部落首領道:“豺部落比我們強,有什么辦法呢?不止是我們魚部落,還有蜂部落、蛛部落、蟻部落,都被他們搶了不少糧食。”
“今年的冬天,恐怕很多人都會熬不過去,冬季過后,競爭會更加的慘烈。”
魚部落首領的話,讓屋子里的氣氛更加的壓抑了。
冬季如此缺糧,可以預見,冰雪一融,中部的所有部落,都會發瘋一樣的尋找糧食,到時候,不僅有豺部落的威脅,各部落之間的競爭,也將異常的慘烈。
紅鱗突然道:“神湖今年已經全部結冰了,魚神很不喜歡。”
屋里的人再次把目光聚集在紅鱗的身上。
首領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們已經每天派人鑿湖面上的冰了,魚神有什么別的指示嗎?”
紅鱗道:“魚神告訴我,今年冬季提前,只是一個開始,往后,冬季會來得更早,持續的更久,冷得更厲害!”
“直到河流、湖泊、小溪、泉水,全部被凍住,水無法再流淌。”
屋里的人,呼吸漸漸的急促了,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比晴空霹靂還要可怕。
“怎么…怎么會這樣…”
首領無力的跌坐在地上,他失魂落魄,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今年已經開始餓死人了,如果以后冷得更厲害,那么魚部落該怎么活下去?
其他人的狀態也差不多,光是一個豺部落,就把中部各部落弄得很疲憊了,再加上這種極端惡劣的天氣,以后該怎么活下去呢?
許久,長老帶著最后一絲希望向紅鱗問道:“魚神既然預知了未來,肯定有辦法解決吧?”
紅鱗點了點頭,道:“確實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首領眼中再次有了希望,他立刻站了起來,熱切的看著紅鱗,希望她能帶來圖騰神的好辦法。
紅鱗深吸了口氣,堅定的道:“整個部落南遷!”
部落遷徙,這并不是什么新鮮的事,但之前大部分是小部落往南邊遷徙,中等部落都比較少。
而大部落,雖然一直有這樣的念頭,卻沒有人能下定決心。
大部落一般在祖地根深蒂固,他們的遷徙,要比小部落困難得多,遷徙,意味著要放棄現有的一切,這不是一個容易做出的決定。
紅鱗繼續道:“只有遷到南荒,甚至更南邊,我們魚部落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說到這,紅鱗的聲音漸漸的堅定了下來。
如果是以往,紅鱗說這樣的話,肯定會有很多人反對,但是今天,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豺部落在中部各部落打壓下,非但沒有變弱,反而比以前更強了,地盤擴張非常的迅猛。
天氣也變得如此極端,原本資源豐富,天氣適宜的中部,正慢慢變成一個寒冷的地獄。
最重要的是,魚部落的圖騰神也感覺到不舒服了,長期在極寒的環境下,魚部落的圖騰神會漸漸的被削弱,這對于一個大部落來說,是致命的威脅。
首領問道:“魚神已經同意了嗎?”
紅鱗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復。
“那就…準備南遷吧。”
做出這個決定之后,魚部落的首領反而松了一口氣,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就連他也對魚部落留在中部沒有信心了。
也許,南遷是一個好的選擇吧。
眾人商量了一些細節之后,魚部落舉族南遷的事,就這么定了下來,時間就在冰雪消融之后,河道通暢之時。
這是中部第一個選擇南遷的大部落,可以預見,魚部落的遷徙,將會給中部和南荒都帶來很大的格局變化。
但是魚部落的人對此已經不在乎了,他們只想遷徙到溫暖的地方,重新開辟屬于自己的領地。
冬季第四個月,天氣更加的寒冷了,中部餓死的人也更多了,無論是大部落、中等部落、還是小部落,幾乎每天都在餓死人。
極致的寒冷和饑餓,快把人給逼瘋了,他們迫不得已開始外出,從雪地里刨一些草根,扒一些樹皮來吃。
但是光靠草根樹皮,自然是無法活下去的,死得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豺部落抓回來的那些奴隸,甚至已經死得只剩下百分之一,到處都是被雪掩埋的枯骨。
所有人都在等待春天的到來,然后,一直到冬季第四個月底,依然沒有一點冰雪消融的痕跡。
恐怖的陰影,籠罩在整片大陸的上空,除了極少數部落以外,大部分的人都惶惶不可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