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齊國全力探查樂毅是否真的不是聯軍主將的時候。
另一邊,大梁東方百里外,濟水北部的平丘城中,魏冉也得到了魏相田文將帥十五萬燕趙聯軍前來救援魏國的消息。
“嗯?田文率軍來救援魏國?”魏冉冷哼一聲,譏笑道:“哼,若是樂毅統兵前來,我或許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但田文這個徒有虛名的家伙···雞鳴狗盜之徒,也敢與我為敵,簡直是不知好歹。
田文不來則罷,來,我必敗之。
不久后,我一定罷黜了田文魏相的位置,將他趕回薛地。”
說罷,魏冉再次看向地圖,然后沉吟道:“如今我軍已經攻下魏國安城、黃池、平丘等地,控制了河水濟水的通道。
接下來,只要我軍再攻克濟水下游濟陽,那么就打通我秦國前往陶城的通道,然后我秦國就可以快速調兵去陶城了。
如此,我倒要看看,日后誰還會說本侯就算占據了陶城也守不住,誰還會說本侯全族都會死在陶城。”
說著,魏冉大喝道:“傳本將將令,立即派出探子去北部監視燕趙聯軍的動向。”
“諾。”
“傳令,明日大軍出發,向濟陽前進。先破濟陽,再破燕趙聯軍。”
“諾。”
淳于城城墻上。
田冀看向城外耀武揚威的燕軍,遠遠的瞥見燕軍陣中樂毅的將旗,臉色極為沉重的對左側田單道:“確定是樂毅嗎?”
田單沉重的點了點頭,應道:“太子,不會錯的,我們的斥候親眼所見,正是樂毅本人統兵。”
田冀聞言,心中對自己之前的判斷遲疑起來:“難道之前燕國以田文為將的事情是真的,并非是故布疑陣?”
正遲疑間,魯仲連走了過來,稟報道:“大王,太子,燕國的探子來報,八萬燕軍已經聚集完畢,并在田文的率領下,向魏國進發了。”
田冀嘴角一抽,感覺自己被打臉了。
此時,站在人群中的齊王地,見田冀吃癟,立即深情款款的道:“太子,沒有誰會一直正確的,即便才智過人、英明神武如寡人,之前在臨淄的時候,也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說著,齊王地拍著田冀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傳云: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只要改過自新,那就好的。
現在太子既然已經知道了錯誤,那太子還是及早去楚國吧,只要楚軍前來救援,就憑我城中十幾萬勇士,再加上南部數萬勇士以及楚軍八萬勇士,別說區區樂毅,就是孫吳聯手都不是寡人的對手。”
田冀聞言,心中全是疙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拱手道:“父王,城頭風大,咱們還是回府衙吧。”
齊王地一聽,立即冷哼一聲,然后在一群侍衛的護衛下,邁步向城中走去。
府衙中。
田冀沉吟許久,突然對在一旁隨侍的魯仲連道:“連子,你說燕國的目的會不會就是逼迫我去楚國做人質,然后徹底擾亂我齊國,最后先破楚軍再破我淳于?”
魯仲連聞言,遲疑許久,然后才應道:“太子,或許有這種可能。”
田冀聽著魯仲連摸棱兩可的話,心中更是沉重了。
現在不僅他摸不準燕國的動向,連魯仲連也糊涂了。
沉默了一下,田冀又開口道:“連子,你說本太子現在去楚國怎么樣?”
“萬萬不可。”魯仲連打了一個激靈,急忙勸阻道:“太子,此時此刻,我齊國對燕軍已然占據主動,根本用不著太子為質。
而且,就算楚軍來援,若是國中沒有太子,群臣諸將又不信任大王,而楚軍也不會為我齊國死戰,在我齊軍無力的情況下,我們恐怕依然不能擊敗燕軍。
若是我軍戰敗,或者楚軍別有所圖,那我齊國就完了。
還請太子不要自暴自棄,現在我齊國還沒有到需要主事者做人質的地步。”
田冀聞言,不禁長長一嘆。
他知道,自己心亂了。
數月籌劃,花費數萬金,幾乎掏空了齊國,卻只做了無用功。
被打擊到心亂了。
當日夜間。
燕軍大營。
樂毅將令劍虎符交給屈庸道:“屈將軍,毅能做的就只有這么多了,如今燕軍已經從燕國出發,毅也要即刻趕往趙國,齊國這邊的事情,接下來就拜托將軍了。”
屈庸接過虎符令劍,應道:“請將軍放心,庸必定會不負大王與將軍所托。”
“善。”樂毅點了點頭,然后帶著兩百親衛,趁著夜色,一路向西而去。
樂毅走后,屈庸接過指揮權后,立即下令道:“傳令下去,立即多派斥候,嚴密監視周圍五十里的動靜,封鎖我軍大營二十里周圍的消息,全力絞殺齊人探子斥候。”
“諾。”
“傳令,從明天開始,緊閉大營,閉門不出。”
“諾。”
當夜,隨著大量燕軍斥候出動,反復排查燕軍大營周圍的齊人探子斥候。
于是,燕軍大營外開始喧鬧起來,許多的齊人斥候被找了出來,然后慘遭燕軍斥候殺戮。
同時,齊軍斥候也殺了不少燕軍斥候。
夜半時分。
淳于城中的田單得到燕軍斥候異動的消息,不禁皺眉道:“燕軍斥候大索軍營周圍,疑似燕軍有所異動?”
田單遲疑了一下,吩咐道:“傳令,加派斥候,嚴密監視燕軍動靜。”
“諾。”
次日。
田冀與齊王地率領諸將早早來到淳于南部城墻,然后等著燕軍前來耀武揚威。
但到了時間后,卻見城外空蕩蕩的一片,之前半月每天都準時到來的燕軍,今天竟然沒來!
田冀愣了愣,問道:“燕軍現在在何處?”
田單聞言,立即應道:“太子,斥候來報,今日燕軍并未出營。”
“嗯?”田冀驚異道:“難道燕軍轉性了,不再打算逼迫我齊國了?”
田單遲疑道:“太子,雖然燕軍并未出營,但燕軍的斥候一直都在絞殺我們去監視燕軍大營的斥候。”
“難道燕軍有陰謀?”
“不知。”田單有些沉重有些疑惑的道:“請太子放心,雖然臣還未弄明白燕軍究竟想干什么,但是,臣已經派出死士去監視燕軍大營,同時派出了大量探子散布在燕軍大營二十里外,只要燕軍有動靜,必定逃不過我們的耳目。”
田冀:“···”
三日后。
田單有些遲疑的找到田冀,稟報道:“太子,我們在燕軍大營外的死士來報,他們已經連續三天沒有發現樂毅在燕軍大營巡視了。
而且,這三天來,每次巡視的人都是燕將屈庸。”
田冀一怔,目光緊緊的盯著田單,問道:“田將軍,不知你的意思是?”
田單拱手道:“太子,臣不能判斷,究竟是樂毅病了還是走了,亦或者是樂毅正在暗處設計我們。”
“查,再查,不惜一切代價,查探樂毅的動向,去燕軍大營外查,也去緣陵、東陽等失地查,我要知道樂毅究竟在哪。”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