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僅能供三個成年人并排通過的狹小通道,除開林克托著羅盤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外,斯內普跟老克烈以及其余的獵手們為了預留出戰斗的空間,就只能兩兩排列著向前。
林克所在的隊伍里,眾人之間的氣氛其實已經放緩了不少。
獵手們的眉眼里全都帶著笑,有些老油條些的甚至已經開始低聲跟同伴聊起本次任務結束后自己要拿著傭金跟獎金去哪里瀟灑一下了。
這是先前順利無傷摧毀掉卑鄙者聯盟營地以及剿滅了其余卑鄙者所帶來的自信。
當然,這里面也有紐蒙迦德監獄內部實在是太過普通,遠沒有他們想象的那么危險的緣故。
至于林克先前的警告,他們只當是大老板例行的講話罷了,沒什么實質意義。
而和他們不同的是,林克、老克烈以及斯內普則時刻都保持著高度警惕。
整個隊伍里只有他們三人從貝克曼那里得到了紐蒙迦德監獄的詳細情報。
也只有他們知道,紐蒙迦德的恐怖之名是名副其實的。
在那些被格林德沃用理念所感召的巫師工匠們日夜不輟的勞動下,紐蒙迦德內部到處都密布著各種恐怖的機關陷阱。
或許有人會對這些玩意的恐怖程度有些誤解。
但如果這么說的那么所有人應該就都能理解了——在這些機關陷阱的作用下,紐蒙迦德監獄的越獄難度是傳說中被稱作人類禁區,歐洲最堅固巫師監獄,有海量攝魂怪駐守的阿茲卡班的兩倍以上!
過去的幾十年里,沒有任何一個犯人曾從紐蒙迦德監獄里活著出來。
就連當初國際巫師聯合會嘗試解放紐蒙迦德監獄的時候也付出了足足近百條人命的慘痛代價,這才將已經空無一人的紐蒙迦德監獄徹底征服。
這樣一個危險之地,如果沒有貝克曼這個帶路黨,打死林克都不愿進來!
隊伍繼續向前,很快就走出了長狹的通道,并通過一條回旋狀的樓梯抵達了二樓。
相比較于一樓,二樓的光線明亮不少。
這完全得益于二樓那些已經被腐蝕殆盡了的鐵柵欄窗戶,陽光跟青苔就沿著窗沿蔓延到了紐蒙迦德內,林克甚至還看到了一只灰褐色的不知名鳥兒正肆無忌憚的落在窗臺上,戳食著依托青苔才生存下來的小蟲子,時不時還會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鳴叫聲,好一派叫人心曠神怡的美景!
只可惜身處在這片景色之中的林克等人卻沒有絲毫愉快或是放松的感覺。
正相反,緊張和恐懼正在飛快的從他們心間升起,直沖腦門,震的他們頭皮發麻,渾身發冷。
因為就在這些綠意盎然的美景不遠處,就是另一片地獄!
只見數十具身上繡有哈特曼家族紋飾的新鮮尸體就這么靜靜的躺在二樓的這片平臺上。
他們的外表沒有絲毫傷痕,周遭也沒有任何戰斗過的痕跡,甚至于這些死者臉上還帶著一抹燦爛的微笑,搭配上他們并沒有太大變化的膚色,這就好像是一大群人集體睡在這里做春夢似得。
可包括林克在內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些人已經死了。
這讓人有些無法接受,要知道光看數量這已經是老哈特曼帶來的近一半人手了。
那也就是說,才剛剛進入二樓,他們那群實力最低也達到了打擊手層次的巫師們就直接折損了一半?
還是以這種詭異的方式?
“嚶嚶嚶!”
窗臺上的不知名鳥兒似乎是厭倦了抓蟲子的艱難過程。
它順著窗外投射而來的光線飛了進來,并落在了一具尸體的臉上,開始啄食那柔軟的濕潤的眼球。
一下,兩下,三下…
“咕嚕——”
林克隊伍中吞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縱使是獵殺無數的獵手們在目睹如此場景時都忍不住感覺惡心,這就是人類本能的共情。
和他們不同,林克和斯內普的目光僅僅只是在這些尸體上停留了一瞬,便直接投向了平臺側面的另一個開口通道。
那是通往監牢區的通道,跟林克現在身處的平臺相比,那里依舊保持著絕對的黑暗。
令人不安的是,那些黑暗中似乎還隱藏著什么遠比黑暗更加粘稠深邃的物質,它們躲藏在黑暗中,滿懷惡意的看著林克等人,似乎下一刻就會將他們整個吞下一般!
“…那是什么?”
斯內普皺眉問道,他的精神力因為大腦封閉術的緣故跟林克一樣也相當強,這些精神力帶來的強大感知能讓他比常人更清晰的感知到那通道里令人不安的東西。
“門衛。”
林克平靜的解說著。
一旁的斯內普聞言猛地扭頭看向他,表情有些生氣,可林克卻無辜的搖了搖頭道:
“它們就是門衛啊,一種被格林德沃那群圣徒瘋子們利用黑魔法血型儀式以及各種血脈融合試驗制造出來專門守護紐蒙迦德門戶的恐怖生物。哦不,準確來說它們應該不算是生物了,而是一種介于靈質跟物質之間的古怪的生物,屬性上類似于攝魂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貌似攻擊效果也跟攝魂怪有些像。”
“所以說要用守護神咒來對付它們嗎?”
斯內普表情嚴肅的說道。
雖說林克說這種不知名生物跟攝魂怪很像,可實際上這些生物給人的感覺最起碼要比攝魂怪強上好幾倍。
這種恐怖的感覺讓即便是斯內普這樣的強者也十分的不安。
“守護神咒?你在想什么呢?你覺得憑我們這幫人的心性能有多少人放得出守護神咒?”
“那你說該怎么辦?!”
“當然是走啦,”林克解釋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它們是門衛,你沒看見它們全守在監牢通道入口嗎?我們只要別想那群傻瓜那樣走過去就好。”
聞言斯內普的表情有些錯愕,而林克卻是沒有再繼續跟他廢話,轉頭就向后方的獵手們發布了繼續前進的指令。
獵手們聞言咬了咬牙,跟著大部分開始繼續前進。
他們可不是什么沒見過世面的新兵,剛剛那一幕詭異的場景雖然讓他們心生不安,但還遠達不到他們膽怯的地步。
但在這份不安的作用下,他們依舊沒了先前的放松狀態,一個個緊繃著神經,再也不做交頭接耳的事情了。
這種神經上的緊張感隨著眾人攀爬的樓梯層數越高就變得越加濃重。
因為幾乎是每到一處新的樓層,他們都能在寬敞的平臺上發現幾局哈特曼家族巫師的尸體,雖然樓層越高死尸的數量就越少,但卻沒人覺得這里會比二樓安全。
要知道在經過了前面那些樓層的篩選過后,能通過的都是那些實力強大,足智多謀甚至于運氣逆天的狠人。
可就算是這樣的狠人,也都死在了這里。
那么這些高樓層區域的危險性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尸體的死相一個比一個詭異駭人,自己把自己咬死的、跟被核輻射污染了一樣畸變死的、渾身發黑長毛被毒死的…
跟這些恐怖的家伙相比,二樓那些微笑死的尸體簡直就是身處于天堂。
最起碼,他們還能保留個全尸。
跟其他人不同,林克的心情就非常好。
仰頭望著已經可以看到盡頭了的樓梯,林克不由得再次感嘆貝克曼的優秀。
對方不僅為他們提供了完整的紐蒙迦德攻略,甚至還幫著解決掉了哈特曼跟朗格那邊大部分人員的戰力。
這簡直就是最完美的帶路黨了。
另一邊,仿佛是聽到了林克心中對他的夸獎,貝克曼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
隨后就又恢復成了原本那副恍惚的模樣。
他的表情迷醉虔誠,隱約中又帶著些痛苦和悲愴,獨自一人,緩緩的走在隊伍最前面向著格林德沃所在的頂樓攀爬。
這就好像是他早就已經忘記了此行的真實目的,僅把這當做了是一場朝圣。
這種狀態自貝克曼以進到紐蒙迦德監獄里就已經出現,且一直保持到了現在。
最初時,跟在他后面的朗格、哈特曼、小施瓦茨以及其他家族巫師雖然覺得有些詭異,但也相當喜聞樂見。
畢竟貝克曼雖然表現得詭異了一些,可自愿走在前面那基本就是幫他們在做開路先鋒擋災了。
只是隨著時間的他推移,他們這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僅僅是二樓的第一個平臺他們就損失了接近一半的人手!
哈特曼看的很清楚,罪魁禍首是一些近乎透明的,僅在陽光照耀下才會顯露出一絲絲輪廓的恐怖生物。
它們的殺戮速度極快,一旦它們從黑暗中竄出,那么整個平臺上任何還存在著的活物都會受到它們的無差別攻擊,且這種攻擊詭異至極,基本觸之即死!
而走在最前面開路的貝克曼以及牢牢跟在貝克曼身后的他們卻并沒有受到任何攻擊。
這一次,哈特曼等人勉強用通過速度快,所以避開了攻擊來說服了自己。
可在后面的樓層里,事情卻越發詭異了。
很多明明是貝克曼前腳剛走過去,且平安無事的路徑,他們再走上一遍就會遭受到猛烈的攻擊,或是意外。
這種情況越到后面就越是頻繁,到了后期甚至到了每一曾他們都必須扔下好幾具尸體的程度。
看著自己身后原先足有五十多人的大隊人馬僅剩下了大貓小貓兩三只,哈特曼感覺自己心中的怒火正在不斷灼燒著他的理智,幾乎就要到爆發的邊緣了。
旋式樓梯的盡頭終于到了。
恍惚狀態下的貝克曼巍然不懼,不見絲毫猶豫便上前推開了密封的石門。
嘎吱——
荒廢已久的石門早已失去了潤滑,開啟間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跟在貝克曼身后的朗格等人在經過了這么多襲擊后早已變成了驚弓之鳥,聞聲一個個的陡然一驚,揮舞著魔杖就要應對緊隨起來的攻擊。
但奇怪的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石門就是這么簡簡單單的打開了。
貝克曼也就是這么簡簡單單的走進了黑暗里。
就仿佛那里面沒有任何敵人,也沒有任何陷阱,安全無比一樣。
但朗格等人卻還是不肯踏進石門內一步,先前幾層樓的慘痛經歷已經無法再讓他們去相信貝克曼了。
一直到貝克曼點燃了門內的火把,柔和的橘紅色光線從內照耀在他們的臉上之后,朗格才大著膽,咬著牙走了進去。
隨后,是小施瓦茨,再是老哈特曼以及他的家族巫師們。
一直到全員到齊,貝克曼這才算是點燃了這里全部的火把。
借助著不算明亮的光線,眾人驚訝的發現,這一層的空間似乎是經受過無痕伸展咒的加持,此處空間的長寬高都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簡直就是一片室內廣場。
唯一不合理的地方在于,這么大的廣場就只有兩個出口。
一個是他們來時的樓梯出口,第二個則是廣場盡頭那一扇純黑色的,仿佛是用黑寶石鑄造的單人小門。
點燃了廣場上所有火把的貝克曼馬不停蹄,就要去打開這最后的小門。
而這時。
或許是周圍柔和的光線給予了哈特曼勇氣,亦或者是那扇黑寶石小門散發出來的氣息實在是太過讓人不安。
總之老哈特曼終于是忍受不了。
他手中魔杖猛地一揮,貝克曼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給拉了回來。
同時老哈特曼動作不停,上前直接就是抵著將其按在了粗糙的墻面上!
“真是——夠了!”老哈特曼貼近了貝克曼咆哮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必須跟我解釋清楚!”
不遠處,跟其他人一樣頗為狼狽的朗格跟小施瓦茨就這么靜靜的看著。
他們沒有絲毫要阻止老哈特曼的意思。
或者說,他們很開心老哈特曼做了他們最最想做的事情。
畢竟這一路走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
只是面對暴怒的老哈特曼,貝克曼卻不見絲毫懼怕的模樣。
他動作輕緩的擦去了老哈特曼說話間噴在他臉上的口水,語氣淡然道:
“你問我怎么回事?這當然是格林德沃閣下的反擊啦!總不可能只準你們來殺他,卻不準他還手吧?”
“你放屁!格林德沃他…”
老哈特曼本能的反駁著,只是話才剛說到一般就戛然而止,臉上的怒容瞬間便被驚恐所取代。
那扇黑寶石小門,
竟是自己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