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這很烏托邦
（稍后修改重復）
“任俠現在不是正需要這個么？”
拿著盒子，因為姬長生給李和分析過，現階段主要是神王和任俠的對弈，任俠想要提升實力，用潘多拉魔盒連載一本作品，拿到超高變動率是最好的選擇。
趙清影表示：“盟主說他不需要這個。”
“現實就是最大的魔幻作品，他只需要簽下筆名就可，變動率無需擔憂。”
“而且，因為作品本來就是現實的緣故，并不會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一般的作品，幻想是應在特異點對現實的侵蝕上，而盟主的這部現實作品…幻影的侵蝕，會應在其作者身上。”
“也就是說，變動率越高，盟主遭受的幻想侵蝕也就越高…”
趙清影想起任俠讓門衛帶給她的那封信，作為老朋友，在最后的關頭，無禁者聯盟的其他所有人都有要忙的事情，偏偏讓她閑了下來，給與了她留守曙光城的職責。
有些話看著更像是在…交代后事。
趙清影深吸一口氣，收斂著情緒，知道有些話還不能跟李和說，她只希望任俠無論如何也要贏下這一戰才好。
李和忽然站停，沉默了好一會，問道：“現實的一切，都會反饋到任俠身上，對吧？”
趙清影點了點頭。
她沒有說，但李和猜到了一些，任俠以現實為作品，簽上自己的名字，超越極限的變動率固然可以給他帶來超越極限的力量，但現實的一切都會在相應倍率的放大后反饋到任俠身上。
人類的一切情感，幸福也好，痛苦也罷，悲哀也行，憤怒、不公、絕望…
一切都會以變動率的倍率放大，全部反饋到任俠身上。
這是絕對無法承受的，都不用等敵人動手，任俠就會直接變成瘋子，亦或者直接被沖刷掉所有情感，變成一個“死人”。
或許。
任俠也正有此意，他一直是尋求一人之下的絕對平等的，那天道般的存在，唯有無情，才是大情，他如果成功，那正好消除一切情感，以絕對的客觀理智，去管理這個世界…
有些人會覺得還不錯，但李和卻只覺得悲涼。
孟子有云，水火有氣而無生，草木有生而無知，禽獸有知而無義，人有氣有生有知，亦且有義，故最為天下貴。
任俠直接放棄了“知”，于草木何異？
活著，卻也死了。
趙清影握住李和的手，說道：“朝聞道，夕死可矣。任俠并不覺得自己可憐，他只是堅定的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行罷了。”
“離這一局開始還有些時間，不說將這個世界變成什么樣子。”
“最起碼。”
“他如果贏了，你得承擔起壓制無量量劫的責任才行。”
“如果他輸了。”
“那你，就是人類最后的希望了。”
李和自然明白，也更明白這一戰還有些時間，在陳白衣痊愈前，這一兩年內都可以是開戰的時候，這會是神王第一階段結束的收官之戰。
如果神王戰死，自是沒有什么好說的。
如果神王贏了，那么接下來就是神王發起攻勢，一步步吞噬所有執劍者，一步步滅掉所有反抗者，最終帶著他的天庭吞噬人皇位格，達成歷史的終結。
所以。
在這一戰開始之前，他的盡可能的提升自我了，他不能讓任俠一個人去面對壓力。至少，現階段他還有一件事可以做。
揭露烏托邦，揭露神王的險惡用心，讓更多的人支持任俠…
要揭露烏托邦，那就必須先找到烏托邦，葉樸年已經去對付神王了，但他并沒有將烏托邦的詳細地址告訴李和，亦或者說，葉樸年也不知道。
在奧林匹斯一直都是有兩支勢力的。
他們這些商人，那些權貴，還有巴德爾、刑天等人，其實都不是心腹，神王的心腹只有那支教團。
而烏托邦也一直是那支教團在負責運營。
奧林匹斯龐大的關系網只是為此提供遮蔽而已，除此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由教團負責，包括烏托邦內部的規則制定…
在江城的時候，曾經有江城大學數學系的學弟找李和，說有個青梅竹馬的女孩失蹤了，后來調查是被擄掠去了烏托邦。
后來。
連載《長歌行》的時候，有個叫張大龍的老人，他的兒子孫子系被烏托邦拐賣，他的記憶也被篡改，后來張大龍發現了不對，去找孫子時，查無此人。
為此他求助李和，也是從這里開始，李和發現了烏托邦的端倪。
張大龍當時也就在李和的眼皮子底下，被眼睜睜的擄走了…
奧林匹斯自然沒有浪費，他們很人性化的，將張大龍送去與家人團員了，在烏托邦。
時至今日，張大龍依舊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到這個地方的，也不清楚以前發生了什么，他只記得自己與兒子兒媳的關系不太好，他只記得自己牽掛著寶貝孫子。
然后，他記得自己病重了…
他恢復意識后，孫子張文杰告訴他，父親雖然不情愿，但還是耗費了大量積分，為他兌換了醫療，這才讓張大龍活過來。
為此，父親不得不接受危險任務，去地面搜尋物資…
是的，地面。
他們所有人都生活在地下，因為在二十年前，人類就爆發了核戰爭，核冬天籠罩了世界，整個地球都在核輻射與塵埃當中，外界地面是真正的人間煉獄。
而他們公司，對，公司。
他們公司原本是一個生物制藥公司，在末日中構建了這樣一個地下避難所，有超過百萬人生活在這個龐大的避難所中。
在這里生活，一切都需要積分。
哪怕是一杯水。
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工作，工作可以獲得積分，除此之外，就是閱讀了，如果閱讀成為粉絲，獲得超自然力量的話，就可以做更多的工作，拿到更多的積分。
積分可以購買一切。
包括壽命…
張文杰還有話沒有說，父親給爺爺治療不僅花光了積蓄，就連給張文杰結婚的積分都用光了，沒錯，結婚。
在基地里一切資源都是緊缺的，每一個人口的出生都必須嚴格控制。
張文杰這樣的少年、少女根本不能相愛和結合，一旦發現私下結合，會直接被處死，這里極端保守信奉所謂的生命神教，又極為嚴苛殘酷。
男女想要結婚，必須繳納一大筆積分，才能夠登記。
而后每一次結合，都必須報備申請，然后在某個金色大廳里面，集體進行…
張大龍從孫子那里得到了所有的認知。
他也生活了好幾個月，但不論多久，他總覺得有些違和，他覺得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他覺得人不應該被如此控制，可他又不敢多說。
他曾經稍微跟孫子表達過一點點，但孫子的反應極為劇烈，差點沒有把他扭送到執法隊那里…
對此。
張大龍只將這些歸咎于他病重失憶，沒有了接受這些的過程，單純以二十年前的經歷來看待今天的一切的確不合適…
這天。
張大龍在工廠里扭了一天的螺絲后，扶著老腰進了食堂，不論多少次，哪怕是在餓得慌，看著餐盤里的食物，他也有些沉默。
一碗糊糊，一塊合成肉，一粒維生素（維生素中午才有）。
糊糊是用人工合成的淀粉和糖、鹽熬制的，合成肉的本質是蛋白質合成，連植物蛋白都不是，是工業級的合成。
張大龍敢打賭，這樣的食物在核戰之前，連豬都不會吃。
他感覺只是單純的為了補充能量，而非在進行吃飯，就如同汽車需要加油一樣…
吃過午飯。
他們就需要聽廣播了，是播報的今日份的小說，按照公司的說法，在廣播中有加入特殊的音頻波段，可以輔助覺醒超能力。
只要沉浸于作品當中，感受其設定的力量，自己就能獲得。
但只會持續一段時間，短則數日，長達數月。
至于為什么會得到超能力，公司沒有說，張大龍也懶得去管，他覺得聽廣播也挺有意思的，畢竟這是基地當中近乎唯一的娛樂活動。
只是今天，他似乎聽不了了。
執法隊的人找到了他，張大龍一度以為是不是孫子舉報了他，可等問明白情況后才知道不是，執法隊是來通知他的壽命已經成負數了。
是的。
所謂的壽命并不是因人而定，是因規矩而定，公司規定，每個人只能活65歲，然后近期進行了一次改革，壽命被調到了60歲，超過60歲的都會被處死。
張大龍還有24小時可活，如果他在24小時以內沒有支付足夠的積分兌換壽命，那么，時間到了之后，他會被處決…
張大龍怎么也沒有想到，中午根本不想吃的那頓飯，差不多要成為斷頭飯了。
只是因為什么壽命。
而聽傳聞，60歲只是一個開始，在以后，公司會陸續將壽命縮減至55歲，50歲…一切，都是為了節約能源。
老人在被淘汰，盡管張大龍覺得很荒謬，但他無力改變。
他也沒有積分了。
兒子為了給他治病已經掏空了家底，他不可能有足夠的積分去購買壽命，所以，只能夠壽盡被殺了么？
從執法處離開，張大龍反而有些想笑。
以前是50歲退休，后來是55歲，再后來是60歲，再后來又是65歲了，伴隨著人均壽命的提升，說不定就70歲了。
也沒差別嘛…
張大龍也沒有購買壽命的打算，他直接去了交易市場，他工作幾個月也有點存款，大概有兩萬多積分，能夠買…
“一包紅棗味餅干，一萬五千積分，能不能便宜點？”
張大龍向攤主還價，這種餅干，在他記憶中是1.5元一包來著，可能后面物價有變化吧，但現在卻需要一萬五千積分才能購買。
他這種技術工，每天才五百積分來著…
“這可是餅干！嫌貴就去吃配給餐啊，來這里看什么？”攤主很囂張，配給餐只需要100積分，一天三餐就是300積分，一包餅干能抵50天了…
“可它早就過期了。”
張大龍看到了生產日期，2020年的，這種包裝根本存放不了20年，肉眼可見的，餅干已經是受潮稀碎的狀態。
“正是因為過期才貴！”
“離核戰過去已經二十年了，我們躲在地下，時間越舊地面上能夠找到的東西也就越少，現在還能吃到20年的餅干，以后連20年的礦泉水都喝不著！”
“…那這個呢？20年的牛奶也能喝？”
“嘿，我這賣的是牛奶么？賣的是生命的意義，只有吃這些東西的時候，你才會發覺你還活著，至于會不會拉肚子，那都是幸福的煩惱。”
“你…”
“我什么都沒說，好了，你買不買？”
張大龍沒有看攤位上的那些物資，而是問道：“我有2.7萬積分，想跟你換一個雞蛋，可以嗎？我想給我孫子煮個雞蛋吃。”
“艸！”
那攤主咒罵了一聲，不是罵張大龍，而是罵他自己，他心軟了。
張大龍拿到了一顆雞蛋，新鮮的，雖然“員工”們都在吃配給餐，可是高管們卻經常可以吃到自然食品，基地還算挺大的，也會有養殖。
那攤販弄到這顆雞蛋可花了不少功夫，本來想賣個高價的…
回家。
張大龍將雞蛋煮好，便等待著孫子，孫子看到這顆白煮蛋沉默了，并非是沒有胃口，而是心情極為復雜。
他其實很怨恨張大龍。
為了給爺爺治病，他們家花光了所有積蓄，結果人救回來沒有多久，公司居然重新規定了壽命界限，爺爺要被處死了！
這算是什么？他們的犧牲，都是白癡么？
雖然怨恨，但張文杰還是努力尋找給爺爺購買壽命的機會，但很可惜，這里的人根本就不會多余的積分，也不會有誰借錢給他們。
結果…他們還在努力，爺爺卻已經放棄了。
享受最后的時光不好么？為什么要花掉所有積分去買一個雞蛋，還是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