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一件學生打架斗毆的事,結果卻牽涉到一樁兇殺案,這著實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可對涉案各方的人而言,他們也終于意識到,這樁案子恐怕不簡單。
對挑起這場紛爭的徐聰而言,他或許也沒想到情況會這么嚴重。以往在學校惹了事,最多回去被父親責罵一頓。可第二天,飯照吃、學照上,誰也拿他沒辦法。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打完架帶著一幫小弟,依然泡在游戲廳的他,很快看到走進游戲廳的幾名民警。當民警走到面前時,徐聰還表現的極其不耐煩。
直接道:“等我玩完這局再說!”
“把他銬起來!”
當帶隊民警說出這話時,徐聰直接一蹦三尺高吼道:“什么?你還想銬我?你知道我爸是誰嗎?信不信,我讓我爸把你給撤了?你銬我一個試試?”
面對徐聰的怒吼,帶隊民警也冷笑道:“是嗎?等到了派出所,自然有人會通知你爸。所有參與此次案件的學生,一律全部帶回去。這游戲廳,臨時查封!”
“是!”
原本待在一旁看熱鬧的店老板,趕忙上前道:“警官,警官,有話好好說嘛!”
“說什么?你這游戲廳有營業執照嗎?有的話,拿給我看看?”
“這個!我這機子,也就擺在自家玩玩,證的話,正在辦,正在辦。”
“哼!少廢話!等下你也跟我們走一趟,我們是縣治局的!”
此話一出,店老板跟徐聰也傻眼了。原以為,這些民警是鎮里的,以他們的人脈,好歹也能說上話。現在發現,帶隊的民警是縣治局的,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而此時的鎮中學,做為校長的林源,也看到從衛生院回來的李思明。聽完李思明的講述,林源也皺眉道:“他哥哥不同意私了?”
“怕是很難!林校,這件事只怕我們學校也要拿出一個態度來才行。先前我那學生,把他城里的朋友找來了。我也聽說,他那朋友的舅舅是剛上任的胡縣。”
“什么?你那學生還有這人脈?”
“應該不假!還有,他跟派出所的吳所,好像關系也很親近。這件事,只怕徐聰父親兜不住。事情真鬧大了,只怕我們也會挨批評的。”
對徐聰這樣頑劣不服管教的學生,相信沒那個老師會喜歡。問題是,他有一個直管學校的老爸。國內本身就是人情社會,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可誰也沒想到,看似沒背景的沐正巖,卻有一個朋友甚多的哥哥。也難怪先前吳新昆,會隱晦的告訴林源,這件事學校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當徐聰一行被抓進派出所,開始接受縣治局民警審訊時。得知消息的徐有仁,也終于坐不住。親自趕來派出所,想找人疏通一下,爭取把兒子救出來。
平日跟吳新昆關系還不錯的他,直接找吳新昆了解情況,結果吳新昆也很直接的道:“老徐,這事我回避了。原因是,被打斷手腳的那個學生算是我的侄子。
順便說一句,縣治局的民警,不是我叫來的,而是我那侄子的關系。雖說這件事,跟你兒子關系不大。可你兒子這次犯的事,恐怕也不小。”
“什么?不就打個架嗎?”
“老徐,你這兒子真要好好管教一下了。他在學校,打傷同學不是一次兩次,以前看在你面子上,大家都睜只眼閉只眼。可現在,我也不好多說什么。
之前民警已經到學校走訪過,你兒子在初中,不光打傷過十多名學生,被他敲詐勒索過的學生更多。總之,這件案子我插不了手,實在無能為力。”
正在外面的吳新昆,也沒給徐有仁太多的面子。別看他是鎮上坐地戶,可眼下坐鎮派出所的,是從縣治局調來的精干民警,抽些人著重調查此事。
據他了解到的情況,縣局如此重視這起案子,也是源于縣府那邊發話了。在徐有仁開始心慌時,林源也接到縣教局一把手打來的質問電話。
當林源得知,胡前進親自給縣教局打電話過問此事時,林源也知道這件事麻煩了。如果處理不好,他這個校長無疑是最好的替罪羊。不說丟工作,調離怕是很正常。
以至掛斷電話的林源,也很無奈的道:“徐有仁,你真是害人不淺啊!”
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胡前進不光給縣教局打過電話,還給負責審紀工作的一把手打電話。原因是,他手里有一封涉及徐有仁貪污受賄的實名舉報信。
在這封信里,詳細記述徐有仁擔任副鎮務官期間,接受過私人以及承包商的行賄。有這樣的實名舉報,政府還不展開一下調查,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從鄭鐵牛那里得知,徐聰父親也不是什么好鳥,那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找他麻煩,不要太過分的話,沐正峰能忍則忍。找弟妹的麻煩,那很對不起,忍不了!
況且,從弟弟受傷到接回家中,他也沒接到學校跟徐聰父親打來的致歉電話。這只能說明,他們都覺得沐正巖受傷是小事,根本不用取得沐正峰兄弟倆的諒解。
既然這樣,沐正峰又何需客氣呢?
等妹妹沐萱回到家,看到二哥躺在床上無法動彈,頓時就哇哇的哭起來。看到這一幕,沐正峰也趕忙道:“小萱,別哭,你二哥沒事的。”
“大哥,你騙我!二哥手腳都打石膏了,你還說沒事。”
“真沒事!二哥雖然受了點傷,可都回家了,那肯定沒事了。要真有事的話,二哥現在就在醫院了。放心,等過上一段時間,他身上的石膏就能拆了。”
“真的沒事?”
“我還會騙你嗎?你再這樣哭的話,沒事也會變成有事。”
安撫一幫弟妹后,沐正峰也顯得長松一口氣。只是每天做飯,也多了一份工作,那就是替弟弟煎藥。而第二天,沐正峰終于接到徐有仁打來的電話。
令徐有仁意外的是,就在他自報家門時,沐正峰也很直接的道:“徐先生,你看起來很忙啊!很抱歉,你的歉意,我跟我弟弟都不需要,就這樣吧!”
沒給對方繼續說話的機會,沐正峰便直接掛斷了電話。原本在徐有仁看來,實在不行掏點錢承擔醫藥費啥的。結果沒成想,沐正峰會這樣干脆。
坐在旁邊看他打電話的徐聰母親,也很生氣的道:“這什么人嗎?我們家小聰,又不是故意的?受傷了,我們賠錢不就是了,干嘛要把我們寶寶抓起來呢?”
“閉上你的嘴吧!早就跟你說,讓你別這樣寵,現在寵出事來了吧?”
俗話說的好,慈母多敗兒。別看徐有仁身為副鎮務官,可在這個家里,他還是有點怕老婆的。加上身為公職人員,又只有徐聰這樣一個寶貝兒子,他何嘗不寵呢?
正是這種寵,或者說縱容,最終導致徐聰覺得,他有一個很厲害的爸爸。不管犯多大的錯,只要回家哭一下再認錯,事情很快就會過去。
也就是這種潛意識的自我感覺良好,最終把他送進了派出所。那怕他還未成年,但就目前調查核實的罪證,恐怕等待他的結果,應該少不了去少管所待上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