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代價
“不到半個小時，只傷亡五個···”
“這可是附近鬼子最大的炮樓···”
新二團一個連長神色呆滯，低聲喃喃自語。
其他營連長神色也沒有好到哪里去，一眼望去，一片黑臉。尤其是原本打算前來的新二團一營戰士們，一個個全部都是目瞪口呆。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營連長們戰斗經驗豐富，很清楚新兵需要做的是什么。
所以，在新二團組建這段時間來，最多的就是訓練，針對各種各樣的情況進行針對性訓練。
急行軍，進攻，防御，戰壕挖掘，駐地遭遇突然襲擊時的應對···，每天長時間高強度的訓練，甚至后期還進行了幾次實戰，再加上之前在教導團的三個月訓練，在眾多營連長眼中，主力團不敢比，但新二團和其他一年左右的老資歷基干團，相差并不大。
這些差距，只要來一兩次實戰，就能趕上。
這也是他們敢準備打鬼子炮樓的主要原因。
但如今看下來，他們似乎還差得太遠太遠。獨立團組建至今也不過一年多一點而已。而且李云龍接手獨立團，也才半年不到。
這個獨立團突擊隊，論作戰技巧，論精神士氣，已經隱隱約約有當年大軍改編開拔時候的影子。再加上精良充沛的武器裝備，實力上還有所超出。
“這差距，真他娘的大啊！”
最終，許久的沉默之后，一個連長憋出一句粗話。
能在槍林彈雨中閑庭碎步，能突擊數百米而始終有條不紊，這種精銳戰士，再給他們一年的訓練時間，也做不到。這不是單純的訓練能達到的。
這句粗話也緩解了眾人集體臉黑的情況。
“實戰，只有實戰，而且多次實戰的磨礪出才能出這種精銳。”
回過神來的新二團三營長語氣斬釘截鐵。
眾人默然點頭。
只有從尸山血海，硝煙火雨中才能爬出這種精銳士兵，就如同前幾年剛剛出發的時候，那一群頂級精銳戰士們所經歷的那些。
“團長，咱們也開始吧，大炮樓不行，但可以用小炮樓練手，或者阻擊鬼子的支援部隊，有準備的防御戰，借助工事，傷亡會低很多，而且還能讓戰士們熟悉戰場。”
有人提出了意見。
什么訓練都不能代替實戰。
“哈哈，好。”
孔捷語氣滿意。
這才是他想要看到，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之后，就會奮起追趕，進步才更快。
不過，現在還差點東西···
環視一圈，孔捷對著整個一營以及一眾連營長說道：
“你們也都知道了，前不久獨立團殲滅了壽縣一個五百多人的鬼子大隊，一個半月的時間，獨立團合計殲滅鬼子一千人，打的壽縣鬼子不敢出縣城。”
李大團長獨立團的英勇事跡，早已經被宣傳部門大肆宣傳，極大的鼓舞了各個根據地的士氣，新一團的戰士們都耳熟能詳。
“那么，你們知道這期間獨立團自身的傷亡么？”
孔捷換了一副語氣。
這一句話，引起了眾人的強烈興趣。
消滅近千個鬼子，拔掉了根據地周圍幾乎所有的炮樓，甚至還將鬼子打的不敢出縣城，如此戰績，需要付出多大代價？
“前來我們這邊拔鬼子炮樓的是獨立團一營，他們兩個月前兵力數量是六百九十人，而現在，包括留守獨立團的，整個一營只剩下三百七十人。”
孔捷說出了這個數字，這是他昨天從張大彪哪里打聽出來的。
只剩下···三百七十人。
減員近半。
一營的戰士們和眾營連長再度沉默。
只剩下，這意思是那些不在這個數字內的人，都不會再回到獨立團一營了，要么是犧牲，要么是重傷殘疾，沒有其他可能。
推薦下，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一個營如此，獨立團其他的營和必然差不多，也就是說，獨立團消滅了近一千個鬼子，自身也損失了近一千個戰士。
一命換一命。
戰士們驚駭于巨大的損失，第一次從數據中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新二團組建至今，僅僅打了幾次小規模戰斗，損失人數只有二十幾個。
而軍官們想的更多。
一比一的傷亡率，以鬼子的火力武器訓練優勢，這完全是大勝。
但短短一個半月，一直部隊損兵折將近半。如此巨大的損失率，哪怕有巨大勝利刺激，部隊也極其容易遇到士氣問題，一個不注意，部隊就垮掉了。而獨立團，至少是獨立團一營，不僅僅沒有遇到士氣問題，反而越發強大，士兵們精氣神旺盛。
這就說明一件事。
帶領這個部隊的軍官，很厲害，非常厲害，遠比自己厲害。不僅僅能帶領部隊作戰獲勝，還能將巨大傷亡中，給部隊帶來的悲痛和恐懼徹底轉化為戰斗力。
這不僅僅是武器彈藥的問題。
孔捷滿意的環視了一圈新二團的軍官，悄悄了點了點頭。
很好。
這群家伙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
隨后他大聲吼道：
“下一個炮樓，跑步跟上。”
“獨立團的突擊隊會在咱們團待一個月，這個月的時間，多看看，多學學，看看消滅了一千個鬼子的部隊是怎么打仗的，看看我們與別人之間的差距。”
“我希望有一天，我們新二團也能消滅一千個鬼子。”
“是！”…
獨立團也向新一團派出了突擊隊搶炮樓，由沈泉、巖盛和王根生帶領，人數兩百，主力有二營部隊組成，人數兩百，跟隨的狙擊手是王喜奎。
不過新一團是李云龍留下的老部隊，丁偉的個人能力也很強，士兵士氣旺盛和戰斗力強大，倒是沒有多少感觸。
大家都差的不多。
有了這層，新一團拔掉鬼子炮樓的速度極快。
期間，九二式步兵炮和充足的炮彈讓丁偉大流口水，心里打算著有機會去找李云龍磨蹭一門來。不過想到李云龍那鐵公雞的性格，他也只能默默的擦掉嘴角的口水。
找李大團長要大炮和炮彈，除非給出讓李大團長難以拒絕的價格，不然想都別想。而丁偉自肘也給不出李云龍想要的東西，倒是李云龍一堆東西他想要。
而獨立團李云龍那邊也沒有閑著，在李大團長回歸之后，一開始忙于組織騎兵訓練和招募訓練新兵，沒時間和鬼子攪和。
但隨著新一團攻勢加強，新一團靠近壽縣的區域鬼子炮樓被拔掉，開始給壽縣造成壓力，李云龍也看準時機，將二三營調集到壽縣附近，然后組織了一支精銳小部隊和鬼子搞小規模作戰，不斷的襲擾壽縣縣城，而且還組織發動了縣城內的夜襲。
李大團長將他的陰險發揮的淋漓盡致，各種手段一齊上，在新組建沒多久的騎兵支援下，鬼子好不容易伸出去的手被砍斷，只能再次所在炮樓內瑟瑟發抖。
甚至期間，一個鋼筋水泥炮樓內的鬼子因為被包圍，沒有糧食和水源補給，在無法聯絡縣城的情況下，不得不放棄炮樓。
于是，隨著戰斗的進行，到八月初期，三個團周邊駐地的鬼子開始撐不住了，不斷的將求援電報發送到筱冢義男的司令部。
再不給援軍，就撐不住了…
“山本君，你來看看！”
太原司令部內，筱冢義男將近期三個縣城駐軍的求救電報遞給山本一木。
山本接過厚厚的一疊電報翻閱起來。
三個縣城，其中以壽縣的求援電報最多，最急迫，這個縣城雖然駐軍最多，但是面對的是最可怕的李云龍，以及新一團的夾攻，黑島多人是焦頭爛額手忙腳亂。
其他兩個也沒好到哪里去，這兩個縣駐軍一開始還想消滅敢沖擊炮樓的部隊，但新一團和新二團完全不和鬼子正面接觸，拔掉炮樓就走，再加上速度快，等鬼子支援部隊來了，炮樓早就只剩下一團廢墟了。而且在聲東擊西的戰術之下，先大部隊佯攻一處遠距離炮樓，吸引鬼子支援，然后突擊隊突然襲擊縣城附近的炮樓。幾乎將炮樓全數拔了個精光。
“果然，八路軍獲得了大量的九二式步兵炮炮彈。”
山本一木看完之后，語氣依舊是毫無起伏。
這局面在他的預料之中。
除非尋找到那個叫陳凡的神秘人，然后順藤摸瓜截斷其運輸武器彈藥的路徑，或者徹底革新戰術，否則這個情況是遲早的事情。
不過，想到神秘人陳凡和對方的大量武器彈藥，他頓時面色變得愈發陰沉。
特高科，華北情報部門，以及他指揮的第一軍情報部門，三個聯合持續幾個月行動，都沒有發現此人的絲毫蹤跡。這讓自詡精銳的山本很是氣餒。
“說說你的看法，對帝國近期在華北方面進行的戰斗。”筱冢義男語氣平靜。
三個縣駐軍求援，他一個沒理會，倒不是他不想派援兵，而是真的一滴也沒有了。
囚籠戰術進行到現在，很多事情已經超出了掌控，華北地區八路軍游擊隊的數量似乎比預計的多不少，反抗力量也比他們預計的強，導致守備兵力嚴重不足，薄弱地點經常被攻擊，另外，對方的韌性也遠遠超出華北方面軍的預估。
一開始，他們認為對方在如此封鎖之下，最多堅持一兩個月而已就會逐漸虛弱，畢竟所謂的根據地在農村，是農業社會，物資缺乏，但如今三個多月過去了，各地的反抗竟然越來越強，這你敢信？
簡直離譜。
他就不明白了，農村地區，怎么養得起這么多軍隊？而且，這支軍隊戰斗力還不弱。
“恕我直言，將軍。”
將心底的不爽徹底拋開，山本一木語氣冷硬：
“帝國華北方面軍最大的問題，就是進攻綽綽有余，而防守嚴重不足。”
“我皇軍一個半大隊···”
說道這里，山本一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噎了一下，沉默一會之后，他才繼續說道：
“我皇軍任何一個滿編大隊，都能在敵所謂的根據地內隨意穿插，他們對我們毫無辦法，但全面防守，就勢必分散兵力，這就給了對方集中優勢兵力攻擊我防守弱點的機會。”
“而華北地區，尤其是游擊隊活躍的山西黃土高原，太行山區，這里溝壑縱橫，窮山禿嶺，土厚谷深，是我所見的最險惡的山地，這里物資運輸全靠人背馬扛，這倒是旅游的好去處，如果是作戰，簡直是噩夢，尤其是對于現代化軍隊。”
“在這些山地，我皇軍的武器裝備優勢因為運輸補給困難無法發揮，而對方由于不需要太多補給，武器裝備差在這里反而成了優勢。”
“他們可以在這里長期駐扎，而我軍一旦時間過長，那戰斗力就會直線下降。”
筱冢義男頓時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之前的幾次掃蕩，都是因為地形險要，部隊補給被對方威脅而被迫撤退。
“所以，我華北駐軍必須革新戰法。”
聽到這里，筱冢義男嘴角抽了抽。
這家伙又來推銷他的特種戰法了。
組建大量精銳小股部隊，裝備精良武器，然后隱蔽襲擊游擊隊指揮機構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