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兩個月的被服廠廠長生涯
第二批物資李云龍扣扣索索的直到第五天才交上去。
十挺嶄新的捷克式，五萬發7.92毛瑟尖頭彈，咬了咬牙，為了讓老總們高興一點手下留情，他還一并帶上了一千發m24手榴彈。
十匹騾馬，十輛板車，載著李大團長和即將離他而去的武器彈藥向總部走去。
路途中，李大團長揮舞著鞭子親自趕著馬車，手上馬鞭揮舞著刷刷作響，他的表情卻是一副垂頭喪氣，吃了敗仗的模樣。
對于李大團長而言，要他把武器彈藥交上去，這幾乎和要他的命一樣。
比打了敗仗還要難受。
吃了敗仗，被鬼子揍了，這簡單，打得過就反手揍他沒商量，打不過，就暫時低調，找機會抽冷子，李大團長這個熟，他干過很多次了。
但這被總部敲詐了一筆，他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
總部。
“李團長真是好同志啊，能力強，而且還盡心盡力為總部解決困難”
摸著馬車上黃梨木涂漆磨砂工藝的彈藥箱，打開箱子，看著箱子里數量和質量都驚人的彈藥。以及十箱質量奇高不說，還有這大量備用零件的捷克式。再加上威力巨大的德造大瘤子，老總哪一張一直嚴肅的臉居然像花兒一樣咧開。
笑的陽光燦爛。
“哈哈，應該的，應該的，這自己富裕起來了，應該幫助總部和兄弟部隊一把，畢竟都是八路軍，都是在打鬼子，在為全國人民戰斗”
李云龍嘴角抽了抽，客套的回應著，掩飾內心的滴血。
這可是您第一次當著我的面夸我呢，以前見面，您除了罵我，還是罵我···回想起以前見總指揮的歲月，李大團長心里抹了一把淚。
“思想覺悟很高，看來你這幾年很有長進啊”
老總大手一揮，他身邊從警衛營帶來的幾十個戰士開始搬運武器彈藥。
騾子和板車是新一團的，要還的，而且老總也看不上這幾輛普通騾子馬車，他總部可不缺這個東西。
為了避免加重損失，李大團長這次特意使用了普通的騾子，免得大騾子被老總看上然后大手一揮拿走了，所以，即便有著板車，即便這一路還算平坦，一輛木制輪板車也只能駝運接近三百公斤物資。
木質輪子和大梁承重有限，遠遠不如鋼鐵和橡膠輪胎，而且普通騾馬的挽力也有限。
“那當然，這幾年不是白過的”李云龍語氣訕訕。
他回想了最近這幾年。
好像，似乎，被罵的越來越多了。犯的錯也比以前多得多，不過大多數時候都只是一個警告處分，或者是功過相抵，還有一部分就直接糊弄過去了。
要是老總現在翻老賬······李大團長感覺一陣惡寒，渾身一個激靈。
“之前你戰場抗命，本來是打算撤掉你的團長職位的，看在你弄到了這么多武器彈藥，為總部解決了一部分困難的份上，這次就不重罰你了”
看著一箱箱彈藥進入倉庫，老總的語氣愈發愉悅：
“不過你小子不聽命令這毛病實在是改改了，你在就被服廠當一個多月廠長，好好反省反省，新一團就先給你的老戰友丁偉，等一個多月新二團組建好了之后你再去當你的團長”
這里老總說話很講究。
從最有選擇來說，其實李云龍最適合當新二團團長，在嚴重缺少物資的惡劣情況下，混不吝擅長搞事情的李大團長才是最適合整合新團的。
在老總內心，也想讓李大團長負責這個事情。
不過，畢竟人家剛剛送來了十萬發子彈，四十挺機槍，還把人家調取新團也太不講情面了，所以，老總就把這個問題丟給386旅旅長了。
李云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大旅長，而且，也從心里敬佩他的老上司陳大旅長。
“啊？”李云龍苦著臉：
“能不能不去被服廠，哪怕讓我降職幾個月當營長也行啊”
“不行”
老總語氣嚴厲決絕，絲毫不留情面不留討論的余地：
“你小子運氣好，這次抗命，正面擊潰了坂田聯隊，還擊斃了坂田聯隊長，戰果很大，是大功勞。原本給你新一團交替掩護的兩個團也及時撤出了戰斗，沒有造成任何損失”
“但是每次都能有這種運氣么？”
“你李云龍有大功勞了，那其他團呢？要是這次其他兩個團依舊執行給你團的掩護任務，繼續和鬼子僵持，被鬼子再次包圍，那怎么辦？”
“比沖進去救他們出來？”
“還有你不聽命令隨意行動，要是總部的整體作戰部署出問題了，你付得起責任么？”
“·····”
一連串罵罵咧咧向李云龍沖過來，老總罵的是酣暢淋漓。
戰爭時期，指揮官脾氣大多很暴躁，動則罵人。
一場戰爭，幾千人幾萬人的生死抉擇，數十萬數百萬人的未來命運，甚至國運壓在軍官身上，壓力之大堪稱無雙，面對如此巨大的壓力，能脾氣不暴躁的人可以說很罕見了。
而且，溫文爾雅的說教，細聲細語的講道理，對于生死之間徘徊的軍官而言，和耳邊吹風一般毫無意義，不語氣兇惡狠厲點，沒人會聽你的。
勞資又不是傻子，肯定會考慮到這些····李大團長心里嘀咕狡辯，當然，嘴上是絕對不敢說出來。
“就這樣，兩個月的被服廠廠長，你好好的反省反省”
老總最后不容反駁的說道：
“當然，你想早點回去當你的團長也行，給我好好干被服廠廠長，你李云龍不是能耐大么？連坂田都被你干掉了，不要求你解決全軍全師的穿衣問題，在不坑蒙拐騙和違背紀律的情況下，自己找關系，搞物資，多一個團的冬裝，我就給你免去一周的時間”
“副總指揮，這不是為難咱么，打仗打鬼子我會，這搞物資，搞生產，這····”李云龍做著最后的掙扎。
這免一周時間完全就是扯淡忽悠，被服廠產能不夠的主要原因是沒有錢，沒辦法購買棉花布匹等原材料，至于加工能力，根據地這里別的沒有，那精通縫紉的熟練人手那是多得是。
“你再多說一句話，就在被服廠多呆一個月”
被老總瞪了一眼李云龍，桀驁不馴，懟天懟地懟世界的李大團長當場就慫了。
一陣安靜。
當物資被搬運完畢，副總指揮摸了摸身上的新駁殼槍，槍械冰冷的觸感讓他十多年前的戰斗歲月回憶愈發清晰，緬懷片刻，之后邁著大踏步離開了，看都沒看憂傷的李大團長。
內憂外患之下，他很忙···
“好好干吧，和丁偉交接完之后就來報道”副總參拍了拍李云龍的肩膀，也跟著老總離開了。
倒是師長有些過意不去，三個大佬聯合忽悠一個團長，這讓師長總感覺不是滋味，不過十萬發子彈實在是太香了，他走上去，隨意夸獎了幾句，然后語重心長的說道：
“在被服廠要是臨時需要人手的話，可以找我”
要物資，要錢啥的他沒辦法，但是要人手幫忙，這個他能行。
身為師長，只要大手一揮，組織一兩個團的人手還是輕輕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