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
秋風蕭瑟。
崇政殿內燒起了火爐子,一片溫暖如春,可歐陽辯還是裹著一身的棉裘,前兩天跟著自家那兩個混小子去打獵去,說是秋高氣爽宜打獵,可吹了一場寒風,這不只能捂著被子取暖了。
蘇轍倒是熟視無睹了,自家的陛下歷來孩子氣,這等胡鬧的行徑早就見怪不怪了。
“…狄驤來信說,臨安已經拿了下來,不過沒有活捉了趙頊,讓趙頊跑去歙縣去了,現在杭州、越州、明州都已經拿了下來,其余的地方因為缺乏兵力,而且還要防備宋軍的反撲,所以攤子不敢鋪太大。
不過狄驤也說了,如果能夠讓南洋海軍也參與進來的話,秀洲、蘇州、湖州都能夠拿下來,而且可以幫助陸軍打開南下的道路。
…陛下…陛下…季默!”
歐陽辯昏昏欲睡,蘇轍叫了兩聲沒有應,便有些惱了起來。
“啊?子由,不好意思,風寒頭太重了,一下子打了個瞌睡,你繼續說,嗯…要不,這些事情你就處理好了。”
蘇轍:“…”
蘇轍暴怒如雷:”季默,這是在滅國大戰啊,換了別的開國君主,那是要御駕親征的,換了你倒好,大家都忙得天昏地暗,就你還能跑去打獵,還把自己給整風寒了,成天不務正業的,現在這等大事,你竟然要我們去處理!“
蘇轍很是恨鐵不成鋼。
歐陽辯嘿嘿一笑:“這不挺好的么,計劃已經制定頒發了下去,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前線就好了,咱們就負責好后勤工作就好了啊。
至于后勤的工作,有六部協調,問題不大,嘿嘿。”
看著歐陽辯一身的懶勁,蘇轍是氣不打一處來:“還聽嗎?”
歐陽辯趕緊道:“聽!”
蘇轍搖頭嘆氣:“…唉。種元帥那邊來信,他們打敗姚兕之后,姚兕投誠并且過江做內應,控制了某處渡口,接應桑仲良部,現在長江防線已經打開了一個口子了,估計很快就能夠打開局面了…”
蘇轍深深地看了歐陽辯一眼道:“陛下,離您統一全國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歐陽辯懶洋洋的笑了笑:“這個不應該是情理之中么?”
蘇轍嘆了口氣:“你就不能激動一些么,這樣子讓我很沒有成就感啊。”
歐陽辯站了起來,緊了緊身上的棉裘,口中吟道:“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耶律保機,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啊!”
歐陽辯的帶著鼻音的聲音在殿內回蕩,明明因為感冒變得沙啞且帶著鼻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滑稽,但蘇轍卻是從里面聽出了氣壓山河的豪邁。
是啊,收回幽云十六州、現在鐵騎南下,眼見著就要滅宋了完成河山的統一,而且兵鋒已經抵達交趾,交趾已經算是大夏的一部分了,一旦滅了宋國,滅大理也只是順理成章之事。
蘇轍不由得心跳都停了一停,等宋國的事情告一段落,恐怕歐陽辯就會在西域發力了,通過河西走廊,將漢代的西域領土都給收回,屆時真的如同詞中所說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啊!
蘇轍到了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看著長大起來的歐陽辯,已經即將成為中國歷史上最偉大開國皇帝之一了!
這個看起來懶洋洋,笑瞇瞇,似乎一天到晚不務正業的年輕人…哦,已經是中年人了。
就在蘇轍心神搖曳之時,歐陽辯笑嘻嘻道:“怎么樣,這樣是不是滿足了你們文人的浪漫了?”
蘇轍一腦子浪漫想法頓時蕩然無存,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啊你!”
歐陽辯又恢復到了懶洋洋的神情:“這都是些小事情啊,十年磨一劍,以大夏朝的實力,擊敗南宋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著實沒有太多激動的,咱們其實第一次就可以滅掉南宋,不過那時候遼國還在旁邊虎視眈眈,我是怕被遼國捅了菊花,這才讓宋朝多活一段時日罷了。”
蘇轍心滿意足:“哎呀,咱們就算到了這里,也是偉大的開國君臣了吧,換在漢代,咱也得進個凌云閣了吧?”
歐陽辯大笑道:“子由是在提醒我趕緊建個凌云閣嗎?”
蘇轍趕緊擺擺手:“哪有哪有,身后名后人自然會評價,不用咱們去多此一舉。”
歐陽辯笑了笑,倒是有了些想法,不過沒有說出來,轉了個話題道:“子由,接下來你就要多忙一下了,土地占了下來,就得趕緊治理起來,咱們不去占領,土匪惡霸就會去占領。”
蘇轍點點頭道:“明白的,吏部已經在遴選賢才了,選出來的賢才給送到新收回的土地上去治理,然后吸收大宋的官員,進行配合治理,這樣很快就能夠穩定下來了。”
歐陽辯點點頭:“趁著還沒有穩定,還是按照之前的方法,分地給農民,讓最廣大的農民支持我們,那么我們的根基就扎下去了。”
蘇轍笑道:“放心,這些都是很規范的工作方法了,一定會認真完成的。”
歐陽辯笑著點頭:“接下來你們會特別忙,不過國事雖然重要,但身體也要保養好,勞逸結合才是健康的生活方式嘛…”
歐陽辯頓了頓道:“…子由,子瞻他…”
蘇轍笑了起來:“子瞻就在杭州,這一次他沒有跟著趙頊跑,估計他也不想跟著跑了。”
歐陽辯笑了起來:“那叫他來汴京吧…唉,算了,等都收回來,我去杭州看他吧。”
蘇轍笑道:“季默,子瞻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應該不日就能夠抵達了。”
歐陽辯驚喜道:“這樣子嘛,太好了啊,太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