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呵呵笑道:“好了好了,大事要緊,季默,今日子純的左路大軍來信…”
歐陽辯看向章惇。
章惇雖然笑呵呵,但掩飾不住他的憂心忡忡:“…遼國在邊境線聚集了十幾萬的軍隊,而且根據探子回報,遼國國內也在征集糧草送往邊境,數量級別不低,發起戰爭的可能性極高。”
歐陽辯點點頭,神色也并沒有什么意外,更沒有驚慌之色,甚至還笑了起來:“這一戰畢竟是難以避免的吧。”
之前對話一直與歐陽辯對嗆的蘇轍談到了正事,卻是對歐陽辯的說法頗為認可。
“陛下說得極是,大夏起勢太快,不僅將陜西六路收入囊中,現在還將河北也占下來,將宋驅趕到了淮水以南了,這等勢頭想必遼國看了也是忌憚的。
加上咱們占了河北,就全面與遼國接壤了,咱們有了陜西與河北的膏腴之地,加上我們強大的軍隊,遼國對我們心有忌憚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所以,遼國想趁著我們在河北立足未穩,將我們從河北趕出去,他們占下河北這塊膏腴之地,一來打擊了我們,二來這塊地他們不取白不取嘛。
所以,季默說得對,這一戰的確是避免不了的。”
歐陽辯笑道:“沒錯,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將他們打痛了,他們就不敢來了,至于這一戰要打多久,不是我們來決定,而是要由遼國人來決定,他們想打多久就打多久!”
章惇苦笑道:“打仗可都是燒錢的玩意呢。”
歐陽辯笑了起來:“不要怕打仗嘛,現在河北與陜西剛剛拿下來,正是需要振作經濟的時候,戰爭也是振作經濟的一種方式嘛。
你們中書要將這個事情給重視起來,仗呢照打不誤,生產也是要抓緊,利用給軍隊供需的機會,將河北陜西的經濟給搞起來。
還有,遠洋集團不是聯系上了嘛,他們蟄伏了那么久,現在該把船動起來了。
慶州工業園的產品走西域,遠洋集團也需要大量的產品,從慶州工業園運出來還是太遠了些,京畿附近的生產只夠供應附近的需求。
這樣的話,完全可以在密州登州等地設立工業園嘛,嗯,就設一個密州工業園吧,如此一來,大夏便有慶州工業園、汴京城以及密州工業園三個工業中心了。
慶州工業園、與密州工業園的外貿掙回來的錢,完全可以投入到基礎建設之中,百姓從基礎建設中獲利,就有了消費能力。
有了消費能力,市場就會越來越好,市場越好,咱們的國庫就會越來越充裕。
打仗打得不就是錢嘛,不怕,咱們越打越富!
遼國…呵呵,就他們的軍隊,也是不堪一擊,若不是咱們暫時沒有那么多人治理國家,我都想立即將幽燕收回了。”
聽到歐陽辯如同吹牛逼一般的說法,蘇轍與章惇卻是眉開眼笑,這就是他們為什么追隨歐陽辯的原因。
無論境地多么的艱難,但在歐陽辯的眼中,就沒有真正有過難題,尤其是假死之后的歐陽辯,更是如同龍入大海一般,徹底的放開了手腳,無論是擊敗梁氏,讓李秉常退位,甚至拿下陜西六路以及淮水以北地區,歐陽辯都處理得云淡風輕。
在蘇轍與章惇,甚至是他們的同年們,包括公認前三聰明的鄭雍以及王韶,都不得不承認,歐陽辯是當世最杰出的戰略家。
而且,其實他們不僅認為歐陽辯是當世最杰出的戰略家,甚至認為歐陽辯可能躋身中國有史以來最杰出的戰略家行列,是可以比擬孫子的。
當然這些只是私下里的說法而已。
不過他們的確認為,歐陽辯最為困難的時候其實是在宋朝為官的時候,那時候真的是諸多掣肘。
蘇轍雖然經常吐槽歐陽辯偷懶,但真遇上了大事,歐陽辯也從來不含糊,他的吐槽不過是因為希望看到一個勤勉的歐陽辯罷了。
不過從內心深處來說,蘇轍其實也挺矛盾,他知道歐陽辯的做法其實也沒有什么不對,君王過于勤勉其實會讓手下的臣子難以適從的。
仁宗晚年上朝少,群臣吐槽說皇帝不視事,但趙頊倒是勤勉了,卻讓下面的人很不好做事。
蘇轍作為中書令,其實對于現在的狀態還是挺滿足的,諸多事情他與章惇以及呂惠卿等人商量著來,其實也足以應對了,有了大事,歐陽辯也不會推辭,說實話,這種狀態很棒。
而歐陽辯沒有分封兄弟的事情,蘇轍其實頗為贊同,只是耿耿于懷的是歐陽辯不將歐陽茂封為儲君一事,對于一個王朝來說,一個接班人是非常重要的,不過現在歐陽辯也年輕,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回到正事上來。
蘇轍道:“遼國這么大的陣仗,咱們需不需要將中路大軍或者右路大軍調回部分防御?”
歐陽辯想了想道:“謹慎一點倒是應該,不過主要看子純那邊意見為主,這個事情你們可以問問他。
現在河東路、河北西路、河北東路、京東西路、京東東路、京西北路以及淮南東路的情況還沒有到徹底穩定下來的時候,維持一定的力量還是必要的,中路大軍還是鎮守為要。
至于狄虎那邊倒是可以抽調一些,宋朝已經被打得傷筋動骨了,西軍盡喪,河北軍也潰散大部,只剩下趙頊身邊的些許禁軍堪用,短時間他們也不敢造次。”
對于歐陽辯的判斷,章惇與蘇轍都沒有意見,即便判斷失誤,也不耽誤事,再打回去就是了,宋軍的戰斗力就是戰五渣。
蘇轍點點頭:“那便如此安排吧。”
歐陽辯點點頭:“這些都是小事,現在第一要事是發展經濟,要各地州縣的官員,以經濟發展為中心,經濟上來了,自然民心安定,要大力發揮央行系官員的經濟能力,盡量把他們放在關鍵的職位上,好發展他們的專業能力。”
蘇轍笑道:“放心,你的主張我們早就知道的,凡事都比不過經濟大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