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何,仲弘建得到了年輕人的認可,他的心情突然愉悅了起來,頓時一種表現的欲望也蓬來。
他原本找佟林楓王通源搭訕,不過是因為初來乍到,看到這兩人衣著華麗,神色正派,想來也是來這里做正當生意的人,于是有意認識,看看能不能了解一些這里的情況,并非刻意賣弄。
但這個時候他卻有一種強烈的表現欲望,具體原因他不知道為什么,只是覺得虛榮心一下子就膨脹了起來。
仲弘建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這靈州自貿區的生意可要注意了,若是西夏國內有變,恐怕靈州自貿區會立時受影響…”
說到這里,仲弘建愣了愣,又猛拍大腿:“…哎呀,我這來的時機不對啊!”
佟林楓愣了愣道:“仲兄的意思是?”
仲弘建哭喪著臉道:“我原本也是想來做外貿生意的,做個低買高賣的生意,可現在有這個風險存在,我在投入進去不是找死么!”
王通源卻是笑道:“這不過是仲兄猜測而已,并沒有真憑實據。”
仲弘建苦笑道:“富貴險中求沒錯,但身家性命都投入進去就不值得了,算了算了,我還是在這里逛逛,看看有沒有什么稀罕玩意,買些回去變賣,也算是掙個路費啥的…”
只見得那位年輕人起身往外走去,仲弘建不知道為何,心中升起一股沖動,覺得如果認識那個年輕人的話,一定是人生新篇章的開始,只是素不相識,又怎么好貿然上去打擾。
慶州城頭的日頭不強,畢竟還是初春,冷風依然冷冽,春節元宵的披紅掛彩還留有鮮亮顏色,節日的狂歡猶然有著余韻。
不過一大早街上行色匆匆的人已經多了起來,行走的方向就是朝著西面而去,那里是慶州工業園的所在,瞧著這些人的服飾,大多是工服,應該是工業園里面某個工廠的工人,這副景象倒是讓年輕人,哦,就是歐陽辯頗為感慨。
從他離開慶州城道現在重新回來,已經是六年的時間過去了,慶州城有了大變樣,而這里的人,也因此變得不同起來了。
歐陽辯沒有坐車,而是安步當車,跟隨這人群往西門而去,很多人不斷地匯聚過來,匯聚成巨大的人流往西門涌去,這就像是工業化時代的縮影一般,讓歐陽辯仿佛置身于后世新中國改革開放之后的工廠之中。
大街走著很踏實,漂亮的水泥路分成了人行大道和馬車道,就是有些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為一開始的設計并沒有預料到今日的慶州城竟然能夠如此的繁榮。
如今在慶州城里居住的,除了本地的工人,還有外來的商人,工業園里當然有宿舍,不過娛樂設施不多,而且工業園里一切都以生產力為主,在提供生活上的東西積極性并不高,所以慶州城承接了這一部分的功能。
大街兩側的店鋪雖然還沒有開,但從外面的裝飾來看,都是一些裝飾消費品居多,可以想象到了夜晚,這里究竟會有多么的熱鬧。
車道上的馬車不少,甚至已經有些堵塞了,馬鈴聲、吆喝聲、馬蹄聲、車輪的剎車聲,甚至還有車輛磕碰的聲音、碰撞之后車夫相互罵架的聲音匯聚成為巨大的聲浪。
歐陽辯并沒有皺起眉頭,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
當初他種下的種子,到了今天依然開花結果了。
如此繁榮的景象,象征著蓬勃的經濟活力。
以后,這里就是他的根基所在了!
“走吧,去慶州衙門。”
歐陽辯笑道,上了馬車,馬車掉頭往城中而去。
慶州衙門沒有什么改變,官員不愛修衙門,一來可以彰顯簡樸,二來修了衙門恐怕很快就要換屆了,算是給繼任修的。
歐陽辯不由得搖搖頭,蘇轍在這里干了好些年了,從通判到知州,到現在的兼環慶經略使,就沒有想著將衙門好好地修一修。
看到馬車到來,門子趕緊過來,歐陽辯掀開了車簾,那門子一看,頓時張大了嘴巴:“知州大人!哦,不對,現在是經略使大人了,帥司,您終于來了,我馬上去請知州來!”
歐陽辯踩了踩馬車笑道:“不用了,你進去說一聲,我就跟在后面進去就好了。”
歐陽辯輕巧的跳下車,門子已經一溜煙跑進門內,歐陽辯悠哉悠哉到了大堂,蘇轍已經迎了出來。
“季默!”
蘇轍一臉的驚喜。
歐陽辯張開雙手,與蘇轍緊緊地抱在了一起,陸采薇抿嘴而笑,擁抱這種行為著實罕見,不過四郎的確有常有驚世駭俗之舉,倒也不足為奇了。
歐陽辯雙手握著蘇轍的肩膀,從上到下細細地端詳,贊道:“子由身上的威嚴越來越重了,現在看來就是不怒而威了,看來這個環慶經略使的確是鍛煉人啊。”
蘇轍笑著錘了一下歐陽辯的胸口,半仰著頭道:“季默你這個頭又高了,這身材不像是個文人,倒像是個武將,站在你面前壓力還是頗大的呢。”
歐陽辯不由得大笑起來。
蘇轍和后面的陸采薇點了點頭。
本來侍妾地位不高,但歐陽辯的的妾室卻是不同,陸采薇跟著歐陽辯二十年了,還給歐陽辯生了一個兒子,又掌控著歐陽辯名下一個最重要的產業之一,是個人都知道這種意味不同,根本不能等同普通的妾室,所以蘇轍對陸采薇并不敢輕忽。
歐陽辯四顧:“咦,除了侯書獻、盧秉、王如翼、曾伉、王廣廉他們呢?”
當年跟著歐陽辯一起來的除了蘇轍,還有王韶、章惇、侯書獻、盧秉、王如翼、曾伉、王廣廉等七人,歐陽辯回去汴京,這七人卻都有職務在身,所以沒有一起回去。
王韶和章惇一起去了秦鳳路經略司,被任命為秦鳳路經略司管勾機宜文字,一起執行王韶的《平戎策》,侯書獻、盧秉、王如翼、曾伉、王廣廉等人則是留在環慶路輔助蘇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