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樓宇間毫不引人注意的槍響,直到下一個紅燈亮起時,那輛停在紅燈前的福特汽車仍然沒能發動。后方的道奇車主司機罵罵咧咧地按喇叭,最后不耐煩地從旁邊越過,然后朝著灰色福特車豎了個中指。但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暴躁,有一位好心人下了車,拿著手電上前打算看看這輛福特車車主是否需要幫助,然而無論他如何敲打車窗,福特車車主都不愿意打開車窗,而現在的光線環境又讓他無法透過深色遮光膜看清車內環境。
這位好心人只能從車前繞了過去,但眼前出現的景象卻讓他驚恐地退后了,掏出手機大聲呼叫警察。他看到車的前擋風玻璃上破了一個大洞,許多血紅的黏液噴濺在布滿裂紋的擋風玻璃上,他透過白色的裂縫隱約看到身穿西裝的車主胸腔塌陷,頭顱低垂,安全帶勉強拖著尸體不讓其趴在方向盤上。
緊接著,槍聲接連不斷地響了起來,路人們終于反應了過來開始四散奔逃。
大約五分鐘后,巡警抵達現場。又過了差不多十分鐘,警方與消防車趕到將福特車車主裝進黑色裝尸袋、叫來拖車將這輛車拖走作為物證時,圍觀人群都看到福特車車主的駕駛座靠背上破開了一大大洞,就連后座座椅上也有一個大坑,血紅色的粘稠物質與看不清顏色的碎塊散落在后車廂里。
很顯然,這是一起無差別槍擊案,襲擊者使用的是大口徑步槍。
雖說紐約州的槍械法律十分嚴格,但所有人都知道紐約州的槍械依舊泛濫成災,紐約警察中有不少是有過軍隊經驗的退伍軍人,他們通過擋風玻璃上的孔洞,使用激光筆大致判斷出了狙擊點位置。緊接著就是派遣巡警去往那個酒店頂樓,同時封鎖電梯與樓梯,調遣酒店錄像,試圖從中找出兇手。
“那些黑幫怎么辦?那些人會不會收到有人死亡的消息,然后躲起來讓我們找不到?”
小洛娜一邊按照規范拆卸槍械,將其放進有著黑色海綿墊的銀色箱子里,一邊抬起頭向兄長發出詢問。按理來說,在確認擊殺的那一刻洛娜就應該選擇撤離,但是她的戰術思維尚未磨練到位,許多理論上的知識到了實戰時卻發揮不出來,直到薩洛蒙提醒之后她才在開第二槍與收拾東西走人之間選擇了后者。
她的狙擊水平也不怎么樣,薩洛蒙看到她使用自己的天賦調整彈道才讓那枚子彈命中目標,然而彈頭在命中時還是發生了傾斜了,彈體橫向撞擊人體,因此目標才會看起像是被砸碎了一樣。
她對于任務目標的情報調查非常糟糕,薩洛蒙用自己的手段整理了一個目標資料包才讓她不至于在與孤兒院有關的場景里動手,給孤兒院帶來麻煩。為了掩蓋真正的目標,他使用自己帶來的hk416步槍朝天打空了一個彈匣,因此現在是一場發生在道路上的無差別槍擊案而不是狙擊暗殺,那個地產商只不過是湊巧中彈罷了。
這種結論騙不了專業痕檢人員和彈道專家,但卻可以暫時拖延調查進度,為修改彈道數據、偷竊證據留出時間。掩蓋這種狙擊暗殺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其偽裝成無差別襲擊或者巧合,就比如之前他做的那樣。
洛娜·戴恩并不擔心酒店下方越來越多的警車以及隨之而來的紐約市警察,因為那條彈道是經過調整的假彈道,警方搜查的建筑是隔壁那一座,只要在警用直升機到來以前離開就不會有人發現他們。這一次警方來得如此之快,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這里是商業區而不是地獄廚房那種貧民窟,而小洛娜堅信兄長不會讓自己被逮捕。
“別擔心,黑幫那邊有人對付。”薩洛蒙一邊收拾著自己那把hk416的空彈殼,一邊自信地說道,“一挺m429輕機槍和七百發子彈,一門m252迫擊炮和五枚炮彈,一把m320榴彈發射器和十枚人員殺傷彈,軍事級別的電子戰情報支援。無論愛爾蘭黑幫躲在哪里,他們都活不過今天晚上。”
“你是想要打一場局部戰爭嗎!”小洛娜還是忍不住吐槽起了薩洛蒙提供的重火力。這里的黑幫戰爭還局限在步槍、沖鋒槍這些單兵輕武器,最夸張的也就是拿出rpg7,動用迫擊炮實在是有些夸張了。“這些武器足夠把一個街區夷為平地了,事情鬧得這么大,到時候就不只是治安問題可以解釋得了!記得上一次你摧毀華爾街的事嗎?那和外星人入侵不一樣,整個紐約全都亂套了,你提供的那些武器會讓人以為又是拉托維尼亞發動攻擊了。”
“所以那些武器在使用之后會遺留在現場。”薩洛蒙彎下腰,將小洛娜忘記收起的彈殼撿起放進口袋里,“全都是來自美軍軍械庫里的制式裝備,序列號都沒有磨掉。”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因為我的電話回來!”或許是因為注意到了疏漏,又或許是因為其他原因,小洛娜憤憤不平地提起武器箱頭也不回地走向樓梯,“是不是那些武器序列號和某些軍火商交易有關系?”
“看來密涅瓦把你教得很聰明,那些武器和中情局有關系,關系到中情局中東負責人與圣戰組織私底下進行的軍火貿易,我在中情局里的朋友會順著這條線索往下調查。那位負責人對我的計劃有些妨礙,所以…別生氣,那只是順便安排的線索,真正的政治陰謀不可能那么簡單,想要那個人死的原因也不僅僅是軍火貿易,而是一項五角大樓的超級士兵人體實驗計劃,他們將某種藥物用在了海豹突擊隊身上。”
要弄死一個對計劃有妨礙的人根本不可能用這種費時費力、有著極大不確定性簡單的方法,這條線索只是加重其他人對中東負責人的懷疑,讓其他人能夠為中東負責人的失蹤和死亡有一個預期,排除新負責人的嫌疑罷了。
“走吧,你還有一場學習會要進行。”
懲罰者是一位極為出色的海軍陸戰隊士兵,同時也是個非常難相處的人。
薩洛蒙與他的交談并不愉快,因為弗蘭克·卡塞爾第一次見到薩洛蒙的時候是在目標的尸體旁邊,第二次是在酒杯里的幻覺。哪怕當時的不朽之城幫助他找到了殺死妻兒的幕后黑手,他還是不愿意接受拉托維尼亞的全職工作,和史蒂夫·羅杰斯一起維護拉托維尼亞的秩序,即便有拉托維尼亞頒發的、允許他動用致命武力的特許狀也不行。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拉托維尼亞皇帝就是薩洛蒙,而唯一能夠讓他幫忙的方法,就是通過尼克·弗瑞的關系發出請求而不是要求,而且弗蘭克·卡塞爾可不會因為別人的請求就打亂原本的計劃。
“弗蘭克·卡塞爾是個空殼,身體里悶燃著過去的殘渣。他在尋死,過去的回憶折磨著他,活著的每一秒鐘都痛苦不堪。”薩洛蒙對小洛娜說出了他對懲罰者的看法。曼哈頓中城區的夜晚十分璀璨,經過整修的復仇者聯盟大樓依舊豎立在那里,就好像現在還是復仇者聯盟最受追捧的時候。時間可以撫平一切,包括戰爭帶來的傷痛,但是有些記憶卻是永遠無法遺忘的。
“如果哪天有人發現他死在路邊的垃圾桶里,早上去撿殘羹剩飯的流浪漢是第一發現人,那么我不會有一點意外。他拒絕了我的工作邀請,因為他知道自己活不到退休的時候,弗蘭克·卡塞爾已經死了。”
“所以我們要去哪里?”小洛娜舔著冰淇淋,冰涼的食物很好地緩解了因為傳送產生的不適,至少她現在看起來精神了許多,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干嘔。此時他們已經換上了平常的裝束,既不張揚也不寒酸,格子衫能讓他們看起來像是游客。薩洛蒙適時地切換到了東倫敦口音,小洛娜差點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去看看我的錢花得值不值。你要知道,從美軍軍械庫里偷出的東西已經超過了原本的價值,象征意義遠遠大于實用意義,弗蘭克·卡塞爾頂多用上輕機槍,把一枚迫擊炮炮彈做成ied,僅此而已。不過我會把他的戰術給你聽,下次別再犯低級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