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蘇醒
這是…
怎么回事？
眼前一片黑暗，昏昏沉沉之中，零星的記憶碎片在腦海閃過。
姓名…
菲克…
身份是…
心理醫生…
從哪來…
天龍…靈頓市…
要去做什么呢…
恍惚中，一切陷入了死寂的迷茫。
存在的意義，一直困擾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
就在這個意識陷入迷茫之時，黑暗之中，突然出現了溫暖的光芒。
那是一個散發著無限光與熱的赤紅之物，無邊的暖陽溫暖了整片大地。
這紅色的光芒似有鼓舞人心的魔力，讓照耀其中的人們情不自禁的充滿力量，仿佛一切困難都可以克服。
無邊的暖陽一視同仁的溫暖著世間萬物，給予一切向上的力量。
身處紅色的暖陽中，菲克感到自己的血是熱的，心是暖的。
在這龐大的宏偉之物面前，他體會到了自己的渺小，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
他第一次發現，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東西存在:無私，偉大，公正，予人無限力量。
沐浴在紅色暖陽中的菲克情不自禁的探出手臂，想要更加靠近的感受對方散發的光芒。
滴答。
不知不覺中，菲克潸然淚下。
一股無邊的悲愴之感自紅色的光芒中傳出。
此時菲克才發現，這輪赤紅的太陽，正緩緩沉入地平線下。
暗紅的余暉如同鮮血浸染了整片大地，向著這片世界做最后的道別。
淅淅瀝瀝…
仔細側耳，菲克聽見了無數悲傷的嗚咽聲，凄涼的風中和著不舍的悼詞，縈繞在他耳畔越發悲切。
菲克順著這些聲音放眼望去，無數形態各異的生命披著鮮紅的晚霞，向落下的太陽做最后的告別。
像是逐漸落下的帷幕，最后的余暉開始慢慢黯淡，夜色的帷幕即將將臨。
身不由己的，菲克奮不顧身的向著落下的太陽追逐而去。
他穿過無數簇擁的人群，邁過莊嚴肅穆的靈柩，卻怎么也追不上緩緩落下的最后一絲光芒。
一切早已結束，他不過是位遲到的悼客。
結束了，一個時代落幕了。
菲克低頭凝視著地面，黑暗卻并未如期而至將臨這片大地。
他猛的抬頭，只見空中赫然懸掛著一輪明晃晃的太陽。
站在大地上四周回望，整個世界萬千繁華，盛況空前！
“這是…”
轉眼之間，菲克已從悲傷中掙脫出來，迎接新的時代。
舊的太陽落下，自有新的太陽升起，世界依舊精彩。
迷失與眼花繚亂的繁榮盛世中，菲克臉上的笑容逐漸麻木…
不對勁。
菲克猛然伸出手，向空中的太陽探去。
沒有溫度。
這白色的陽光沒有給大地上的萬物帶來絲毫溫暖，菲克感到自己的身體正日趨冰冷。
整個世界在變冷，整個時代在變冷。
“這…這是怎么回事？”
行走在繁華的世間，形態各異的生物都帶著一副雕塑般漠然的神情。
它們已經適應了日漸冰冷的世界，習慣了毫無溫度的太陽。
如墜冰窟，菲克開始發覺自己的身體也開始變得冰冷起來，大腦慢慢遲緩，思緒逐漸變得麻木…
嘶——
冰冷的空氣，刺痛麻木的大腦，只一片混亂中，菲克睜開了雙眼…
嘶——
冰冷的空氣刺痛肺部，腦海中生成的痛覺帶來無與倫比的清醒。
昏沉，混亂，一切光影在菲克眼中交織成夢幻河流般的畫面，讓他猶如墜入夢境，又在冰冷現實的刺痛中，逐漸蘇醒。
緩緩的，恍惚間，光暈久違的在意識中回蕩。
光影婆娑的畫面質感，緩緩將真實的世界帶到眼前。
“這是…哪里…”
不知歲月，菲克自昏沉中蘇醒。
無數混雜的記憶在腦海不斷激蕩，未等視覺將周圍的一切探查清楚，嗅覺帶來的濃郁血腥味，已經先一步讓菲克陡然一個激靈。
他猛然扭頭望去，只見周圍排列著一具具冰冷的尸體，它們血肉模糊，散發著濃濃的刺鼻腥味。
條件反射的，菲克陡然一個激靈，猛然從尸體中踉蹌爬出。
“見鬼…為什么我會出現在這里，按理來說…我應該…”
腦海中，無數駁雜的記憶碎片不斷翻涌。
有現實世界中浮浮沉沉的拼搏歲月，也有海米西亞大陸光怪陸離的記憶片段。
兩個世界的內容在歲月中交織錯雜在一起，構成了一段錯綜復雜，駁雜不堪的老舊電影。
一時間，菲克竟有些不太清楚二者到底何為虛幻，何為真實。
這些記憶全部支離破碎，像是兩塊完整的拼圖，全部打碎零散的碎片，毫無章法的組合在一起，混合成一堆新的拼圖碎片。
而且這些碎片還是殘缺不全的，在這樣一堆零散的碎片面前，菲克的大腦完全無法將其拼湊成一塊完整的拼圖。
而最后蘇醒前的那一切畫面，更是令他感到難以理解。
那種充滿力量的感覺，讓他感到陌生而熟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被遺忘了…
腦海在混亂的記憶刺激下，逐漸變得昏沉起來。
過多的記憶讓他的精神疲憊不堪，再度昏昏欲睡。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到底怎么了…
就在這時，菲克的耳畔響起了一陣驚呼。
“你…你怎么還活著？”
這聲音帶著砂石摩挲般的滄桑質感，菲克聞聲望去，只見一名留著白色絡腮胡的強壯老漢，正以一副無比訝然的模樣望著自己。
菲克仔細辨識了一下對方的裝束。
衣服是一個文明社會的名片，但對方身上的衣著和自己記憶中，任何一個世界的衣著都沒有雷同之處。
這使得菲克無法從中判斷自己究竟身處何處。
余光瞟視著周圍的尸體，菲克警惕的露出鋒銳的目光凝視著對方，冷冷問道。
“你是誰…這里是什么情況？！”
留著絡腮胡的老漢疑惑的看著菲克，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多余的動作，他站在原地沉著的回應道。
“我的名字叫做狄戈，是一名考古學家，很不幸，我的考古隊經歷了一次災難性的地下塌方，這些人都是我從地下尋找到的被掩埋的尸體…他們都是一些為了探尋真相，而勇敢犧牲的人！”
沉重的疼痛感自身上傳來，菲克感受到了久違的疼痛。
這疼痛感讓他感受到一種真實的清醒。
他聽著對方的陳述，眼中露出愈發疑惑的眼神。
[考古隊？見鬼，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我也是其中的一員？不會吧，之前腦海里的那些記憶，全部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嗎…這…這太荒唐了，可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菲克腦海的記憶依舊在折磨著他的神經，眼前的一切全部真實無比，讓他難以否決，將其認作夢境。
大腦努力從記憶碎片中，撿拾出一些有關世界觀的內容，將其拼湊。
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逐漸在菲克腦海構建。
但有關目前處境，和為何會陷入如此境地的內容，菲克卻怎么也無法記起。
看著菲克也是一副困惑的樣子，狄戈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松了口氣，試探的問道。
“你…你還能記起自己是誰嗎？”
菲克警惕的望著對方，雖然腦海的記憶非常混亂，但他天生的機警性格卻并未隨著記憶的混亂而改變。
他向后退幾步拉開與對方之間的距離，冷冷的說道。
“呵…你不是說了嗎，我是和你一起考古隊里的人，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看到對方如此機警，充滿警覺的樣子，狄戈搖著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不…實際上，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之前挖掘的時候，我沒有怎么辨識身份，就把所有人挖出來了…但是…說真的，我也才剛剛發現，你并不在我們的考古隊伍里…”
“什么？！”
霎時間，菲克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以他的構想，他還以為對方會告訴他，他是對方考古隊的一員，身份是誰誰誰，有什么樣的過往。
在這樣的基礎上，菲克才好進一步判斷對方話語的真偽，從而推斷出自己目前的身份。
但對方的話語，讓他始料未及。
自己竟然是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一個人？
看到菲克有些迷茫的樣子，狄戈站在一旁給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推測。
“也許…我是說也許，可能你也是一名追尋歷史真相的考古學者，但你或許是個獨行俠，剛好也在考察我們找到的這處遺跡，雖然這么說你可能覺得很是牽強，但…沒準這就是真相呢？真相有時候的確如此不可思議，但目前存在的事實，都是可以支撐這個猜想的，用已有的證據去推定一個猜想，這也就是考古的一部分啊！”
聽到對方的解釋和猜想，菲克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他努力搜尋腦海的記憶，盡管這些混亂的記憶片段十分眾多，而且極其零散。
但不論他怎么回想，始終無法找到有關考古這方面的內容。
階級固化的信息化世界，諸神機械末日的黃昏，太陽隕落的冰冷未來…
各種記憶讓菲克充滿了光怪陸離的感覺。
一切真相似乎全在腦海，但一切又是如此的不真實，仿佛所有的記憶全部都是昨日的夢境，只有此刻的清醒才是真正的現實。
“怎么樣？你有沒有想起什么？”
狄戈站在一旁關切的問道。
菲克搖了搖頭，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確不像是那種陰險狡詐的人物。
“還好，東西是想到了很多，就是有關地下考古這塊的內容記不太清了…”
狄戈點了點頭。
“那…還好，對了，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還記得嗎？”
“呃…”
菲克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雖然記憶非常的混亂，但名字這個東西還是牢牢的留存在他的腦海中。
“我叫菲克。”
聽到菲克的回應，狄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哦…這名字，聽起來不錯，嗯…也許我們還挺有緣分的，你也是人類對吧，如果不介意，我想我們可以一起行動，畢竟這世道，作為普通人類想要生存下去可不容易…”
“什么？”
菲克眼中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
他有點搞不清楚現在的世界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在他的印象中，不論是腦海中記憶有印象的哪個世界里，人類都是牢牢占據霸主地位的物種，從來沒有人類難以生存的境遇出現，只有作為某類人難以生存的狀況。
看到菲克有些困惑的樣子，狄戈有些無奈。
在他看來，自己也不過是個剛到這個世界沒多久的外來者，沒想到自己還要靠著腦海中為數不多的記憶內容，去為一個喪失記憶的人解答疑惑。
仔細思索著腦海中有關世界現狀的內容，狄戈攤著手為其解釋道。
“看來你忘記的東西還有點多…怎么說呢，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類，在這個世界上是最平平無奇的智慧物種，沒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沒有魔法，沒有超能，而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天生就有超凡能力的物種，它們生來就比我們領先得多，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只能勉強在這個世界上當個下等公民，茍延殘喘的樣子。”
聽到對方的解釋，菲克摸著微微發痛的腦袋，仔細搜索腦海的記憶。
半晌，他試探著問道。
“難道說…這個世界上還有那些諸神的末裔存在？它們又開始統治這個世界了嗎？”
狄戈摸了摸下巴，腦袋里仔細思索了一番。
在他這具身體所有的記憶中，好像并沒有什么神明之類的東西，對于那些上等種族出現的原因一直是個謎團。
但聽到了菲克的話，他的腦子立刻活絡了起來。
或許這是一個合理的解釋，可以作為今后考古的一個論點。
“嗯…也許是吧？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看法，諸神的末裔…總之的確有很多天賦強大的種族存在，這是不爭的事實，行了，我們趕緊走吧，這片地區并不是特別的安全，我們還是先轉移到安全據點比較好，至于往后的事情，再慢慢商量吧…”